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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50:48 作者: 徹夜流香
    「學長?」聲音清脆,讓人一下子就能聯想起那個無垢的許安林。

    「是我。」

    「真的是你,太好啦!我真是太想你啦!」

    旁邊有人不滿地道:「這麽表白也太過分了吧!」

    許安林不予理會,仍然一個勁地道:「學長你還好嗎,聽說你升成警司啦!」

    「嗯,都還好。」

    「那頭大熊沒找你的麻煩吧,早知道如此,我上次救你們的時候,就應該一槍將他擊斃在大海里,只帶學長你一個人回來就好了,就當他已經被瘋子威廉炸死在遊艇上了,又或者被那個瘋刑警林龍一槍崩了腦殼不是很合理嗎?」

    許安林憤憤不甘地道:「可曾雨森非胡說八道,他說沒關係,就算是一頭母狗看見你,偶爾也會春心蕩漾的。」

    旁邊的人哎喲了一聲,似乎很無辜地被踹了一腳。

    許安林又氣憤地道:「這個人就是愛嫉妒,安德魯是熊又不是狗,而且他是公的。」

    「替我謝謝雨森的誇獎。」葉宇真苦澀地笑了一下。

    「太謝謝你給我們的鑽石,我們賣了一大筆錢,蓋了棟很漂亮的校舍!」

    「賣……賣了?」葉宇真錯愣地道,那麽辛苦才到手的藍色之心啊。

    旁邊有人不停地咳嗽示意,但是許安林完全沒有領會。

    「學長,你會來南非嗎?」他滿懷期待地道。

    旁邊立刻有人不滿地道:「太過分了,你當不當我還活在世上啊!」

    「你真煩誒,滾!」許安林在電話里沖那人很乾脆地吼道。

    聽起來他們生活的很幸福,葉宇真笑了一下,道:「有空……我會去的。」

    掛了電話,覺得機窗下面璀璨的燈光變得有一點模糊,葉宇真閉上了眼睛。

    飛機才不過掠過倫敦的上空,安德魯還坐在葉宇真的屋子裡喝咖啡,身後的巧手工人正在積極的配製這間房屋的鑰匙,又努力不破壞它的結構。

    黑衣人走了進來,小聲道:「老闆,查到了,甘必諾家族的代表是林龍。」

    安德魯喃喃地道:「林龍要去撒哈拉,宇真……威廉……」他的臉色一變,道:「達爾貝達!他們的目標是達爾貝達!」

    「那林龍會不會碰上葉少……」黑衣人小心地揭露了安德魯臉變色的原因。

    林龍與安德魯,就像兩隻猛禽都看上了一頭豐美狡詐的獵物,野熊對餓虎,誰也不比誰高明,誰也不比誰更能得獵物的歡心,他們的差別就在於誰比誰先動手,誰比誰的手段更強硬。

    安德魯拿起了一根雪茄點著,吐了個煙圈,冷酷的臉在那煙霧繚繞中顯得冷得有點不夠清晰,道:「這事要通知一下宇真,林龍對他不懷好意。」他頓了頓,又道:「跟緊了林龍,摸清他的底細!」

    夜晚的沙漠寒冷而又風大,那種乾燥至極的冷像是加速了水分的凝固,讓簡弈覺得自己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停止了流動。

