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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50:53 作者: 徹夜流香
    安德魯取下一直咬在唇間的雪茄,撣了撣掛著的菸灰,笑道:「沒有這二十億美金,我也會成為歐洲最有實力的大亨。」他說完就將雪茄掐滅在那張昂貴的紅木桌面上,表示今天的對話到此結束。

    威廉不甘心地看著安德魯大搖大擺地走出會議室,但是他卻沒有進一步嘗試說服安德魯。

    他不相信安德魯會真的全然放棄這二十億巨資。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人類在財富面前都是不堪一擊的,更何況像安德魯這樣的人,他又能真的剩下多少真情呢?

    即便安德魯對葉宇真是認真的,可惜葉宇真對他真實的感覺也會澆滅他一時的心頭之熱。所以他很篤定自己會如願以償。

    正當威廉滿懷信心的時候,仿佛要印證他的想法,安德魯正面色陰鬱地坐在自己的書房內。他的書房內有一套葉宇真房內的監視器,這些監視器幾乎囊括了那個房間所有的角落。

    當然這些監視器是不可能瞞著葉宇真的,也瞞不住,他是明目張胆的偷窺,但葉宇真在這些不知數目的監視器前都是從從容容。吃飯穿衣,甚至如廁沐浴都是大大方方的。

    安德魯雖然存心想要菲薄,但最終都不得不承認,一直以上流社會標準培養起來的葉宇真,那種優雅與氣質是與生俱來的,無論他身處何種逆境,何種心境,都無法讓他落魄與猥瑣。

    他的鎮定只會顯得螢幕前的安德魯自覺下作與無聊,這種反差讓安德魯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而且這更加深了他與葉宇真之間的差距感。

    看著鏡頭下的葉宇真,安德魯偶爾也會禁不住自問:這個人會屬於我嗎?

    但是作為一個從小自貧民窟長大,由一個小混混到縱橫歐洲的黑道大亨,他的意志力是常人不能及的堅韌,這種小小的挫敗感只不過是增加他想要征服葉宇真的動力助劑而已。

    所以他很快就微笑起來,站起身打開暗藏在書櫃後面的秘密通道。儘管Cyclades這個小島上有數百位僱傭兵,但是安德魯仍然小心的儘可能不讓人知道自己究竟住在哪裡。

    這座豪宅的下面是一個龐大的地宮,為他設計這種地宮的設計師們,安德魯早就送他們上西天了,所以除了安德魯,沒有人知道這個錯綜複雜的地宮它到底應該怎麼走,又通向哪裡。

    安德魯回到自己的寢室,作為一名極度富有的走私商,安德魯喜歡任何奢華的享受。無論是從衣著、食物,還是住宿的場所,都務必要求精美再精美,哪怕是偶爾落腳的地方,也是要求最頂級一流的服務。

    聰明與好學,使得安德魯的品味一流,如果他願意,這個擁有健碩標準身材的男人可以變得風度翩翩,儀態端莊。

    他不但儀表不凡,更有一副好嗓子,音色低沉富有磁性而音域寬廣渾厚,興致好的時候甚至可以來一段歌劇,這一切可以令任何貴婦、公主著迷。

    所以在沒遇上葉宇真之前,安德魯從沒懷疑自己已是一個上流社會的貴族,甚至於他開始用歧視的目光去看那些外表雍容,內里腐敗混亂的上流社會的精英們。

    可是他卻很不幸地碰到了葉宇真,葉宇真用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將他擁有的假象摧毀。他在葉宇真微帶寒冷的目光下,就扔掉了所有貴族的面具,精英的戲服,還原了一個流氓的本質。

    對於這一點,安德魯其實原本也是無所謂的,但他不能不懊惱,葉宇真毀掉了他的夢想----當一個可以在貴族與流氓之間自由穿梭的人;他可以像一個貴族似的受人尊敬,但又可以像一個流氓一樣自由。

    而且葉宇真還讓他受到了教育,什麼樣的人才是貴族,不在於他吃什麼穿什麼,而在於那些與生俱來的東西。

    安德魯將那身由於剛才激情而被濺上精液的西服脫下,他裸著身子走到那些由金子與珠寶堆砌起來的浴室里沐浴。

    寬大豪華的鏡子裡顯現出一個令雄性自傲的體魄,壯碩的胸肌與堅實的臂膀,毫無贅肉、平坦的腹肌,雙腿間令人咂舌的超大尺寸,安德魯輕描淡寫的掃了一眼鏡中的景象,似對自己身體狀況還算滿意。

    洗浴一番過後,安德魯取下一套黑色的新西服,在那面幾乎有一面牆那麼大的鏡子前,帶著特有的爵士舞蹈動作穿著西服,慢條斯理的打著領帶,高歌著「Bess,you are my women now!(婊子,現在你是我的女人! 來自《乞丐與婊子》)」。

