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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3:19 作者: 烙胤
    ……

    藏青到書房到時候,廖科正面色鐵青的坐在那張價值不菲的真皮沙發上,他身後是一干高級幹部,藏青大致掃了眼,人還不少,看樣子這廖科也不算太過悽慘,至少到這份兒上這些人選擇的是與他共存亡。

    想來也是,人心不齊,廖科也不可能坐穩這位置這麼多年。

    不過,時代變了。

    比起下面的雜亂,這裡就乾淨很多,沒有槍炮,等待他們的是一張張凝重的臉,屋子像是被平均分割成兩半,藏青這邊意氣風發,而那頭死氣沉沉,了無生機。

    節奏得以減緩,這氛圍確實愈發緊繃,比打仗時還要讓人驚心動魄。

    見到藏青,廖科的嘴動了下,爬滿皺紋的臉色比剛才還難看,他親眼目睹自己的一切毀在藏青手中,這個打擊讓這個才過五十的人看起來已有花甲之感。

    藏青從人群中走出,直接坐到廖科對面,簡單的幾個動作,乾淨利索,像他這人一樣,帶著無法磨礪的稜角。

    面前的男人風度翩翩,舉止優雅,像極了受過良好教育的王孫貴族,只是,藏青臉上隱隱可見的血痕,還有眼中那猙獰之光,讓他看起來,更像來自地獄的修羅惡鬼。

    「論輩分,我該稱呼一聲廖老。」

    對藏青那禮貌謙遜的態度,廖科嗤之以鼻,「受用不起。」

    藏青笑笑慢慢的扭開領帶,「廖老何必動怒,你歲數也不小了,這打打殺殺的日子不適合你了,還不如找個好地兒安享晚年,藏青不也是為你考慮。」

    話雖如此,但藏青不會給他留活路。

    以絕後患,養老什麼的,到地府一起來吧。

    「藏青,不用你現在得瑟!」廖科也算是這西爾海上的大佬了,什麼陣勢場面沒有見過,如今被藏青氣的嘴唇直抖,上面還透著點青色,不過除此之外,廖科倒還能維持他的冷靜,那形象也沒有崩壞,聲音里還滲透著符合他身份的威嚴,「毛還沒長齊就想著飛,遲早有天摔得粉身碎骨,我廖科栽你手裡了,我認了,不過你把這海攪合的一團亂,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收場。」

    無論是總會還是另外幾個海盜,看他藏青一人要如何面對。

    笑容依舊從容,藏青將那領帶徹底拆下,折好,放到自己的衣服口袋中,做完這些他才再一次看向廖科,「這就不勞廖老操心了,至於我的結局,可能會悽慘無比,兩個全屍都落不下,只可惜廖老是沒機會看到了。」

    放在沙發上的五指驟然收攏,那經過無數道工序才製作而成的沙發竟然被他硬生的扯出了幾道口子,撕裂的聲音讓他身後的人表情皆有不同程度的變化,有人嘆息,有人憤怒,也有人紅了眼圈。

    藏青平靜的掃了一眼,那笑容在眼瞳平移後消失,「我敬你曾是這片海的一方霸主,到最後我也給你足夠的尊敬,最後我陪你打一場,讓你體體面面的走。」

    像他廖科也算是這一代梟雄,在這片海上叱吒風雲多年,藏青沒讓他死在槍炮或是他人之手,也沒讓他受一點侮辱,而是讓他有尊嚴的離開。

    對廖科來說,這下場並不淒涼,像他們這種人,能痛痛快快的死,還能有個屍首給人念念,就算不錯了。

    藏青的這番話倒是讓廖科大為震驚,眼睛一紅,他接連說了幾聲好,然後那廖科率先站了起來,向一旁的空曠之處走去。

    將西裝外套扔給後面的兄弟,藏青也跟了上去。

    勝利在即,藏青的人卻絲毫沒有放鬆,即便面對的是一屋已然喪失鬥志的人,他們仍手持武器嚴陣以待,不過看到這幕不止是他們,連那些放棄生機的人視線都一併跟著那二人移去。

    這場戰鬥隊藏青與廖科來說意義非凡,而對他們,西爾海兩大海盜的角逐,絕對的曠世空前。

    他們有幸見證這一刻。

    這是搏命,唯一的規矩就是還能呼吸的人勝利,別說點頭行禮,就連招呼都沒有,藏青還沒站好廖科一腳就踢了過來。

    他年紀是大,但這些年也沒有斷了鍛鍊,伸手依舊矯捷,這一腳虎虎生威,破風而來,藏青眼見躲閃不及,雙臂一搪,硬生的接下了這一腳。

    手臂振痛,麻痹感傳遍整個胳膊,藏青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膝蓋抬起,照著對方的腿迅速還擊,廖科的動作也不慢,他立即接下藏青這一招,並再度展開激烈的攻勢,倆人就這樣不需要任何東西的輔助,單純的用拳腳決出勝負。

    藏青出招凌厲也狠戾,而廖科優勢在於實戰經驗豐富,所以這倆人一開始就打的難分難捨,分不出輸贏。

    古董花瓶摔得粉碎,書架也是被踹出幾個窟窿,上面的書七零八落,這房間沒多久就被倆人拆的差不多了,投身其中的他們並沒有察覺,而那些觀眾此刻也被精彩的打鬥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

    不止是意義,這場戰鬥同樣精彩。

    純男人之間的較量。

    藏青這腳直接踹到了廖科的肚子上,順著光滑的桌面,廖科直接摔進了後面的椅子裡,單手撐著桌面,連停頓都不需要,膝蓋直接向下,衝著廖科的喉嚨就砸了下去,這下要是弄准了,廖科不死餘生也甭打算說話了。

    這精彩的一幕被桌子擋了個正著,眾人翹首以盼,可這時候,藏青突然舉著手臂站了起來。

    背對著他們的男人肩膀微微晃動,這應該是胸口起伏所致,眾兄弟還沒看明白怎麼回事,廖科緊隨其後的起身,這時考前的人罵了聲娘,那廖科手裡拿著槍。

    如今槍頭直接對著藏青的腦門,隨時都能把他腦袋當西瓜爆了。

    有些傻眼,這場打鬥,賭上的是他們的聲譽及名譽,可是……

    這算怎麼回事?!

