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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54:28 作者: 林笛兒
    「你什麼意思?」於不凡的臉色凝重起來。

    「我也是同情姬小姐,悄悄地提醒你一下。至於什麼意思,於醫生,你是學心理的,難道不懂嗎?」

    「多謝徐小姐的提醒,我想沒這個必要。」於不凡的語氣已經降到了冰點。

    徐琳卻無意閉嘴,愣了愣,以為於不凡沒聽明白,繼續說道:「其實害怕的不是怕姬小姐被姦污,現在也沒人還有處女情結。最害怕的是姬小姐有可能染上某種症病,那些個男人鬼知道有多骯髒,還有萬一懷上身孕,這孩子是誰的還不知道,早檢查早發現早處理掉。對不對,於醫生?」

    於不凡盯著徐琳塗著鮮亮的口紅的唇瓣上上下下的蠕動著,眉飛色舞,口氣辛災樂禍。

    他第一次湧起想揍人的衝動,而且是想揍一個女人。

    但他忍下了,他怕髒了自己的手。

    很慶幸當初對徐琳的果斷,有些人是真的不值得人的同情的。

    「徐小姐和我們非親非故的,這麼熱情的提醒,真讓我感到莫名。我該怎樣感謝你呢?是錢還是物?」於不凡譏誚地凝視著她。「人生無法意料,徐小姐也是女子,日後若遇到這檔子事,請隨身攜帶避孕工具。」

    徐琳不敢置信儒雅的於不凡會說出這麼惡毒的話,她難堪地咬著唇,想不到話來反駁,越過於不凡,落荒而逃。

    於不凡吁了口氣,覺得心中堵得慌,他按按胸口,走向樓梯口,也許抽根煙會好受點。

    姬宛白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這是個晚上,床前檯燈的光束,柔和而不刺眼,照在四周的白牆上。

    像是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她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享受這一刻的安寧與平靜。

    又見天花板。

    她突然一怔,這種感覺很熟悉,眼睛轉了一圈,心緊張得揪了起來。

    她微微閉上眼,還好,還好,這不是夢,不是夢。

    剛剛那一刻,她生怕這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她睜開眼,發覺她躺在雲府的繡樓里,聽到竹青「咚咚」的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

    如果是那樣,她就如同是《遊園驚夢》里的杜麗娘,做了一場琦麗的春夢,於不凡就成了柳夢梅,醒來後,找不到一絲痕跡。

    不要,她不要這樣和不凡擦肩而過,她想要和他成親,生一個象他一樣的兒子。

    上一次,她睜開眼,看到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世界中,驚恐地放聲尖叫,扯斷吊瓶,把房間裡鬧得一團亂。

    這一次,她睜開眼,她是多麼的驚喜。她沒有離開這裡,她還可以和不凡在一起。

    姬宛白彎起嘴角,想笑,發覺臉頰好痛,她想抬手撫一撫,看看是不是腫了,可全身軟塌塌的,沒有一絲力氣,手也動不了。

    她一歪頭,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於不凡,她想出聲呼喊,發覺他的身邊還站著一人。

    她從床頭柜上摸到眼睛戴上,心咯噔了下。於不凡身邊的人竟然是徐琳。

    兩個人靠得很近,頭挨著頭,音量壓得很低,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也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

    姬宛白輕輕地放緩呼吸,不想驚擾了他們。

    燈光淡淡。

    她靜靜地注視著他們,一陣酸意和冰冷潮水一樣翻湧上來,堵在胸口悶得近似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徐琳走了,然後於不凡跟了上去。

    她呆呆地看著,心痛如煙霧,氤氳而來,盤旋、徘徊。

    在她被綁架的十多天裡,有過什麼事發生了?

    「宛白,你醒了?」於不凡推門進來,歡喜地看到姬宛白大睜著眼,對著天花板出神。他心疼得抽起來,上前抱住她,「身上痛嗎?」

    姬宛白舔舔乾裂的唇,搖搖頭。

    「那……那想喝水嗎?」於不凡激動得象沒了主張。

    「我不渴。」姬宛白一咧嘴,臉頰生疼,疼得她小聲噝了一下。

    「怎麼了,怎麼了,我看看?」於不凡捧起她的臉,紅一塊紫一塊的,都看不出原來的那張面容了。

    「沒什麼。不凡,你剛剛在外面和誰講話了?」姬宛白細聲細氣地問道。

    於不凡小心翼翼地轉眼看她,「是……徐護士。」

    「你們聊了很久,聊什麼呢?」姬宛白眨了眨眼。

    於不凡低下眼帘,躲開姬宛白對視的眼神,「她……她只是問問你的病情,沒聊什麼。」他不想把徐琳講的那些話說給宛白聽。宛白來自古遠的年代,貞節觀念非常的重,他怕她受傷害。但是徐琳的話也真的有一點提醒了他,做一個婦科檢查真的有些必要,不是想知道宛白是否是處女,而是怕宛白受到了性侵害。

    姬宛白緩緩抬頭,聲音里有些疲憊,「你把我放下吧,我想再躺會。」

    「想不想吃什麼,我給你去買。麵包?」

    她沒搭理他,拉過被子,蓋住了臉,沒有再說話。

    於不凡不明所以,也扯不下臉,只是一臉鬱悶地看著她。

    這二周的分離,不是出差和旅行,而如同生死別離似的。他是多麼欣喜能夠再擁有她,他想抱她,吻她,可不知怎的,他感到宛白象是在兩人之間豎起了一道屏障。

    宛白是因為驚嚇過度嗎?

    他嘆了口氣,在床前坐下,連著被子一同把宛白攬進了懷中。

    姬氏科技集團董事長千金綁架一案很快判決、結案,綁匪唐楷與其同鄉還有四位同夥,按其罪責分別判下不同的刑期,至於具體多少年,那是法官的事。估計不會太輕,唐楷的爸爸媽媽在聽到宣判唐楷時,當庭暈倒。他們在姬家的門前長跪了兩天兩夜,哭求姬董事長饒恕唐楷,不然他這一輩子都要在牢里度過了。

    可惜那幾天颳大風,他們的哭聲很快淹沒在風中,後來警察過來把他們架走了。

    惡有惡報,一失足成千古恨。若不是當時的貪念,何至於落到現在的地步?唐楷,一個大好青年,夜夜對著鐵窗,痛心疾首。

    別以為自己是愛情里的弄潮兒,愛情里的風浪神出鬼沒,下一秒,你就有可能被浪頭打翻,萬劫不復。

    愛情如水,溫柔至極。

    愛情如火,灼熱燙人。

    水亦可傷人,火亦能焚身。

    唯有真愛,才是恆溫。

    於不凡輔導的那個劫持少年,在於不凡的建議下,被送進了少教所,接受精神治療和法制管教。

    姬宛白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刑警隊裡的心理醫生為她做了一次心理輔導,說她心裡沒有什麼陰影,只是情緒低落了些。

    她沒上幾天課,可學生們對姬教授可是非常關心。姬宛白的病房成了醫院裡的快樂病房,常有清脆悅耳的笑聲傳出來,鮮花和水果更是堆到了門外,把這層樓的護士們開心得嘴都合不攏。

    姬氏集團的來往客戶和員工們,更是爭先恐後的來表示慰問。

    人擠為患,弄得於不凡有時一天都插不進一句話來。

    幸好明天姬宛白要出院了,他們有的是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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