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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54:28 作者: 林笛兒
    哇,鬱積了幾年的一口惡氣終於一吐為快。可是為什麼沒有輕鬆之感呢?

    他小心地凝視著眼前的雲映綠,臉色很正常呀!

    雲映綠被他這一通吼,把頭暈目眩全給吼沒了,神智突地清楚。她眨眨眼,伸出手指扣住自己的脈搏,爾後又走近前,一下子扣住杜子彬的脈搏。

    杜子彬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一時蒙住,乖乖地任他就範。

    「我現在是又餓又累,氣質較弱,但無發熱的症狀。杜大人,你呢,內火攻心,引起虛熱,正處於自我膨脹狀態。」她淺淺一笑,放開了他的手腕。

    杜子彬不太明白地看著她,感到被她握過的手腕處空落落的,心中也象漏了一條縫,一股暗流緩緩地向里注入。

    「杜大人,覆水其實是可以受的,在太陽下蒸發,變成水珠,爾後遇到冷氣,化成雨,落下來還是原來那一汪水。不過這過程太複雜,我們之間的婚約不需要費這麼多的周折。你請放寬心,我從來沒有要和你重續婚約的一點點想法。我進皇宮是有一個目的,但和你半點關係都沒有。你我今天的相遇,純屬巧合,知道你是大才子,但別在這上面大作文章,浪費感情。」

    「難道你想嫁給皇上?」杜子彬突發奇想,憶起涼亭中皇上與她頭挨頭的親昵樣。

    雲映綠挫敗到要崩潰,「杜大人,你確定刑部大牢里關的都是有罪之人嗎?」

    「呃?」

    「就憑你這個思維,還能判案?嫁給皇上?想像力真豐富,你編故事呀!好了,你別管我,我也別管你,我們是陌生人。走了!」雲映眼翻翻眼,鬱悶地轉過身。

    杜子彬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如果在這宮中出了什麼事,別指望本官能幫得了你。」

    「我要是被殺頭,也不要你收屍。」雲映綠真的要抓狂了,她很少生氣,一直都保持著淡然平靜的心緒,今天,真的有點吃不消了,「杜大人,大家說起來也是鄰居,你老本官長、本官短的,是想以勢壓人,還是怕我不知道你做了多大個官?有必要嗎,平等地講話,會折煞你呀!」

    口吻滿含嘲諷,直聽得杜子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少逞能,別告訴本官……我,解除婚約,你一點都沒後悔?」

    後悔的人是那個自盡的雲映綠,現在靈魂也不知飄哪去了,她對他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雲映綠張張嘴,想反駁,眼前怎麼一團漆黑,這是什麼時辰,不行了,不行了,腳底象踩著了一朵雲。

    她身子搖晃了一下,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前栽去,正中杜子彬的胸膛。

    杜子彬愕然地擁著懷中突然撲過來的綿軟輕盈的身子,心湖一盪,這丫頭還敢嘴硬,現在居然主動投懷送抱。

    「雲映綠,請注意禮節,這是在皇宮,不比家中……」家中就可以投懷送抱嗎?

    「雲映綠……男女授受不親……」他僵硬卻又帶著不舍地推開雲映綠,發覺懷中的身子一軟,直往下墜,再一細看。

    她原來是昏過去了。

    ☆、第18章 話說奸商釣女

    春天,日光慢慢漸長,時候已經不早,天色還一團通亮。

    辰光一近黃昏,竹青就站在大門外張望著通往皇宮的街道。從小姐入宮那一天起,她翹首以盼的身影就是雲府外固定的風景。以至於街坊鄰居都怕她當作了時鐘,「瞧見沒,雲府的竹青丫頭出來了,該回去做晚膳了。」幾個常聚在一處聊家常的老婆婆說道。

    竹青揉揉眼,還是沒見小姐坐的馬車影子,小姐今兒回家晚了。

    說起來真是不習慣,朝夕相處的小姐突然丟開她,一個人跑宮裡做什麼太醫去了,她一夜之間象失了個主心骨,做什麼事都懶懶的。

    還沒老,就常常走神、發呆。

    照顧好小姐,保護好小姐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生存的價值,現在,她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她就象一個操心大半輩子的娘親,女兒一出嫁,整個人感到非常的失落、無措。

    幸好小姐只有每月逢五的日子住在宮裡,其他每個晚上都會回府,每月逢九的這天還休息,這樣,她還有許多機會侍候小姐。

    小姐呆在府中的時候,是她最快樂的時候。

    現在的小姐和以前的小姐根本就是兩個人,以前的小姐任性、嬌蠻,詩華滿腹,但脾氣很大,動不動就闖個禍,害得她被員外和夫人常訓斥。現在的小姐,性情淡定,輕言柔語,文靜恬雅,不談闖禍了,就連高聲講話都很少有,而且莫名其妙多了一身高超的醫技。

    為小姐這個改變,夫人請相士卜卦,請法士做法術,詢問原由,銀子花得不少,可沒人能說得出個子丑寅卯。有一個經過東陽的遊方和尚說,小姐怕是自盡時,在去地府的路上,和別的人撞上了,被換了魂,後來閻王發現小姐壽辰還有很長,又讓她回來了,可是魂卻換不回來了,這樣,性子就不同了。

    員外和夫人是聽得雲裡霧裡,後來看小姐挺好的,人很正常,一樣的俏模樣,一樣的冰雪聰明,性子換了就換了吧,也就不再追究。

    換了性子的小姐可比從前的小姐討喜多了,還有出息多了。

    早知這樣,應該鼓勵小姐早點自盡,竹青壞心地想。

    「噠噠……」街道的青石板路上出現了一輛馬車,竹青一看,正是小姐坐的那輛,歡喜地迎上去,才走兩步,她愕然地停下了腳步。馬車旁邊還多了匹馬,馬上之人一臉冷峻肅然,不是那隔壁杜宅的杜大公子,又是誰呢?

    「杜大人,你散朝啦!」竹青滿臉狐疑,盈盈道了個萬福。

    「嗯!」杜子彬輕輕頷首,跳下馬。

    竹青上前去掀轎簾,一雙長臂搶在她前面。

    雲映綠一張小臉稍顯蒼白,兩眼無神,她盯著杜子彬伸過來的手,愣了下,「不麻煩杜大人了。」她昏迷之初,可是聽他一直在念叨「男女授受不親」,唉,這位孔夫子門生,她就不要毀他的清白了。

    「竹青,扶我一把。」雲映綠探出身,手擱著竹青的肩頭,跨下馬車。

    杜子彬的手在空中抓了把空氣,尷尬地收了回去。

    「那雲太醫請多保重。」他僵直著身子,拱了拱手,轉身步入杜宅,家人在身後牽著馬。

    「小姐,到底怎麼一回事?」竹青可是好奇瘋了,杜公子和小姐一同回府呢,杜公子剛才那神情好象很關心小姐哦。

    雲映綠揮了揮手,拿下頭上的官帽,「別提了,今天真是恐怖的一天。」

    「快說給竹青聽聽。」竹青挽著雲映綠的胳膊,興奮得兩眼發光,「小姐,你是不是身體不適,然後杜公子剛好遇到,接著他救了你?」

    雲映綠向天翻了翻眼,「竹青,你的猜測真准呀。我身體到不是不適,是餓得頭昏眼花,再加上曬了會日光浴,一時昏了過去,剛好杜……竹青,府里今天有什麼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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