    藏青的人火了,可他們還沒等動,屋子裡原本死氣沉沉的人不知從哪變出一堆武器,原本占著絕大部分優勢的他們在轉眼之間形勢逆轉,與此同時,外面一連串腳步聲,藏青沒往後看也知道,他們被包圍了。

    「最後那幾句話,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還行,有魄力,是個男人。」用槍指著藏青,廖科的呼吸有些混亂,畢竟年紀放在那裡,「你太年輕,過於理想化,這種時候哪裡還有那麼多講究,什麼狗屁尊重尊嚴,沒人會在乎過程,他們只想知道結局,誰贏誰輸,就這麼簡單。」

    「看來,這一切都是個局,等著我往裡鑽。」

    「可以這麼說,」廖科不否認,「你小子做的那麼絕,我一點退路都沒了,與其真和你硬碰硬,磨到最後一粒子彈都沒了,還不如請君入甕,儘早了結。」

    他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小子,你記得,這個世界沒有英雄,英雄主義更是個屁,我要是你,沒有個一定之前絕對不會露面,更不會有這場所謂公平的決鬥。還是那句話,你太年輕,過於自負,所以你才會失去優勢。我給你上的第一課,記著,不到最後一秒,誰輸誰贏都不一定呢。」

    別墅內的虛實他還沒打探,就敢帶著人往裡闖,就算他勝券在握,咋就不怕他廖科來個同歸於盡,將他連這島一起炸上天去。

    最後一步,藏青急於求成了,所以一直贏的他,失掉了最關鍵的一局。

    藏青不語,眼神陰鬱,廖科看著那張年輕的臉陰沉的模樣,終於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

    「青行當家的,咱倆是該好好分分地盤,不過分的不是我的,而是你的。咱倆找個地方,慢慢聊。」

    說著,他用槍頂了藏青一下,順著他的力道藏青往右退了步,廖科的人正打開暗道,那門正對著他的背,再走幾步,藏青就直接進去了。

    第一〇七章 突發狀況

    槍頂在腦袋上,藏青別無選擇,只能被迫後退,他的人當即紅了眼,可是還沒等動,對方的槍就避到面前,呵斥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他們不敢貿然動手,就算槍法再好也快不過廖科,可是藏青要是真進了那暗道,一切就倒完了,根本沒有挽回的遇敵,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藏青,那眼珠子都瞪出了血絲。

    藏青一臉陰沉,廖科的表情雖然不輕鬆,但比剛才好了不知多少倍,倆人像兩頭野獸一般眼神死死交纏,那架勢隨時都能呲牙掐架,周圍的空氣因他們而變得黏稠,壓抑的不行。

    就在藏青要退到門口,而他的兄弟準備拼死一搏的時候,藏青站住了。

    槍頭杵在腦袋上,薄薄的一層肉都被推了起來,但是藏青沒有再移動一寸。

    「你以為,我留你到現在,是逼你交權,等著你把資產給我?」

    「不然呢?」這不單單是幾張紙,幾本資料就能解決的問題,無論是財產還是人妖,都是個龐大的數字,沒有他,藏青根本沒辦法順利運作,正因為了解這點,才有了這個局,他質地藏青不會要他的命,至少在這些東西完全歸他所有之前之前不會動手。

    之前把手插進了褲兜里,擦得程亮的槍桿上倒映著陰森森的眼神,藏青告訴他,「就算沒有你,那些東西我照樣能到手。」

    他壓根就沒把心思放在那些東西上。

    廖科的眉毛擰了下。

    「我來這裡,是因為我必須得來,我必須得做。」

    沒有廖科,他想得到照樣可以,藏青有無數種辦法。

    就算不然,生擒廖科也並非難事,只要給他口氣,管他是缺胳膊還是少腿,藏青一樣能達到目的。

    他留一個完好無缺的廖科,原因絕非那麼簡單。

    目光掃過廖科身後的人,藏青是要讓所有人親眼見證,他將廖科真正的取代。

    用他的實力和本事。

    還有他的胸襟氣魄。

    就像改朝換代,君主交替,敗者會接受審判,最後在眾人面前處決。

    此行兇險,藏青也知道廖科不會那麼容易就素手掬青靄,但是,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得闖。

    這是一個必不可少的儀式。

    「廖科,你老了,這位置你霸的夠久了,是時候讓給我們這些年輕人了。」

    氣壓隨著藏青的話驟然降低,危機感像團黑雲,籠罩一切,汗毛直立,廖科下意識的扣動扳機,可在此之前,關死的大門被人一槍轟開,近距離的爆炸聲震的人耳膜生疼,整個屋子似乎都在顫抖,這時那門板打橫廢棄,下一刻藏青就聽著子彈擦過耳朵飛過,他暗叫糟糕,等他再回頭的時候,面前的廖科眉間已經多了個血窟窿……

    廖科的臉依稀還能看到意思驚恐,可是這槍最後還是沒來得及開。

    一股血順著鼻樑淌下,廖科的身體在藏青面前轟然倒塌,沒擦下吧上唯一濺落的血滴,藏青面無表情的看著附著於廖科後腦被槍打出的混合物,他的心情,惡劣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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