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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9:20 作者: 大世界
宋延年拖過一旁的大木盆,將背簍里的蜆子一股腦的倒了進去,又去舀了幾勺水,淹沒過盆中的蜆子。
「這麼多蜆子啊。」錢嬸和宋延年一起蹲在木盆前。
「都是我撈的。」宋延年一邊往盆子裡放些粗鹽,還將那把大菜刀也放了進去。
「我洗得可乾淨了,這樣放點鹽巴,再放上菜刀,讓它們吐兩個時辰的泥沙,保准沒有沙子。」
「先生愛喝兩盅酒,這些蜆子再加上一些辣子,炒了給他下酒,味道也是很不錯的。」
「行。」錢嬸爽快的應下了。
「你先生也吃不了這麼多蜆子,嬸子將剩下的這些蜆子用水煮開,到時剝出蜆子肉,給你們做鍋邊糊吃。」
「我來幫忙。」宋延年一聽還要剝蜆子肉,連忙開口道。
「嗨!哪就用你了,你快乖乖的去讀書吧,功課都寫了嗎?昨天都玩瘋了吧,小心回頭先生也打你板子。」
「功課前天就都做完了。」
「真不用我嗎?」宋延年看著一大盆的蜆子,這下才覺得自己真的撈太多了。
想到要麻煩錢嬸,有一絲的愧疚。
錢嬸擺手,「沒事,這東西煮熟了,肉好掉的很。」
宋延年只得作罷。
午時用過飯,他就被錢嬸喚住。
「去吧,把飯菜端到先生的書房裡。」
當宋延年端著一盤辣子炒蜆子肉進書房時,看到先生正在練著大字。
「延年啊,今兒個怎麼是你來送飯。」
宋延年將昨日撈蜆子肉的事情說了一遍,「錢嬸也是要讓我表現一下。」
「哦?」童先生聽後,將手中的筆放了下來,又去旁邊的盆子裡淨手,一邊擦拭著手上的水漬,一邊看向辣炒蜆子肉。
他搖頭晃腦,「粵人歌謠雲,南風起,落蜆子,生於霧,成於水,北風瘦,南風肥,厚至丈,取不稀。」
說完,拿起一旁的木箸夾起嘗了一口,「果然肉質飽滿,味道鮮美,不錯不錯。」
「是個吃蜆子的好時節。」
飯後,他問延年昨日是否玩的開心。
宋延年點頭:「開心。」
童先生又問,「功課有沒有做了。」見宋延年點頭,他又出言考教了一番。
見面前的學生對答流利,言語清晰,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很好。」
就在宋延年以為沒事可以告退的時候,只聽眼前的童先生又問,「二十張大字練了嗎?」
宋延年聞言一僵,搖了搖頭,低下了腦袋,「沒寫完,還差一點兒。」
童先生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這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他上前兩步,站在宋延年面前,微微彎腰摸了摸眼前這學生的腦袋。
「你天資奇高,這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但是天資再好,也需要努力。先生上次才和你說過,練一手好字不容易,需要水滴石穿的功夫。」
「需知道,業精於勤荒於嬉。今日你因為撈魚抓蝦有趣,沒寫完大字,明日你又會因為其他事情荒廢學業,這一天不寫功課的,在現在看來沒什麼,你是不是心裡想著,回頭補上就好?」
「但長此以往,於學業無半點益處。」
宋延年低頭:「先生我錯了。」
說完又抬頭,神情認真,「延年聽先生教誨,真心知錯,下次定不會犯如此錯誤。」
見學生聽的進去,童先生倍感安慰,「好好!先生相信你。」
接著又繼續道:「玩樂不是什麼錯事,下次不要忘了功課就好,去吧,中午好好休息一番,下午還要聽課。」
待宋延年掩門出去後,童先生自個兒收拾了一番桌面,將碗筷籠到一旁後,又去洗手盆處洗了手。
看著盆子上方懸掛的銅鏡中自己的影像,童先生嘆息了一聲,嘴裡小聲念叨。
「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及時當勤勉,歲月不待人,唉,老了老了。」
說罷,捶了捶自己的後腰,坐了下來,重新攤開一張毛邊紙,練著大字。
都說天波易謝,寸暑難留,眨眼間,月余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深秋傍晚時分,屋外寒風凜冽的吹起,卷得玉蘭樹碩大的枝丫都搖晃的厲害。
宋延年跑到院子裡的玉蘭樹下,撫著玉蘭樹褐色的枝幹,擔憂不已,「風這麼大,你會不會被吹斷啊。」
他的擔憂並不是無的放矢,前兩天書院外就有一株大樹被吹斷了枝幹,還好周圍空曠沒有人,這才沒有人被砸傷。
玉蘭樹:沒事沒事,紮根可深了。
待腦海里傳來玉蘭樹還是那麼歡快的腦波,宋延年這才安心了一點。
守著書院大門的褚老伯,喘著氣跑到宋延年面前,「哎,延年啊,原來你在這啊,可讓我一通好找。」
宋延年連忙問:「褚伯,這是怎麼了?」
「門口有個小姑娘找你,看模樣挺急的,你快去看看吧。」
小姑娘?宋延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哪會有啥小姑娘找。
聽褚老伯的話里意思是找他還挺急的,宋延年連手上的書都還沒放到屋內,就這樣出去了。
「啊!是郭家姐姐啊。」
待看到站在門外那用布包裹住腦袋和半邊臉,只露出兩顆大眼睛的郭雅時,宋延年三兩步就跑了過去。
站在兩步遠停了下來,抬頭問:「郭姐姐,你怎麼來了,是要我幫忙叫郭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