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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03:31 作者: 四夕夕
寧蔚這時候將卷宗翻到了同梁平州有關的地方,手指輕輕地磨砂著卷宗頁面的邊角:「我可以借一百精兵到州衙,一個月時間你們能處理好山賊一事嗎?」
主簿聽著這話原本還算平穩的唿吸一下就亂了,他沒有聽錯吧,佐領大人說的是借兵?
寧蔚作為佐領,手上最多可以有三千兵力,沒有上級的命令時,他一次性最多只能調動三百兵士離開軍營,上次剿匪他就找總兵拿了調令,調動了一千人。
理論上寧蔚可以借給州衙三百兵,但是只是解決這些小士族的小問題,哪用得上這麼多士兵,兵借得多了反而不一定好。
況且寧蔚承諾的不是三百普通的兵,是一百精兵,比普通士兵更厲害的精兵,一個就能抵好幾個,有了一百精兵在手,主簿相信,他們之前不能做的事現在就可以做了。
激動得手都有些抖,儘管主簿想立馬就這樣應承下來,但是他想著自己做不了主,只能咬牙對寧蔚說:「多謝佐領大人好意,此事事關重大,小人無法擅自做主,還請大人稍等,小人這就去把周大人請來。」
周知州這會兒可不敢走遠,他就在前面那個房間處理公務,聽主簿說了這個重要消息後他立馬放下手上的事趕來。
一個月的時間,一百個精兵,這簡直比瞌睡來了送枕頭還貼心。
確認寧蔚的話不是在開玩笑,周大人為自己剛才做的決定高興,可能就是因為他一點不遲疑交出卷宗,這一百的精兵就借給他了。
「寧大人,梁平州的這些士族早就該治理治理了,不知道大人可有何良策?」周知州試探地問道。
不過周知州不相信寧蔚願意借兵蹚這一趟渾水是純粹好心,畢竟借兵出來是有風險的,就是不知道寧蔚想藉此交換什麼。
寧蔚看了眼州知州,薄唇輕啟,說了八個字:「分化瓦解,逐個擊破。」
周知州點頭贊同:「大人所言正是下官所想,這些士族之間利益牽扯太大,若是一次性全對上,恐他們聯合一氣不好對付,不若按罪責輕重分化,先易後難,乃是上策。」
沒有寧蔚借兵,周知州這次大概只能把「易」的部分處理了,「難」的那些根深蒂固很難解決,但是有了寧蔚借的一百精兵,他就能真正做到先易後難。
周知州是個聰明人,寧蔚繼續說:「梁平州界內的周大人可以解決,其他地方的周大人也別放過,至少要派人將涉及的卷宗送去,這群山賊在此間為禍已久,本領既已將其抓獲,就是想將問題徹底解決,真正做到維護一方百姓安穩。若是有需要,周大人可派人到梁平營借人。」
寧蔚作為佐領雖然安營紮寨在梁平州,但是他護衛的範圍其實不止梁平一州,附近的州縣也在他應該負責的區域內。
聞言,周知州毫不遲疑、滿臉正氣地答應:「大人放心,下官明白的,立馬就讓人將卷宗分類,爭取今日儘早派人將卷宗送去其他有關州縣,絕不姑息山賊們犯下的惡行。」
寧蔚的要求並不過分,甚至本就是周知州應該做的,只是有了寧蔚的叮囑,他會把事情做得更漂亮,好讓寧蔚滿意。
沒有在州衙多待,把想做的事做完,寧蔚就和李木回梁平營去了。
在路上,李木沒有多嘴問寧蔚為什麼會在回程時到州衙去一趟,也沒有對寧蔚借兵的舉動有任何疑意。
但是回到了梁平營,寧蔚的耳朵就沒這麼清閒了,趙黑子從李木處得知寧蔚自上月底離開營地後做的事,立馬苦著一張臉到寧蔚房中。
一進門,趙黑子就開始哭訴:「大人,您再不回來,就看不到我趙黑子了!」
「您一走,屬下一個小小的千戶如何鎮得住這麼多人,為了不辜負您的信任,屬下殫精竭慮、嘔心瀝血、費盡心思,才堪堪把這些老兵油子管住,讓他們好好訓練、認真幹活,不亂來。」
「您看看,您看看屬下的臉色,您瞧瞧屬下的頭髮,您聞聞屬下身上的味道,自您走了,屬下就忙得天昏地暗,沒睡過一個好覺,好不容易睡了還會突然驚醒……」
寧蔚抬眼看著趙黑子,見他臉上故意用麵粉和灶灰抹得一塊黑一塊白,還想往自己跟前湊,皺了皺眉伸出一根手指將其推開:「要不要我把伙夫叫來?」
梁平營的伙夫曾經餓過肚子,最討厭的便是浪費糧食的人,趙黑子動了麵粉,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定然讓伙夫「記恨」,寧蔚只要把伙夫叫來問話,就能知道趙黑子的臉色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趙黑子一抹臉,立馬變了口風:「大人,叫伙夫來做什麼,那些傢伙這會兒該開始做飯了,別把他叫來耽誤辛勞了一天的大家吃晚飯。」
臉上黑黑白白的沒有抹均勻之前看著怪異,被趙黑子胡亂抹了兩下之後看著更奇怪,寧蔚指了指屋外的水盆:「去把臉洗乾淨。」
「是,大人。」趙黑子嘿嘿一笑,厚著臉皮跑出門去洗臉。
等他洗了臉回來,寧蔚也把這段時間軍營的事項記載看完:「黑子,最近你辛苦了,軍營的事處理得很好,我放你一個月假,明日你就帶著一百精兵去梁平州的州衙,幫忙處理山賊一事的後續。」
趙黑子聽都說有整整一個月的假,瞬時笑開了花:「大人,您真是太體恤、」
然而他說到的話一半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看著寧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