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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9:44:49 作者: 澤上
春運期間臨時搶票太難,轉乘的機票搶不到,到最後只搶到一張火車硬座。
尉殊想來想去居然覺得挺好笑,那個一開始讓他無比抗拒的城市,現在居然可以讓他自甘擠著十幾個小時的硬座火車去看一個人。
耳朵里塞著耳機,裡面放的依舊是沈淵發給他的音頻,尉殊將書包放在自己腿上,裹緊了自己臨走前隨手拿的外套,因為走的太趕,都忘了北方的冬天有多冷。
可是耳邊那個熨帖的聲音又讓他從心裡覺得心是熱的,他的血好像在以一種瘋狂的溫度沸騰著。
尉殊旁邊的是個大叔,擠慣了春運的火車,也知道這個時候坐硬座會有多冷,所以提前備了個小毛毯,感覺有點冷了就拿出來攤在身上。
可他腦袋稍微一轉就看到了靠窗位置的人裹著一個單薄的外套,很年輕的小伙子,長的也周正。
大叔看了看自己的小毛毯,想了想還是開口說:「小伙子,你要是冷,我這毛毯可以兩個人用,挺大的。」
尉殊沒有拒絕,因為他知道入夜會更冷。
大叔將毛毯橫過,遞給他一邊,尉殊對他笑了笑說:「謝謝。」
對即將見到的人的想念和來自陌生人的一點好意,讓本該難熬的時間也變得好度過了一點。
尉殊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等他終於到站才發現自己的腿已經僵硬,他沒有多在意,隨意活動了兩下就打了車去了蘭府巷。
沈淵現在假期比他還忙,因為要補的東西太多,找來的播音老師要求也高,他還要照顧爺爺,處理家裡的瑣事。總而言之,時間於他是很緊張的。
他清楚沈淵的情況,所以兩人假期除了學習也不太閒聊,發個消息隔天回都是常事。
可是沈淵能花五個小時給他錄一個助眠的音頻。
隆冬已至,一向繁雜的筒子樓都看不出雜亂,厚厚的雪被掩蓋了一切,讓蘭府巷也變得整齊潔白。
尉殊熟門熟路地上樓,敲響了那扇門。
敲門聲傳來的時候,沈淵放下手上的書,想著會是誰敲門,可他想了一圈也不知道誰會來找他,打開門見到的,卻是一個他從來沒敢想的人。
沈淵有些怔愣,卻來不及欣喜,站在門外的少年臉色泛白,身上還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外套,他連忙將人從門外拉進來,然而掌心觸到的溫度刺人的冰涼,他輕擰著眉:「怎麼這麼冷?」
想到了什麼,眉間皺的更深,他問:「你是才回楚城?」
尉殊慢慢點頭,終於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張臉,心中滿溢歡喜,他笑了一下說:「因為突然想見你,就來了。」
在見到沈淵的瞬間,尉殊突然懂了那些情侶們想要製造驚喜的想法,自己心血來潮的衝動,還有一切不能解釋的瘋狂,在見到想見的人時,突然就合理了。
因為想做,所以做了。
因為年少衝動,再正常不過。
沈淵拉著他將人帶到自己房間,感受著掌心中冷得鐵一樣的溫度,他沉著臉繃緊了唇角。
尉殊坐在床邊盯著他問:「爺爺呢?」
把他的書包放到床邊,沈淵拉過床上鋪好的被子披在尉殊身上,將人完完全全地包裹著,才說道:「在上班。」
他說完,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又出去了。
尉殊接過,吹了吹喝下一口,感受著水流滑過咽喉,尉殊才知道自己冷成了什麼樣。
本該感到溫熱的指尖第一次沒有任何感覺,捧著水杯的手也有些僵硬,哪怕雙手在被壁上握實,也能快速將上面的熱量吸走,進而讓他覺得那個水杯也好冷。
沈淵從門外走了進來,把灌好熱水的暖水袋遞給他,又從他手裡接過杯子才說:「你傻嗎,這麼冷的天就穿這麼單薄,還坐火車過來,夜裡有多冷你不清楚?」
他的語氣不算好,左手卻貼了貼尉殊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看看這人有沒有感冒,感覺他溫度有點高,沈淵從抽屜里翻找著體溫計遞給他:「拿著,測一□□溫。」
比起心中一瞬間揚起的喜悅,沈淵更擔心尉殊的身體,他太冷了,讓他在握上他手的時候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
尉殊明明最怕冷的,居然還在這種季節穿那麼幾件,坐一夜的火車過來,真的不是開玩笑。
甚至……在尉殊那樣的體溫下,驚喜都變得不足輕重,他有點開心不起來。
尉殊還在笑,淡色的眸子亮的出奇,房中暖氣充足,懷中的熱水袋發出滾燙的溫度,僵硬的手開始慢慢回溫,他把體溫計夾好說:「夜裡有一個大叔把他的毛毯借了我一半,還好。」
「感謝好心的大叔,要不然我今天可能見不到這麼健康的你。」沈淵誠心出聲,終於笑了一下。
即便有人遞了毯子,尉殊都冷成這樣,沒有那個大叔,這人多半得發高燒。
尉殊盯著他:「因為著急見你,所以迫不及待地回來了。」
「我知道。」沈淵應著,目光落在他臉上,看著他泛白的臉上重回血色,「可是你穿的太少了。」
「走的太著急了,也忘了這裡冬天到底有多冷……」
沈淵掃了他一眼,不輕不重地說:「溫度計給我。」
尉殊給他,沈淵讀著上面的刻度,細長的睫毛微低,聲音很沉:「38.2℃,你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