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2023-09-28 04:19:20 作者: 大世界
一邊走進屋,一邊還嘟囔,「還說什么爹打的摻水酒不好喝,喝完了自己帶的酒,摻水酒不是照樣下肚!」
江氏惡狠狠,「我看你今晚竄不竄稀。」
就是不竄稀,明日酒醒,那頭也該不能要了!
宋延年手裡提著燈,牽著他爹的手走在前頭。突然就聽他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延年,你說這路這麼黑,會不會有鬼啊!」宋四豐縮了縮肩,「爹偷偷告訴你啊,爹還真挺怵這玩意兒的!」
宋延年:怵你還提這?
宋四豐感嘆:「還是咱們延年厲害,現在都不用怕這些了。」
宋延年:……不,他照樣怕。
不過,他確定他爹這是真的喝醉了,不然哪會講這樣的話。
「延年,你怎麼不講話?」
宋延年提燈晃了晃,示意自己在看路。
「我在專心走路呢。」
大晚上走著夜路,本就是逢魔時分,居然還敢說鬼,這不是活膩歪了嘛。
宋延年想岔開他爹的話,奈何醉酒的宋四豐不講道理。
只聽身後的宋四豐繼續說。
「前些年,你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咱們村子裡就有兩個年輕後生,在靠近年關的冬夜裡,人沒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這兩人才被你江叔發現,說來也怪,這大冬天的,兩人都將身上衣服扒拉的只剩下一條褲衩。」
「赤條條的在榆樹林那附近躺著,可不就被凍死了嘛!」
第二日宋四豐醒來,記起自己醉酒說的這些話,當下就朝自己臉上招呼了兩個耳光子。
啪啪啪!說啥不好,和兒子說這些!
當然,此時的宋四豐卻沒這個自覺。
只聽他繼續開口,「你江叔看到的時候,他們都被凍成棍兒了,硬硬邦邦的。」
「我們搬的時候,你江叔魂不守舍的,一不留神之下,腳滑了一跤,直接把那兩人也摔地上了。」
「好傢夥,這一摔可不得了啊,直接斷成幾段了。
宋延年頭皮一麻,拽緊了宋四豐的手,「爹,我們到了。」
進屋點亮了幾盞燭火,他這才覺得安心了許多。
夜裡,宋延年躺在宋四豐和江氏中間,突然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扭頭朝窗戶外頭看去。
此時已是三更天,往日這個時候,村子裡該是公雞打鳴,偶夾雜幾聲犬吠了。
然而,黑暗籠罩下的小源村,卻是安安靜靜的。
第45章
宋延年小心的下了床,走到窗旁,透過窗縫向外看去,外頭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烏黑,不見星光和月光,也無一絲光亮。
他發現村子靜的有點不大對勁,側耳一聽,耳旁全是冷呼呼的空氣來回刮著小源村。
陰冷,蕭瑟,聽著就像是鬼哭,讓人膽寒心發毛。
這時,一股陰森森的鬼氣攀附在這片寒意中,從村外往屋內蔓延,木頭和黃土堆砌的房子,根本抵擋不住這陰寒之氣。
它無孔不入!
很快,冷意包裹著鬼的怨念,纏繞了身處睡夢毫無防備的人們。
宋延年連忙回頭,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床上的宋四豐和江氏兩人就緊縮眉頭,一副十分不安穩的模樣。
只見他們煩躁不安的扭動著身子。
這數九寒冬正是最冷的時候,這兩人倒好,一人一腳,直接將床上的厚被子踢到了地上。
整個人暴露在冷空氣中,只穿著薄薄單衣的他們,很快就被凍傷,臉上浮出一片灰白。
宋延年一驚,連忙扔了一道黃符過去,以期隔絕這股帶著寒意的鬼氣。
符文顫了顫,上面的道韻肉眼可見的被源源不斷的寒氣纏食,不消片刻,符籙上的銀光閃閃就黯淡了幾分。
須臾,懸浮在半空中的符紙,飄飄忽忽的落回他的手中。
宋延年只得以手為筆,凌空勾勒幾道符籙,隨著他一個拍擊的動作,符籙以東南西北四勢落地,形成一法陣,牢牢護住陣中人。
他將目光投向窗外,外面還有小源村的數百個人,此時還在無知無覺的睡夢中,被這寒氣侵蝕。
就算是他此時趕出去,一家一家的畫符也是無濟於事。
沒有徹底打散這裹著惡念的寒意,總有人會在他畫符之前就被凍傷凍死。
懷中的巨龜殼燙的嚇人,宋延年拿出一看,龜背上頭原本完整的紋路,中間裂開一個大縫隙。
分明是大凶之兆!
宋延年攥著巨龜殼,沉思片刻,轉頭走進了自家雞舍。
裡頭,江氏養的二十幾隻雞,全都拼命的往一隻毛羽艷麗的大公雞身邊擠。
就算是擠的如此厲害,它們每隻喉間也沒有發出聲音。
整個雞舍里只有翅膀的撲棱聲,場面滑稽又怪誕。
宋延年認出,這隻被擠的雞,正是白日裡被他爹當做紅馬,送灶君升天的那一隻。
此時它的精神有點不足,焉頭焉腦的的耷拉著雞冠,白日油光水亮的皮毛也好像粘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整隻雞灰撲撲的。
但它身上還殘留一絲道韻,那是他昨日抱著它,撫摸的時候留下的。
這也是其他雞拼命擠著它的原因。
看到宋延年來,大公雞也只是撲棱了一下翅膀,沒有半點聲響。
宋延年上前兩步,用力擠開其他公雞母雞,絲毫不管周圍一片雞飛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