    簡弈雖然在這片沙漠裡待過一段日子,但那都限於白天。

    用Humvee抵達塔爾法亞也似乎很近,然而用腳走在沙地上,那就顯然是兩回事情。

    更何況還要躲避沙漠上來來回回的軍用吉普車。

    沙漠中的寒風像平原上的騎兵向著他們直衝過來,簡弈想起了法國飛行員聖。埃克蘇佩描述的沙漠。

    確實,沙漠就像一塊大理石那麽光滑,在白天它不會為烈日下的你提供一點陰涼,在晚上它不會為寒風中的你提供一點遮蔽。

    曼蘇里蜷縮在簡弈的身邊,他略顯寬大的軍服像是無法為他抵擋沙漠夜晚的寒冷。

    兩人不停地躲避威廉僱傭軍的追擊,以至於看上去離得塔爾法亞越來越遠,相反地他們正朝著沙漠深處走去。

    簡弈將身上的衣服脫下,包裹在曼蘇里的身上,光裸結實的身上只穿了一件防彈衣。

    「你不會冷嗎?」曼蘇里眼神中的細微在沙漠的夜裡無法分辨。

    「這樣就不冷了。」簡弈蹲下身來,將看上去疲憊不堪的曼蘇里背了起來。

    曼蘇里低垂著眼帘,看著眼皮底下,簡弈露出的黑色發線,他咬著指尖,喃喃地道:「這是你第二次背對著我了。」

    「什麽?」寒風太大了,以至於曼蘇里那些話還沒到簡弈的耳邊就被吹散了。

    曼蘇里沒有再對簡弈回話,他趴在簡弈寬厚的背上,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

    而簡弈呢,曼蘇里呼出來的熱氣噴在頸脖後面,他的髮絲弄得他後面的肌膚很癢。

    確切地說簡弈當時的心中就是這麽一種感覺,有一些暖意,一絲心癢。

    他們一直從寒風中走到酷熱里。

    隨著太陽的降臨,沙面上的熱度重新快速聚攏。

    「我知道哪裡可以暫時躲避追軍!」曼蘇里突然開口道。

    「哪裡?」

    曼蘇里像是怕簡弈聽不清似的,他貼著他的耳垂,輕柔地道:「達爾貝達!」

    簡弈微微驚了一下,但是達爾貝達這個名字給他的驚駭,實在讓他無暇去反應曼蘇里突如其來的旖旎動作。

    撒哈拉大沙漠裡有一個流動的小鎮,那是達爾貝達。

    世界上有超過百分之六十的犯罪發明,都在這裡被找到買主。

    因此達爾貝達被譽為是犯罪創意之鄉,它因為設立的地方太過險惡,又加上過於神秘,一直是多年以來國際刑警想找卻沒有找到的地方,就更不用說破壞了。

    「你知道這個地方?」簡弈眼皮跳動了一下,儘管他被喻為最為遵守本分的國際刑警,但職業的本能依然是無法掩藏。

    他略顯興趣的發問,讓曼蘇里的眼帘微微下垂,眼神里露出了像野貓一般的兇悍,他又開始咬著手指尖道:「我知道,因為威廉本來要去那裡拍賣一樣東西。所以我見過達爾貝達送來的邀請函,上面有精確的經度與緯度。」

    曼蘇里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道:「它應該就在附近吧!但是你沒有經緯度儀,也沒有辦法去。」

    「不用擔心!」簡弈笑道,他從曼蘇里還披著的黃色迷彩服口袋裡掏出了一枝銀色的原子筆。

    他的指尖輕觸曼蘇里胸膛的時候,似乎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下,但最終若無其事地將筆抽了出來。

    曼蘇里嘴角翹起,那分似笑非笑更明顯了。

    簡弈沒有看到曼蘇里的那分笑容,事實上他儘可能地避免與曼蘇里的雙眼接觸。

    他害怕雙眼與曼蘇里一接觸,就會令曼蘇里發現他眼裡的矛盾,這雖然不是他第一次違反上司的命令,但卻是最嚴重的一次,尤其是命令來自葉宇真。

    他兩手一抽,銀色的原子筆便被拉長成了一支似帶有刻度的銀色小棍。

    簡弈將它插在陽光底下,用手指迅速地上劃了幾道痕跡。

    抽出銀棒,對印痕做了測量,然後就在沙地上做起了數學題。

    「如果你的經緯度正確,我們要接著朝沙漠中心走,也就是……向東走!」簡弈對著太陽指了一下前方。

    他一回頭,曼蘇里俊美的臉已經貼得他很近,縱然他是一個資深的特務也被他嚇了一跳。

    「聽你的!」曼蘇里無比高興地道。

    簡弈不是沒懷疑過此次莫名其妙完全沒有具體資料的行動究竟意欲何為。Crazy威廉找不出一條理由需要為難曼蘇里,甚至看上去迫不及待地要置曼蘇里於死地。

    儘管曼蘇里頂著一個正牌王子的名分,但是一個徒有其表的王子名分,哪裡及得上一個非州最大的,也許是世界上最大的鑽石走私之王的權勢地位呢?

    簡弈半點也不認為曼蘇里這頂王子的虛銜有這份面子能勞動國際刑警大動干戈,派人強行進入火燒島將人帶走,更何況它緊接著一份暗殺的命令。

    是什麽讓國際刑警組織如此興師動眾,又不惜冒國際糾紛的險,要將一位王子置於死地?

    這份命令是如此的不合理。

    但這並不僅僅是國際刑警的命令,它更是直接來自葉宇真的命令。

    很多人都認為葉宇真||是一位不會出差錯的人,即便他沒有給出半分理由。

    第四章

    簡弈不是這很多人當中的一位,他從不認為葉宇真不會犯錯。

    但是他們從校園裡打橋牌,到做國際刑警的拍檔一直合作默契。

    簡弈認為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們信任彼此,尤其是當對方沒有任何理由要求你執行命令的時候。

    可是,這一次他背叛了這種信任,他說服自己要有一個理由。

    至少要有一個理由,讓他動手去殺人。

    這聽上去很可笑,可笑到就像是一個藉口,有很多時候,像他這樣的國際刑警不過是一個有著正式牌照的殺手。

    他看著坐在沙丘上休息的曼蘇里的背影,他竟然為了一個只見過一眼的少年背叛了他曾經多年的生死搭擋,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應該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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