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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47:12 作者: 南窗雀
但現在版權已定,馬上要開機了,哪兒能說撤就撤。
任少絳打了個哈哈:「談少,我跟你交個底吧,這事兒我這個合伙人都是後來才知道的,我跟你一樣好奇,你說這倆人是怎麼就把版權這事兒給定了?也是挺有緣的,讓我們趕上頭一份。」
「嗯,看來你們工作室,挺講究緣分這事兒的。」談鳴葉意味深長地留下一句話,正巧趕上大哥談彥叫了,他指了指那邊,歉意道,「先失陪,你們玩著,別拘謹。」
談彥站在樓梯口,身旁站了位長相極為優越的男人,遠遠看一眼,都能察覺他渾身透著矜貴的氣質。談鳴葉走過去,笑呵呵地和來人說這話,幾人邊說邊一起往樓上走。
男人被談家兩兄弟遮住,半點也看不清了,黎醒琢磨著剛才晃過的側臉,盯著那個方向眯起了眼睛,他好奇地開口:「剛才來的那個人是誰?」
「談大少旁邊那個?」任少絳伸長脖子看了看,一臉你真會問,壓低聲音說,「這人,來頭不小,恆印你知道吧?他是恆印現任董事,張明尋。」
恆印誰人不知道,在街上喊一句,老百姓們都知道的集團。
不光是這麼簡單,恆印張家還是北京首富,祖上富了不知多少代,實打實的貴族,就連如今聞名的談家,都是比不上的,各方面都差上一截。
黎醒思及此處,捕捉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和談家深交的張家。
但很快,他又否決了,張是個常見的姓氏,北京城裡姓張少說幾十萬人,大街上隨處都能碰上一個,即便認識,也可能只是碰巧。
他想繼續問,還沒張口就被任少絳打斷。
任少絳沒那麼關心這些大人物,即使露個面,人家也不會太把你裝心裡,本質上還是沒什麼交集,頂多從素不相識,變成見面能聊兩句的關係。
他現在更想吐苦水,剛才談鳴葉一走,他就憋不住話了,要不是黎醒問話,都不會耐著性子待這麼一會兒,現在可是等不了了。
任少絳拽著黎醒到窗邊底下:「來者不善啊,這談二少和張深老師什麼關係?怎麼對手底下作者這麼護短。」
「我怎麼知道。」黎醒正想著事兒呢,沒想明白,回的也是不大好脾氣。
任少絳看他這樣兒,知道犯脾氣了,瞪出個大小眼,說:「你是不是讓他擠兌生氣了?別過心,這些貴公子們都這樣,不會說個人話,管不住手下人賣版權,上我們這兒興師問罪有什麼用?」
「我看你挺生氣的。」黎醒平穩地回,一點起伏沒有,壓根不像生氣的。
「……」任少絳一琢磨,也沒否認,不大爽地說,「我確實有點生氣,你說這算什麼事兒?我哪兒知道他們出版社都什麼流程,賣個版權編輯點頭不就行了,他一個社長等著賺錢就得了,摻和這個幹什麼?」
黎醒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就像剛才說的,版權已定,跑是跑不掉了,估計也就是借著身份,來點他們,施壓來的。
他現在沒心思想這些,心裡頭亂得很,冒尖的線頭糾纏在一起,打成了死結。
黎醒看向窗戶外面,已經入夜了,今夜月亮不夠圓,殘缺的只剩一個小角,就跟俗世里的變換一樣。
張深在陽台看了快一個點的月亮了,從剛冒出雲層時的淡淡微光,一直看到現在高掛半空,輝光熠熠。
雖是殘缺彎月,散發的光卻不輸滿月,仍舊奪目。
張深看了眼桌子上擺好的酒,牆上的鐘表已經走到了十點鐘,按照往常的時間,應該快到了。
心裡剛想完,樓下就傳來了關門聲。張深沒動地方,依然窩在吊椅里看月亮,等待著談鳴葉的到來。
吱呀一聲,門開了。
鞋底踩踏著木地板和衣料摩擦窸窸窣窣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由遠至近。腳步聲停了,來人在離吊椅還有幾步的距離頓住了。
「小深。」
一聲親昵的低喚傳來。
不是談鳴葉,是另一道張深更熟悉的聲音,他看月亮養出來的好心情被毀於一旦了。
沒等到他的回答,身後的人輕嘆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他面前。張深抬起頭,看著這個和他有幾分相似的人,臉色壞了幾分。
「來看你。」來人領會了張深表情的意思,蹲下身仰頭看他,一臉發自內心的笑意。
張深不吭聲,盯著面前人的眼睛,一眨也不眨。這是他大哥張明尋,差了八歲的親哥哥,是拉扯他長大,這輩子最疼他的人。都說慈母敗兒,那他哥就是典型的慈兄敗弟,把他嬌慣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這次又要用什麼理由勸我?」張深不打招呼,直來直去。
張明尋表情一僵,露出了無奈的神色:「小深,都前年的事情了,怎麼還耿耿於懷?這麼大氣性,還不能原諒哥哥?」
「張明尋,從你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我能記一輩子。」張深難得表情動容,臉上染滿了怒色,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去的。
張明尋啞了聲,蹲到腿麻才起身坐到了另一個吊椅里,隔著編織的竹籃,他們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他猜張深一定在看月亮,從小到大都這樣,總是躲在一個地方,或花園,或天台,在無人的寂靜之地,仰著頭,沉默地望上一宿。
良久後,張明尋重新開了口,換了個話題:「聽說,你要進劇組裡當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