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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9:20 作者: 大世界
彎腰和宋延年道,「可以的。」
轉頭對宋四豐解釋,「十三周歲以下的孩子,只要家裡同意,自個兒又一心向學的,都可以來我們義塾。」
待問題都得到回答後,宋四豐帶著宋延年和老先生以及褚管家揮手道別,這才抬腳走出了褚家義塾大門。
臨走時,宋延年抬頭看了寫著褚家義塾的匾額,此時上面也是盈盈一層青光。
不禁若有所思,對於這些青光,他心生親近。
如果說這青光是因為進學引發的天地浩然之氣,那身為讀書人的子文又為何如此輕易被水鬼附身?
而且子文如今已經去了青城書院,倘若書院都有這樣的青光,子文又是如何進去?
宋延年疑惑,難道真的如張婆說的那樣,子文並不是邪惡鬼物,一切只是自己看錯了眼?
最後,宋延年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裡邊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緣故在。
想到這,他連忙催促宋四豐,「爹,走走走,我們買書去。」
宋四豐卻牽著宋延年找了個樹蔭下的大石頭坐下,將卷餅從懷中取出。
「不急不急,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放了大半天的卷餅邊緣已經有些發硬,宋延年一口餅就著一口水,才將小半塊餅吃下了肚。
「算了算了,不吃了。」宋四豐心疼的看著兒子,收回了他手上的餅,「先墊下肚子,有力氣走路就好,一會兒爹帶你去鎮上吃小餛飩。」
聽到小餛飩,宋延年立馬想起它那皮薄餡大的可愛模樣,到時再澆點香油,撒上蔥花。
賊香!
可恥的吞了吞口水,沒再廢話,拉上他爹就往鎮子方向走去。
宋四豐是萬分不想再走河灘旁的那段路。
奈何這是進鎮的必經之路,只能捏著鼻子步履匆忙,恨不得是一口氣直奔鎮上。
好在,路上祭拜的人此刻都已經回去了,河灘邊只余幾堆燃燒後的灰燼,為方才在這傷心的未亡人留下些許痕跡。
「先去書肆。」到了鎮上,宋延年摸了摸肚子,表示還不餓,還是精神食糧比較重要。
路上遇到岔道,拖著他爹的手就要往西南方向走去。「我知道在哪。」
宋四豐驚奇,「你還知道路?」
宋延年點頭,理所當然道,「清早時,從張銘哥家出來,我們不是經過一個方方正正的房子嘛,上面又是鍾又是鼓的,旁邊的肯定就是鐘鼓街了。」
宋四豐無言,說得有那麼點道理,「還是問一下人吧,萬一不是,不就走錯了?」
「是啦是啦。」宋延年拖著他爹,穿過幾條胡同弄子,就來到了他說的又是鍾又是鼓的地方。
只見這座樓和安同鎮其他的建築都不一樣,底部是由石磚砌成的方方正正的底座,上面是兩層木結構的樓宇,四角高高翹起,四隻造型奇異的小獸昂首望天,似吐納著天地間的氣息。
而樓里,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分別懸掛著一口大鐘,一面大鼓穩穩的坐落在樓宇中央。
宋延年拖著他爹的手在快到鐘鼓樓時,恰好聽到一路人同身邊友人說起自家祖宗要過六十整壽,屋裡正缺一鐘鼓街的擺件。
「你看,我說得對吧。」宋延年望著談話的兩人行色匆匆的從他身邊超過,去的方向也正是他要走的。
「對對對。」宋四豐笑拍了一臉自滿的宋延年,探頭打量了鐘鼓街一番,這是條大街,店鋪林立,書肆也並不只一家。
「我們趕緊問問人,這褚家的書肆是哪個。」
「不用。」宋延年帶著他爹逕自往靠后街的那家走去。
宋四豐忙拉住他,「哎哎,還沒問呢,這要是到店裡再發現找錯了,豈不尷尬?」
「不會錯。」宋延年指了指書肆的牌匾,「這上面的第一個字和方才義塾大門的牌匾一模一樣,說明這就是褚字啊。」
「這肯定是褚家的書肆。」
宋四豐拉了一個路人詢問,毫無意外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這下,他更是用驚喜的眼神打量了宋延年一番。
「乖乖,我兒這得是文曲星下凡了吧。」
宋延年囧,不不不,一點小聰明罷了,是親爹您的濾鏡太厚重了。
為免他爹再說出什麼他不能承受的話語,宋延年率先一步踏進了書肆。
一邁進大門,紙張和墨水特有的氣味,就撲鼻而來,其中夾雜了一絲霉味,那是紙張沒有及時翻曬,受了潮的味道。
屋內擺了五個落地架子,上面整潔而有序的擺列了各式的書籍,滿滿當當,大小不一,厚薄不一。
一個十二三歲,模樣胖乎乎的小夥計正坐在櫃檯後,單手支著腦袋,已然是悄悄打著盹。
春困夏乏秋盹冬眠,打油詩誠不騙我,宋延年偷笑。
宋四豐警告的瞪了宋延年一眼:笑什麼?沒有禮貌。
轉頭低聲喚到,「小哥,小哥,醒醒,醒醒。」
這幾日,夜夜驚懼難眠的褚閔武,在自家的書肆里,好不容易睡了片刻。
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喚著自己。
睜眼就見兩個人立在自己面前,駭得他頓時扯起嗓子尖叫,「啊啊!」
一屁股從凳子上滾到了地上,爬進桌子底下,瑟瑟發抖,「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宋延年看著他這一連串動作熟練又流暢,堪稱行雲流水,心中同情,這是被嚇了多少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