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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頁

2023-09-02 19:44:49 作者: 澤上
    他在心裡默念一句抱歉。

    沈淵本來是不打算折騰的,可是大清早誰忍得住,反正他不行。

    尉殊是真的困,趴在沈淵身上的時候還在做夢,虛實不分,迷迷糊糊的以為自己爬上了山峰,躺倒在柔軟的草坪看旭日東升,然而山頂霧靄沉沉,遮天蔽日地圍在他眼前,什麼都看不清,只剩下落在臉上濕濕的水霧。

    尉殊睜開眼就看到了沈淵的臉,沈淵沉重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鼻尖,溫熱又濕潤,像是樓下包子鋪開籠的蒸汽,徑直在他的臉上鋪開散去。

    尉殊長睫眨了眨,琥珀一樣的眸子裡映著幾分茫然。

    「可以嗎?」

    沈淵的嗓音低沉又克制,溫柔地落在他的耳邊。

    尉殊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尉殊很白,嬌養的皮膚只要稍微用點力就是一個紅印,看上去像只無害又會撒嬌的貓。骨肉均勻又修長。沈淵的手掌划過,能明晰地感受到皮肉下的骨骼,他用指腹划過他的每一寸,勾勒著他。

    尉殊輕輕低吟,瘦長的十指緊緊地抓著被子,無名指上的戒指泛著幽幽藍光。

    他在隨波逐流中抽出一點難得的清醒,細細地掃著沈淵清風霽月的臉。

    聲音被碾碎,他忍不住伸出一隻手遮住臉,有些無法承受似的,聲音輕而沙啞。

    沈淵扣緊了他抓著被子的手,慢慢俯身,伸舌舔過那枚落在臉上的戒指,再徐徐向下,落在那張唇上,以吻封緘。

    *

    再醒,已經是下午兩點,沈淵饜足而親昵地湊近了他,「下午還去學校嗎?」

    伸手將放在床頭櫃的眼鏡跨在鼻樑上,尉殊聲音有點懶,眉宇間還留著情動後的淡粉:「不去,最近一直陪著導師全國各地的交流,站著都能睡著。」

    他從床上起來,踩著拖鞋接了一杯水。

    「你呢?」他喝了一口水問。

    「陪你睡覺。」

    「?」

    尉殊喝水的動作緩了一下,他現在身上還有點不舒服。

    沈淵立馬笑著說:「只是補覺,先吃點東西。」

    尉殊習慣了在吃飯時看點東西,隨手點開一篇桌面的文檔就發現是沈淵的論文,飯沒吃兩口又開始認真地幫他改起了論文。

    沈淵看他半天牛奶一口沒喝,一邊合了他的電腦,一邊將被他推在一邊的牛奶放在他的面前。

    「今天停學,我們只休息。」

    尉殊想爭辯,眉尾還嵌著晨間的欲色,看上去溫軟無害。

    沈淵低聲笑了笑,當即立斷,「你不好好休息,等到頭髮掉完了,人變醜了我就換個年輕的。」

    尉殊咬了一口三明治,磨了磨虎牙,惡狠狠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到底沒敢說出反駁的話。

    「你讓我一次。」尉殊長指端著牛奶杯,用拇指推著被壁在手上來回。

    沈淵裝聽不懂。

    「就一次。」

    沈淵繼續耳聾。

    「淵哥。」

    沈淵打算繼續裝聾作啞,收了他的餐盤遠離是非,尉殊也不見怪,繼續喝著他的熱牛奶。

    微信通訊錄上多了一個小小的紅點,害怕是學術會上的巨擘,尉殊連忙點開。

    屏幕上只有幾個字,握著牛奶杯的手上一晃,玻璃杯擦著手指往下滑下幾厘米,又晃悠悠地懸停。

    沈淵從廚房出來,以為他還在想剛才那件事,上前幫他把脆弱的杯子放在桌上,俯身靠近他的耳朵,調侃道:「殊哥哥,這種事只能床上分。」

    誰知下一秒,尉殊猛地轉過頭將手機屏舉起,神情激動,眼眶發紅,從眼尾洇到眼頭。

    視線順著屏幕看去,上面是一個好友申請,介紹很簡單地說了七個字:

    帶他回來看看吧。

    沈淵同樣一怔,能對尉殊說這句話的還有誰,還能是誰。

    他看了一眼尉殊,在他的眼中得到答案,一時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那個人是秋舒蘭,他等這句話等了六年。

    這一年,他二戰上岸燕大新聞系,研一,24歲。

    尉殊同樣24歲,已是博二。

    可是現在等到了,居然一時間腦子空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是眼角很酸,鼻子也是。

    他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只是颳了大白,沒什麼可看的。從心口湧出一層情緒堵在他的嗓子眼,他三緘其口,終於擠出一句:「去看看嗎?」

    聲音有點發顫,他說出來才知道。

    尉殊伸手抓著他的手,重複說:「去看看吧。」

    窗外陽光正好,長風輕柔地拂過林梢,吹落幾片樹葉,緩緩落地。

    *

    去的時候,沈淵有些緊張,他無數次的深呼吸,又無數次地握拳又鬆開。

    他無不緊張地準備著穿什麼,帶什麼,他沒有這種經驗,百度搜索被他用一晚上翻了個遍,莫明有了一種把自己嫁過去的心理。

    他為這種心態莞爾,雙手扣著襯衫紐扣,換上新買的外套和鞋子,看著鏡中的自己,禮貌地勾著唇角。

    尉殊上前將他衣領紐扣的鬆開兩顆,淺笑道:「又不是去面試,不要這麼緊張。」

    沈淵做不到不緊張,吐出一口氣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爺爺也在,你隨便應付兩下就和爺爺去玩吧。」

    他抓著尉殊的手,尉博士這幾年又長高了一點,幾乎和他齊平,年少時偶爾會露出鋒銳的臉已然學會藏鋒,只是靜靜地露出幾分被書本浸透的溫柔和清貴,像一本針線裝的古書,又像是一個舞會上必不可少的西裝胸針——讓人忍不住想將他十襲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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