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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54:32 作者: 鬼丑
    連帶著,季劫對季文成產生了類似怨恨的情緒,那感覺像是小蛇一樣在身體裡游來游去,帶來一種難以名狀的酸痛。隱藏著,隱藏著,不知什麼時候會爆發。

    之後的幾天,季文成幾次嘗試與季劫交談,都被季劫躲過去了,他的表情冷漠,如同雕塑一般,總是看著外面發呆。

    季文成的朋友打趣著說,季劫年紀輕輕,真是沉得住氣,將來一定大有所為。

    季文成就笑,說,那也要靠朋友們幫忙。我兒子性格不好,日後多多擔待。

    那人說,你兒子怎麼長得這麼秀氣?是不是像媽媽?

    季文成道,真叫你猜對了。可不是,季劫跟他媽長得一模一樣,眼睛、鼻子……

    眾人鬨笑。

    季劫簡直要煩死了,表面看起來卻淡無波瀾。

    他看起來安靜內斂,清清瘦瘦,說話不多,面貌驚人。

    給人留下更為深刻的印象。

    好不容易熬過這些天,臨走時季劫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往機場走。季文成買好了機票,兩人還是挨在一起的。季劫戴著墨鏡,在座位上躺好,季文成跟他說話他就『嗯』聲答應,既不刻意無視,也不主動說話。

    最後季文成無奈地嘆氣,對站在旁邊的空姐說:「請給我一條毯子。」

    然後讓她幫忙披到季劫身上。

    季劫坐到北京機場,而季文成還有將近兩個小時的航班,他事務繁忙,無法在北京逗留,在季劫走的時候,季文成對他揮了揮手,但無論他如何鼓起勇氣,都無法對季劫當面喊出類似『我想你,等你回家』這樣的話。

    父子倆其實都不擅長跟人溝通感情,而且都吃軟不吃硬,時間長了,難免有隔閡。

    一下飛機,季劫就在候機室看到了管天任。他存在感不高,默默站在一個角落,但一看見季劫,就立刻揮手示意,季劫想不發現也難。

    季劫看著他在人群中艱難的穿越,口中焦急地說:「對不起,請讓讓。」明顯是想早一點來到自己身邊。於是不知為何心情愉悅,季劫悄悄勾起嘴角,快走兩步,到管天任身邊。

    管天任眼神明亮,看著季劫,說:

    「你回來啦。」

    季劫終於忍不住笑了,他說:「嗯。」

    在管天任的印象中,似乎從來沒見過季劫這樣毫無防備、滿心歡喜的笑容,心臟『咚』的一聲,好像被誰用力捶了一下,讓管天任呼吸一滯。

    然後管天任伸手摸季劫的臉。季劫戴著一副RayBan墨鏡,看起來有些陌生,管天任想幫他摘下來,季劫微微向後仰,躲了過去。

    「別弄,」季劫這樣說,「回去再說。」

    管天任有些驚訝,因為季劫從來都不愛戴裝飾品,身上、臉上永遠乾乾淨淨,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戴這種跟他氣質特徵不太相符的墨鏡。

    季劫看他表情踟躕,一邊拉著他大步向外走,一邊言簡意賅地說:「這是我爸給我買的。」

    管天任點點頭,正在猶豫要不要誇讚他們父子倆感情好時,就聽季劫繼續說:「那小島上紫外線太強,不戴太陽鏡不行。但是戴了之後就被曬出鏡框痕了,操,這段時間摘不下去這破鏡子了。」

    第25章

    管天任透過墨鏡向里看,倒是沒看出什麼來,他默默跟在季劫身後,說:「嗯,是黑了。」

    季劫白了他一眼,聽出他口氣中的思念與喜悅,沒吭聲,過了一會兒才問:「我不在,你有好好跑步嗎?」

    管天任點點頭:「我已經可以堅持跑三十分鐘了。」

    「那行,明天跟我一起跑試試。」

    「啊……我跑得沒有你快。」

    「我等你啊。」

    走出機場,與熱帶完全不同的、冰冷而乾燥的風迎面吹來。季劫微微眯起眼睛,心想,我回來了。

    十月是北京氣候的一個分水嶺,過了這段時間,氣候明顯冷下來,白天最高溫度可能也就十幾度,已經無限接近冬天了。

    回來的那天晚上,管天任的父母為了迎接季劫,準備了一大桌子菜,全都是管天任記在本子上季劫愛吃的食物。雖然季劫的消費全部由季文成承擔,但管姓一家節約慣了,不會買那些太過奢侈的食品。幸好季劫吃飯挑剔,只是挑味道,不挑價格,貴比黃金的黑松露、幾塊錢能買一堆的廉價土豆,在他眼裡一律平等。也就是說,不會因為它貴而愛吃,也不會因為它便宜而不吃。

    季劫有些不好意思,對著來回來去端菜的管爸爸、管媽媽說:「別麻煩了,要不……一起吃吧。」

    說完迅速低下頭看平板電腦,一副什麼啊剛剛我沒說話的表情。管爸爸管媽媽睜大眼睛,有點驚喜,沒敢說話,怕季劫害羞,但臉上都是笑眯眯的,連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那天晚上管天任還是跟季劫一起睡覺,因為天氣轉冷,管天任提前曬好了厚被子和床單,一躺上去簡直燙人後背。

    季劫無語的拎著一角被子,說:「這被子起碼有二十斤?」

    「不能吧。」管天任躺下,道,「十一月才能有暖氣,最近有點冷,我怕你凍著。」

    季劫從鼻腔里發出小小的哼聲,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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