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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54:28 作者: 林笛兒
    一切罪魁禍首都是因為進宮,進宮的緣由是因為那本讓她垂涎的《神農百草經》。現在,那書,她猜測多半是謠傳,御書房她偵察過,沒有。

    那她呆在那宮中還有意思嗎?

    宮裡女人是多,可不是病人,她在裡面最多算個保健醫生,正事沒做多少,到是麻煩惹得不少。她最討厭例外和變化,麻煩更是她沒辦法應付的。

    雲府有的是銀子,想做醫生,讓爹爹開個私人診所好了,那樣才能做得實事,這樣,她也能遠離那些個麻煩。

    明天上班,她主動向劉皇上寫個辭呈好了。

    雲映綠快到天明時才歪倚在床邊睡著,似乎是剛過了一會,門就被拍得山響,亮光烙進她的眼皮,硬是把她從沉睡里扯了出來。

    人最恨睡得正香時被叫醒,雲映綠也有起床氣。她拉著個臉下床開門,竹青一臉怔怔地站在門外,嘴巴張了半天,也沒發出個聲音。

    雲映綠記恨昨晚竹青知情不報,害她束手就擒,沒有任何反抗就與秦論定了婚。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她瞪著竹青,以沉默作對。

    「小姐,杜大人……在大門外,讓人傳話,請……小姐快點梳洗,他送……小姐進宮。」竹青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小姐最近桃花運當頭,昨晚是皇上送了回府,今早是杜大人接了出門,俊美絕倫的秦公子剛剛成了她的准夫婿。

    「他吃飽了沒事幹嗎?」雲映綠生氣地把門一甩,扭身進房,沉著個臉洗漱。

    她現在最怕見到的人就是杜子彬,在他威懾的目光下,她一不留神就會說出與古麗有關的事。

    人心裡有鬼,半夜哪裡敢出門?

    「可是,可是小姐,你知道杜大人那人,說一不二,沒人敢反駁的。」竹青手腳俐落地把昨晚熨好的醫袍、醫帽找出。

    「所以我才煩。」雲映綠無力地對天翻了翻眼。

    竹青識趣地閉上嘴。

    氣歸氣,雲映綠也沒敢讓杜子彬久等,早膳也沒來及吃,拎著醫箱出了大門,杜子彬身著官袍,背身站在馬車邊,兩個佩刀的將士一左一右立在他前面,恭敬地聆聽他的指示。

    「咳,咳!」雲映綠清清喉嚨,提醒自己來了。

    「不得有誤,聽到沒有。」杜子彬說道,兩個將士拱手頷首,他緩緩轉過身。

    「杜大人,早!」雲映綠聳聳眉,「你今天很閒,和車夫玩換崗的遊戲嗎?」

    杜子彬水波不興地凝視著她,「雲太醫真會說笑。我只不過是奉旨行事。從今天起,除了雲太醫呆在宮中,一出宮,雲太醫的安全就歸我管。不便之處,還請雲太醫配合。」

    雲映綠心頭猛跳了幾下,她直視著杜子彬,「你不會是說我以後要住到你們刑部去吧?」

    「必要的時候,我會這樣安排。」杜子彬指著馬車,做了個「請」的手勢,一臉公事公辦的正經樣。

    「我看東陽城最近是嫌太平了,沒出幾件案子讓你們忙著,才會把人力浪費在我身上。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有必要這樣興師動眾嗎?」雲映綠嘀咕著,把醫箱扔進車箱,拎起醫袍,就往上爬。

    杜子彬嘴角抽搐了下,忙騰手在背後託了她一把,她回頭道謝,突然看到在迎面巷子的一棵樹下站著拓夫的侍衛,一臉焦急地盯著她。

    侍衛怎麼知道她家在這裡?

    雲映綠一怔,慌亂地忙收回目光,陡然緊張起來。杜子彬察覺到她的神色,扭頭四下張望,小巷靜寂、幽深,幾個晨起的老太站在門廊下拉話,一切如常。

    「出發!」杜子彬輕輕一躍,跳上馬車,車簾拉下,密封的空間中只有她和他面面相覷。

    氣氛靜默得讓人窒息,雲映綠把醫箱打開又合上,心思全在驚鴻一現的拓夫侍衛的身上,他找她有什麼事嗎?

    箭傷復發了?

    又要捎信?

    還是和她禮貌地道個別?

    她分析來分析去,覺得答案應該就在這其中。

    「你昨晚定婚了!」杜子彬冷不丁地開了口,聲音有點異常。

    「呃,你消息真靈通呀?」

    「我家門倌和雲府的門倌常一起喝酒聊天,多年的朋友了。」這個消息,讓他又是一夜未眠。

    他都有點對自己的自控能力失望了。

    雲映綠閉了閉眼,收斂心神,「哦,我爹爹一定學過兵法,很懂趁其不備,打我個措手不及。」

    「你就乖乖應下了?」

    「當時那種情況只能那樣,不過我初九休息那天,會和秦公子開誠公布談一下的,我其實並不是他要娶的那個人,他弄錯了。」

    「你能說服他?」杜子彬訝異她口氣中的輕描淡寫,仿佛那是件小事。

    「他那麼精明,幹嗎娶一個對他沒感覺的人?以前上學的時候,室友們都說嫁人要嫁一個愛自己的人,可沒說娶妻要娶一個不愛自己的妻子。」

    杜子彬深究地蹙起眉,「誰是你的室友?」他怎不知她以前在哪裡上過學,雲員外寵女兒,在她小的時候,請了西席在家教她讀書,她奶聲奶氣的讀書聲,常讓隔壁溫課的他莞爾一笑。

    雲映綠眨巴眨巴眼,頭昏了,怎麼說起二十一世紀的事來了,「我……室友不就是竹青嗎?」她急中生智道。

    「竹青懂得還不少哦。」杜子彬斜睨著她。

    雲映綠訕然笑笑,「是,是,她一向很淵博,是個哲學家,只是深藏不露。」清澈的大眼轉了幾轉,怕他盯上這個問題,不等他接話,忙說道,「杜大人,我能請教你個問題嗎?」

    杜子彬詢問地看向她。

    「是這樣的,我覺得我不太勝任皇宮裡的醫官,想辭職,你們魏朝這方面有什麼手續嗎?」

    「你目前不能辭職。」杜子彬一盆冷水潑向雲映綠,把她希望的火苗瞬刻澆熄。

    「為什麼?」

    「不安全。」杜子彬冷然說道,「若昨天之前,你說這話,我會贊成。但現在不行,齊王府的人已經盯上你了。」

    「這個齊王就是劉皇上的哥哥,他和我能有什麼關係?」雲映綠真是想不通。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聽話就好。在宮中,有禁衛軍護著你,在宮外,有我。」他有些不舍地瞟過她的小臉,自責地嘆了口氣,「昨天是我考慮不周到,我應該攔阻皇上,不該把你扯進這個是非之中。」

    「雲小姐,以後請與皇上保持點距離,為了你的安全。」杜子彬強調了一句。

    「劉皇上也要防備?」雲映綠這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依他這樣說,這宮不是更不能進嗎?

    杜子彬挫敗地別過臉,「皇上已有三宮六院,多少位妃嬪,你一個未婚女子與他出雙入對,成何體統?」

    「杜大人,」雲映綠不高興了,「你表面上看上去一幅正人君子樣,為什麼思想會這麼齷齪呢?口口聲聲不成體統,出雙入對,你以為我和他是在約會呀,我那是工作。他是我的頂頭領導,看到他,我要裝著視而不見嗎?杜大人,人貴在自重,光做表面文章有什麼用。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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