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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54:32 作者: 鬼丑
楊懷瑾氣得反而笑了起來,他說:「狗急跳牆,魚死網破。你非要逼我嗎?」
「我沒想過逼你。」唐括猶豫了一下,端起面前的玻璃杯,飲下一口純淨水,說,「我會對你好……很好很好。」
楊懷瑾看著唐括的睫毛,半晌,問:「為什麼?」
「……為什麼,是我?」
那一天,唐括並沒有給楊懷瑾一個明確的答案。
唐括對楊懷瑾的親近太過明顯,連楊懷瑾的母親都發現了。母親問楊懷瑾,唐家兒子為什麼跟你這麼要好?
楊懷瑾哪裡敢告訴母親唐括看上你兒子我了,只好尷尬地笑笑,說:我這不是招人喜歡嘛。
不過招人喜歡也要看招誰喜歡。被唐括喜歡上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楊懷瑾儘量避免和唐括的正面交往。可唐括有無數種讓他不得不靠近自己的方法。比如跟楊懷瑾的父親隨口提一句,楊懷瑾呢?
下一次拜訪,楊懷瑾就得乖乖跟著父親一起去唐家。
那是一段讓楊懷瑾感到煩躁的日子。他不是個喜歡主動的人,但也很討厭這種純粹的被動。唐括給楊懷瑾的壓迫感讓這個年輕人十分反感。
楊懷瑾幾次想跟唐括撕破臉,有一次甚至在他臥室把他壓在身下,口中罵道:「唐括,你再招我,我日你大爺。」
唐括冷靜地看著楊懷瑾,並不反抗,甚至伸手勒住楊懷瑾的後頸,一字一頓道:「你日他做什麼?我不就在這裡嗎。」
楊懷瑾背後一陣發涼,他說:「我受夠你了。」
「你還得受著。」唐括這樣說。
讓楊懷瑾鬆一口氣的是,儘管唐括追他追的凶,卻也沒什麼實質性的報復。他對自己的感情就像是上火時起得口腔潰瘍,事實存在,一碰到就很痛,但並不會危及生命。
那時候楊懷瑾還覺得,如果再過一段時間,唐括說不定會漸漸忘記自己。
過了幾個月,楊懷瑾驚喜的發現唐括好像確實是不再像以前一樣糾纏。
正巧季劫從北京回來,楊懷瑾歡天喜地的去機場接他,一起吃飯時談起唐括,楊懷瑾還有些唏噓。
當初看他追人的架勢,還真以為要不死不休呢。
結果很快的,楊懷瑾就發現自己錯了。
唐括他……絕對,絕對沒有放手的打算。
還要從季劫給他打過來的一個電話說起。雖然是沒頭沒尾的一個電話,但楊懷瑾能夠清晰地辨認出,季劫的父親季文成可能出了些問題。
楊懷瑾找不到季劫,心裡非常焦急。然後唐括給他打了電話,沉默著把一切都告訴了楊懷瑾。
「……」楊懷瑾拿著手機,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我以為你懂。」
「我不懂。」
「你肯定懂。」唐括眯起眼睛。
楊懷瑾做出吞咽的動作,說:「你威脅我?」
「從我要追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在威脅你。」
「但沒動過季劫家裡的人。」楊懷瑾急了,「你怎麼不朝我出手?」
唐括道:「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他,你難道忘了?」
「……」楊懷瑾沉默了,半晌,他怒道,「我對你失望透頂。」
唐括的表情突然變得鋒利,他言語像是冷風一樣逼人,道:「你什麼時候又對我有過希望?」
「我只是……」楊懷瑾有一瞬間的迷茫,「我只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唐括笑了,他一邊點頭一邊說:「可我就是這樣的人。」
季劫大病一場,楊懷瑾抽時間去看季劫。他發現季劫家的情況比自己想的還要糟糕。
他聽到父親沒什麼感情的對大哥說:「季家翻不過身了。」
有上面的人在調查季文成。楊懷瑾感到擔憂,於是詢問自己的父親,卻被趕了出來。
於是楊懷瑾問自己的哥哥。哥哥看著跟自己一般高的弟弟,嘆了口氣,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有推出來一個出頭鳥,季文成上面的人才會更安全。你懂了嗎?」
楊懷瑾不懂。但他知道,如果季文成出事,季劫會發瘋。
沒過多久,季文成果真被羈押起來。除了陪在季劫身邊,楊懷瑾什麼都做不了。
楊懷瑾從來沒見過季劫哭。小時候他們倆一起讀私立小學,季劫被凸起來的樹根絆倒,膝蓋上血肉模糊,楊懷瑾嚇傻了,哭了起來,季劫卻冷靜地說了句:「哭什麼哭!我還能站起來。」
能站起來,只要能站起來,季劫都不會覺得怎麼樣。
楊懷瑾覺得他十分堅強。他沒有見過比季劫更堅強的人。
但這個在他眼中最堅強的人,當他父親被關在看守所內,楊懷瑾看到過許多次他眼睛發紅。
如果你有一位一直深愛你的父親,你會怎麼樣?
如果父親被人按上莫須有的罪名,你會怎麼樣?
如果為了這莫須有的罪名,父親被人毆打、威脅,你會怎麼樣?
季劫不會妥協,他會去拼命。
北京有個專門處理冤假錯案的辦事窗口,儘管季文成的案子還沒判,季劫就去了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