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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54:28 作者: 林笛兒
班主任重重地嘆了口氣。
於不凡問,那個劫持他的人是?
是他母親再婚的男人,至於原因,不太清楚。發現他們時,他們站在露台上,那男人手上拿把刀橫在他脖子前。露台上風很大,喊話都聽不清楚。狙擊手從後面上來的,一槍就把那男人給擊斃了。
於不凡沉默了很久,心「咯」了一下。
對於心理學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積累和分析。幾年的職業生涯,他閱讀過世界上無數的案例,班主任的闡述,不知怎麼,讓他嗅到一股熟悉的氣味。
他敏感地覺得這個案子不是那麼簡單。
孩子的父親痴呆呆地坐在病床邊,宿醉未醒似的,眼中布滿血絲。孩子的母親因為劫持自己孩子的是現任丈夫,震驚加悲痛,一下病倒了。
於不凡先向孩子自我介紹了下,孩子眼中掠過警覺的光芒,然後便低下了眼帘,再沒和於不凡對視過。
於不凡不管說什麼,他不是點頭就是搖頭,表現得象是驚嚇過度,但於不凡還是從偶然捕捉到他臉上一絲怪異的表情,感到這孩子是故意在誤導他。
於不凡的心情一下子興奮起來,多少年了,他一直期待遇到這樣一個帶有挑戰性的病例,沒想到,對象竟然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
一天的心理輔導,對那孩子一點效果都沒有。於不凡笑笑,很有耐心地摸了摸孩子的頭,說不急,我們慢慢來。
孩子緩緩抬起眼,清澈的眼眸深得象口古井。
於不凡記得他在國外的某本心理學著作上看到過類似的病例,他瞧著前面象蝸牛爬行的車流,急得直拍方向盤。
等待之餘,他想起手機一天未開。一開,簡訊象春天裡的野草,突突地從地下往外竄著,一條接著一條,他一看號碼,全是一個人,擰擰眉,直接刪除。
然後他給蘇放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蘇放是潑口大罵,說他象個娘們似的,還玩關機的把戲。
於不凡笑,由著他撒野。罵盡興了,他自然而然就熄火了。
十分鐘後,於不凡聽到蘇放牛飲的灌水聲,「那孩子怎樣了?」蘇放打了個飽嗝,問道。
「蘇放,為了這孩子,哥們定要請你好好地吃一頓,地點隨你挑。」
蘇放吹了聲口哨,「媽的,你憑什麼發這樣的善心?」
「這個等我找到突破口時再告訴你,現在說為時過早。不過,哥們,我現在是前所未有的激動。」
「哇,聽你這口氣,是筆大買賣,那我到的要好好敲詐一通了。」多年的哥們,又都是學心理學的,這點默契還是有的,蘇放聽得也興奮了起來。
前面的車流終於鬆動了,於不凡專注地看著前方,「對了,蘇放,怎麼樣讓一個暗戀你的女人對你死心又不傷害到她呢?」
「誰暗戀我了?」蘇放的音量一下子高了一個聲調。「我向來憐香惜玉,對於暗戀我的女子,我是來者不拒。」
於不凡失笑,直罵他大色狼。
「怎的,你這個披著羊皮的狼喜新厭舊,想甩掉徐美女?」蘇放把脈一向很準。
「根本就沒開始,哪來個新和舊,不過,我發現我到踩上了一團麻,怎麼扯也扯不去。」於不凡苦澀地傾傾嘴角。
蘇放不開玩笑了,「哥們,沒聽說過快刀斬亂麻嗎?世事難兩全,你想讓她死心又不傷害她,那是不可能的。對於暗戀你的女人,你一點點的憐惜都是讓她陷下去的勇氣。你若真的對人家美女沒意思,你露出你猙獰的面目吧!」
於不凡咧咧嘴,對著後視鏡呲了下牙,收線,合上話機,加大油門。
車還沒在診所前停妥,就看到診所里燈火通明,他皺起眉頭,今天有什麼緊急的事,還需要加班?
他下了車,走進診所。
唐蘭和李佳一臉鬱悶地噘著嘴,徐琳笑得象朵花似的,親親熱熱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親愛的,你終於回來啦!」
唐蘭和李佳受不了的怒目而視。
於不凡怔了下,輕輕抽回手臂,扭過頭,露出一臉的「猙獰」。
☆、第170章 話說心病(三)
「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於不凡面無表情地說道,疏離地對徐琳點點頭,「徐小姐,你先請座。」
唐蘭和李佳面面相覷,偷偷一吐舌,原來是自作多情的主呀,害她們還一直陪坐到現在。
兩人收拾下包包,揮揮手,嘀嘀咕咕竊笑著出了門。
唐蘭記起有什麼要提醒下於不凡的,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直到上了公車,才記起忘了告訴於不凡,今天姬夫人來過的事,她想算了,也不是大事,明天再說不遲。
於不凡當著兩位護士的面對徐琳這麼冷漠,徐琳的心咯噔了下,麗容就有點掛不住了,絞著十指,盯著行李箱,可憐巴巴地低下了眼睛。
於不凡進診室放下公文包,很快就出來了,「徐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一起去吃個晚飯。」
徐琳整個人有些呆木,象被霜打過的秋茄,萎萎的,於不凡硬起心腸,別過臉,當沒看見。
對於別人,含蓄的方式可行,對於固執地徐琳,只能來直接的了。
「不凡,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徐琳現在哪有心情去營造一個浪漫的氛圍,怯弱地抬起眼。
「不是的,徐小姐,我們都是成人,都明白感情的事要隨緣。不是條件差不多、年歲差不多,就能走到一起。你是位好女子,漂亮、體貼,但不是我要等的那個人。」於不凡直截了當地回答。
徐琳譏諷地一笑,「不凡,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做夢,現在這個年代,有幾個人是因為真正地相愛而結合的。真正平穩的婚姻,是因為彼此適合。」
「是嗎?」於不凡一挑眉,轉了轉手中的車鑰匙,「那麼我真的是個另類了,難怪三十歲還找不到朋友,看來我太挑剔了。但沒辦法,我就是認死理。如果等不到那個人,我不介意孤單一輩子。」
他的口吻淡然無波卻堅定,毫無一絲迂迴。
徐琳畢竟是被別人眾星捧月般的大美女,總是有一點驕傲,做不來死纏爛打。
她覺得自已像只捕捉飛蟲的網拍,老想把於不凡拿信,但是於不凡卻是一隻視死如歸的蜻蜓。
她能拿他怎麼樣呢?
她彎腰拿起行李箱,嘆了口氣,「我想今天的晚餐就不要於醫生破費了,不然,我又會理解錯誤。」
她拖著行李箱,疲憊地往外走去,咬著唇,拼命地抑住奪眶的淚水。
於不凡愣了下,衝上前去接過她的手李箱,「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的假惺惺,不能給別人希望,就不要裝成情聖一樣亂施溫柔。」徐琳再也忍不下去了,對著於不凡大聲吼道,淚水象決了堤,流得很歡。
於不凡平靜地看著她,抿緊唇,沒有吱聲,但固執地抓住行李箱。
「放手,放手。」徐琳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