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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9:20 作者: 大世界
    王昌平恨恨的甩了甩衣袖,說就說,他又不是第一次說,這都熟門熟路了。

    「方才,我在廂房中溫書,夜深困頓,我便打算收了書,休整一番上床歇息,突然,我覺得有人在窗欞那兒看著我……」

    被鬼嚇了不止一次的王昌平,想起剛才那一幕,仍然覺得頭皮發麻,手腳發涼,但看了眾人的視線都盯著自己,只得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回憶,繼續說了下去。

    「當時我就覺得脖子一涼,片刻後我僵著脖子向窗戶那兒看去,你們也知道的,這春夜還是有些涼,誰還開著窗啊,我也不例外,窗戶關的緊緊的,窗欞的窗紙是一副美人搖扇圖的。

    王昌平瞪大了眼,裡頭都是驚恐,說到後面,他的聲音都打起了顫。

    「我定睛一看,那美人圖上的眼睛會動,它居然會動,見嚇到了我,她還衝我笑了笑。」

    ……

    片刻後,樓上的幾個客人都笑了起來,石老太也吁了口氣,她主動給王昌平再添了一杯茶水。

    語帶同情:「後生,這讀書用功是好事,但也要悠著來,夜深了還是要多休息。」

    這不,用功過了頭就頭昏眼花了,晃神之下還以為自己撞了鬼,平白從二樓跌到一樓,添一身傷痛。

    王昌平推開茶水:「我才沒有眼花,我看得真真的。」

    「哈哈哈~」樓上幾個書生都笑了起來,一個走商的商人,更是直接指著他的笑。

    「美人還衝你笑啊,我看吶,不是書生見了鬼,是酸儒思春了,哈哈哈。」

    這話說完,他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但他這話一出,其他幾個書生就不笑了,各個皺眉挑剔的看他,同樣是書生,哪裡容的滿身銅臭的商人這樣說。

    王昌平氣得不輕,青著一張臉,指著那商人,話都說得囫圇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宋延年都怕他將自己氣得背過了氣,扯了扯他的袖口。

    「王兄,你還好吧,坐下歇歇。」

    上次錢懷明的鬼魂找來過,宋延年從他的口中知道,這王昌平給他燒過香燭紙錢。

    因為,一開始,這王書生也沒抱什麼好心思,是想著裝鬼嚇那孫青平,就是為了將他擠下縣試的紅榜。

    是以,再見到這王書生倒霉時,宋延年承認,他有那麼點幸災樂禍的。

    但他知道,這王昌平不是說胡話,他是真的有撞鬼了,唔,也可能不是鬼。

    石老太沒好氣的揮了揮手,「去去去,都去歇著,大晚上的鬧個不停。」

    二樓眾人都回了自己屋裡歇息。

    「扣扣扣~」

    客棧大門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推門進來了一個老道人和一個書童。

    銀扇一見王書生,眼裡就湧出眼淚,兩下撲了過來,「少爺~我找你找的好苦啊,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受傷了,痛不痛。」

    接下來就是一陣亂摸。

    王昌平不耐煩的將他的手拍開,「去去去。」

    他轉頭對石老太道,「我要換個屋子,我的書童和來了,先前那屋子太小,住不下了。」

    「你給我換間大的,這道人和我一間,我們一起的。」

    他轉頭對瘋癲道人說道,「道長,我身上這五鬼煞,一會兒有勞道長了。」

    瘋癲道人點頭。

    石老太有些為難:「最後一間屋被這小書生定下了。」她指了指旁邊的宋延年。

    又補充道,「不過,他那間確實稍微大一點。」

    宋延年只想早點住上房間,洗漱一番好早點休息,倒也不介意王昌平那間房。

    「那我和王書生換一間吧。」

    王昌平聽到這話,拉起宋延年的手,雙手捧握在手心裡中,熱淚盈眶。

    「好兄台!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儘管找我,我是元西村王家二房的王昌平。」

    「我王家雖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但在鄉野也是有那兩分臉面的。」

    宋延年:……

    他看著自己的手被人包裹住,垂眸無語,這主人和書童都愛動手動腳呢。

    「我知道,我娘愛打王家的大醬和醋汁,特別是大醬。」

    王昌平暢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生意這麼可親過。

    「對對對,烀黃豆,摔成方,缸里窖成百世香,我王家做大醬,那是有幾百年的歷史了,那壇老缸里出的大醬,那叫一個味美。」

    「等府試回來後,我給兄台送兩缸大醬去。」

    宋延年:……

    他要那麼多大醬幹嘛,還當飯吃不成。

    「那就多謝王公子了。」

    石老太見兩人自己就商量好了,不用麻煩為難她,心裡一松,扯著嗓子喊小孫兒,「玉成,玉成。」

    屋裡跑出一個八九歲,模樣瘦弱的小男童,他低著頭躬著背,目光躲閃的跑了過來。

    「奶,什麼事啊。」

    石老太見自己小孫子這上不得台面的模樣,心裡嘆了口氣,嘴裡不饒人。

    「一天到晚的眼裡都沒有活,去去去,將三號房收拾一下,給這個小書生住。」

    石玉成抬頭,碰上了宋延年的視線,他就像是受了驚一般,又垂下了頭。

    石老太見著這歲數相近的兩個男娃,一個似天上雲,一個好似地下泥,而那地下的泥,還是自己唯一的孫子,她心裡一陣憋悶。

    說話的語氣都沒了好脾氣,「還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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