    安德魯有一種粗獷的男人魅力,爵士的舞蹈與黑人的音樂在他的身上顯得非常的契合,有一種別樣的瀟灑。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將手按到一幅超大落地油畫上,那幅仿梵谷的向日葵油畫立刻慢慢地滑開,露出了一個超大的保險柜,他打開了保險柜,無視裡面那一堆堆的現金珠寶,而是看向了最後一格里的銀色保險箱。

    安德魯掃視了它大約有十幾秒鐘,才從嘴邊露出一絲冷笑。

    無法從這絲冷笑中得到他真實的想法,有很多人見識了安德魯直截了當,但卻很少人有機會見識過安德魯的老謀深算,也許是因為這些見識過的人,再無機會跟別人述說安德魯的狡詐與陰險。

    第2章

    安德魯打開指紋鎖又走進了葉宇真的房間,這個時候葉宇真已經醒了,坐在窗前的躺椅里。

    安德魯走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未換下的絲綢睡衣,抱臂道:「為什麼不換衣服?我跟你說過今天晚上你要下樓跟我共進晚餐。」

    葉宇真淡淡地道:「很抱歉,你今天撕破了我最後一件襯衫。」

    安德魯掃了一眼保鏢拿給葉宇真的衣服,是一件Armani的襯衫,而不是葉宇真一向穿的手工訂製的BUDD襯衫。

    安德魯不耐煩地咆哮道:「BUDD有什麼獨特之處,一種老套淘汰的自以為貴族的品牌!你他媽的真是固執,固執的穿同一牌子的襯衫,一個牌子的褲子,一個牌子的鞋子,你他媽的腦袋石頭做的……」

    安德魯突然有一些醒悟,外表和睦如春風的葉宇真,骨子裡就是這麼一個極端固執的人,他不僅僅是對衣著的品牌固執,更重要的是他還固執的去喜歡一個並不喜歡他的人。

    想到這裡,安德魯突然覺得心中一窒。

    那是一種他不熟悉的感覺,像是失落,又像是鬱悶。

    葉宇真閉上了眼,不再搭理安德魯,任他在房間裡吼叫。

    不過好在失落與鬱悶對於一個實用主義的流氓來說,就像一件戲服,在舞台上精美,在現實中完全無用。

    所以安德魯只不過轉了一個念頭就將心裡的愁緒都拋開了。

    他含笑從懷裡掏出他的鑲鑽煙夾,摸出裡面的雪茄點燃,然後對著葉宇真噴雲吐霧。

    隔著那層煙霧,他的目光是猥瑣的,仿佛葉宇真一絲不掛在他的面前,甚至有可能是正在饑渴中,在呻吟,扭動。

    他的目光即便是葉宇真閉著眼也無法不知,他的臉透出了一點微微的紅光,最後終於忍不住睜開眼衝著安德魯吼道:「滾到外面去抽菸!」

    安德魯將菸頭掐滅在自己的掌心裡,然後優雅的彎腰行了一禮,道:「當然,夫人,您知道聽從您的命令就是我的人生。」他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臥室,後面是葉宇真怒不可遏的吸氣聲。

    安德魯心情愉悅地順著樓梯走了下樓,再也沒有使葉宇真失控更讓他高興的事情,每當這種時刻,他就覺得兩人似乎不是那麼天差地別的遙遠。

    然而事實上,他之所以在第一眼就喜歡葉宇真,也正是由於葉宇真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優雅的氣質,一流的出身、良好的修養,完全符合他這種在泥濘中掙扎的流氓憑想像所能虛構出來的完美形象。

    這有點像一個流氓仰慕一個高不可攀的王子,等他真的占有了他,他又希望自己是跟他平等的。

    安德魯看著晚餐桌上威廉已經在等他,金髮英俊的威廉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王子。安德魯微笑著走了過去。

    威廉顯然洗沐過了,穿了一身亞麻寬鬆的衣衫,一頭金髮已經被吹乾了,顯得柔軟順滑。

    「怎麼,那位警官不願意下來吃飯嗎?」威廉用高興的口吻譏笑道。

    安德魯坐到了另一頭,他拿起刀叉無聲地切著牛排。

    安德魯的臉龐有著北歐男人共同的特徵,富有輪廓的線條極其清晰硬朗、五官分明,與葉宇真不同。那些線條與五官缺乏一種柔和的過渡,生硬的轉折帶著一種斧鑿的痕跡。

    因此如果安德魯不面帶微笑,他的臉就會呈現出一種帶有冷酷意味的嚴肅。威廉與安德魯交往雖然有一些時間,但還是常常屈服於他這種沉默里的森冷。

    威廉輕咳了一聲,笑道:「其實我這一次來,給你帶來了一件禮物,只不過當中出了一點小插曲,所以這件禮物比我晚到了幾個小時。」

    安德魯半張開眼皮,有一些感興趣地道:「禮物比你王子大人都要晚到幾個小時,想必是一件非常難到手的東西,我倒是挺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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