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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50:42 作者: 徹夜流香
葉宇真聽完了,快速打開大門,向外走去,門外的湯姆像是有一點吃驚,沒想到接受審查的葉宇真這麽快就出來了,可是他看到葉宇真身後的人的臉時,張著的嘴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氣,差點一口氣噎住了轉不過來。
「把槍還給我!」葉宇真冷冷地對門外的人道。
門外那些人看了一眼林龍,林龍大方地聳了聳肩,以示不反對,他笑道:「給葉警司,這世上沒有人比葉警司更可信,他是絕對不會做失去理智的事情的。」
他的話說完,槍就放在了葉宇真攤開的手心當,葉宇真緊握著手槍,握得太緊以至於骨節都泛出了白色,他將槍插回原處,拉起湯姆的胳膊,道:「走!」
湯姆被葉宇真一路拽著離開酒店,到了停車場他的大腦才恢復工作,結結巴巴地道:「那個是不是就是總,總司長的那個,然後做過我們那個的……」
「是他!」
湯姆倒抽了一口涼氣,道:「他調一科去了,這可怎麽辦,這人心狠手辣,一定對組長搶了他的位置懷恨在心!」
葉宇真沒有吭聲,而是調過車頭,一路快車一直開到了曾經召開過慶典的古堡外面,這裡原本應該是人生里最榮耀的一刻卻變成了他最恥辱的一刻。
「Boss!」湯姆忐忑地叫了他一聲,葉宇真沒有說話而是徑直地將車從打開的鐵門當中開了進去。
他將車子停下,很快便有人過來,葉宇真道:「我是來見總司長的。」
他們被引到了偏廳,過了一會兒,有人過來道:「總司長在書房等你,葉警司你直接進去吧!」
葉宇真點頭,沿著紅地毯一直走到了盡頭,果然看見Godern林正背對著他在看畫,他站在他的身後,但卻沒有開口任何話。
Godern林仿佛知道站在身後的就是葉宇真,長嘆了一口氣道:「這幅畫是我最心愛的油畫,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父親凝望著她們。」
葉宇真淡淡地道:「凡。戴克的油畫一向都很傳神。「
Godern林微了一下,道:「中國人有一句老話,叫作可憐天下父母心,沒有當過父母的人不知道,天底下最痛苦的人莫過於看著自己的孩子往罪孽的深淵裡滑的父母。」他低了一下頭,像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才轉過身來,向葉宇真深深地鞠躬道:「都是因為我的罪過,才讓您承受痛苦,請你原諒!」
葉宇真看著腰彎成九十度,躬身在自己面前的Godern林終於伸出手扶了他一把,道:「這跟你是沒有關係的,你不用覺得自責。」
Godern林直起了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與葉宇真坐到了邊上椅子上,他抬手給葉宇真倒了一杯茶,道:「你不知道,我當年因為太關注於自己的事業,所以忽視了諾,等我意識到自己還有一個孩子的時候,他已經被他那群做黑手黨的舅舅們給帶壞了!」Godern林苦笑道:「你永遠也不能想像,當你的記憶還停在自己的孩子甜糯糯的朝你微笑的時候,他卻已經以雙手沾滿鮮血而洋洋自得。你能理解那種感受麽。」
葉宇真微微點了一下頭,他伸手從自己的外套里拿出了一封信封,道:「我想我可以理解,因為我沒有父親,我所有記憶都還停留在自己揚手要他來抱的那一瞬,而下一刻他就灰飛煙滅了,假如他能活到現在,必定也會為了不再認識那個向他張手的孩子而會有有一種滅頂之災的感覺吧!」
他將手裡的信封遞給Godern林,道:「其實前天晚上我就將辭職書打好,只是到今天才有這種覺悟將他取出來,也希望總司長能理解我的感受。」
Godern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輕嘆了一口氣,道:「你這是讓我的內疚更深啊……」
「抱歉!」
Godern林接過信封,道:「我明白我把你留下來是一種自私,自私地認為自己的孩子沒有對你造成多大的傷害,但事實上他可能讓你整個人生都快要被顛覆了……」
「謝謝!」葉宇真低頭道。
Godern林道:「我收下你的辭職信,你打算以後去哪裡!」
葉宇真的眼神也是一陣恍惚,然後才道:「我有可能會非州吧!」
「非州……原始的人性,是個不錯調節心情的好地方!」Godern林點了一下頭道:「在你走之前我可以告訴你兩件事情,一,我雖然收下你的辭職信,但你隨時可以回來!二……我會親自報案,會以侵害他人隱私權起訴諾,而且我手裡有幾件諾其它案件的證據,我想如果能立案,他應該會被關上好多年。」
葉宇真聽到這裡猛然抬起了眼帘,Godern林誠懇地道:「我知道即便如此,我也還是不會彌補你的傷害,請你原諒,我到今天才下定這個決心!」
「總……司長!」
Godern林的眼圈像是有一點紅,他半轉過身去,道:「我是打算過完這個生日再去做這件事情,我想讓諾能陪我過完也許是我最後一個生日宴會,請原諒我的私心。」
「您太……」葉宇真輕嘆了一口氣,他起身道:「那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我的生日宴會你能來嗎?」Godern林在他身後道。
葉宇真半轉過身,Godern林道:「諾也許十惡不赦,但他是真得喜歡你,就讓他在牢里呆完他下半輩子之前,最後看你一眼吧!」他頓了頓,用一種哀求的聲音道:「好嗎?宇真?」
葉宇真沈默了一會兒,略略低了一下頭,沙啞地道:「好!」他說完便匆匆走出了書房,湯姆在大廳里正在喝咖啡,見葉宇真低著頭出來,連忙放下杯子迎過去。
「走!」葉宇真低聲說了一句,但率先走出了大門。
「怎麽樣?」湯姆跟在他身邊一連串地問:「總司長怎麽說?你有沒有說他的兒子公報私仇,這對他這個總司長的聲譽也不太好吧?」
葉宇真坐上了車子,道:「沒有……」
「沒有?」湯姆的語調一下子提高了。
葉宇真平淡地道:「我辭職了!」
平時哪怕遇到一丁點小事就要大呼小叫的湯姆一下子沒了聲,葉宇真將頭偏過一邊,看著窗外,低聲道:「對不起。」
「辭職了……」湯姆像是一幅天塌地陷,惶惶然不可終日的表情。
葉宇真發動了車子,車子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馳了出去,一路上兩個人都不吭聲,直到回了辦公室,湯姆還是一幅人在地球,心已經去了火星似的呆滯的模樣。
葉宇真閉著靠在自己辦公室的椅子上,他從十八歲進入考入警校開始,一路以最優異的成績畢業,迅速升成警司,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麽狼狽的離開。手機的鈴聲響了,他伸出手按了一下通話,將手機放到自己的耳邊,隨意地喂了一聲。
「宇真,午飯吃了沒?」安德魯笑道:「要不要跟我出來吃個飯?」
「不用了,不餓……」
「那也好……我剛才在停車場好像看見你從車上下來,你去哪了……」
葉宇真淡淡地道:「你又派人跟蹤我?」
安德魯笑道:「我只是派人保護你!」
「不必了!」葉宇真坐在椅子上轉過身來,從明亮的落地窗外可以看到泰晤士河邊高大的鍾樓,輕淡地道:」因為我辭職了。」
這下子永遠都有話說的安德魯也像是突然卡殼了似的,半天沒聲音,然後才像是有一點不太深信似的,重複了一遍:「辭職了?!」
「是的,我累了,想休息!」葉宇真用指甲慢慢劃著名坐椅的扶手,道:「我還以為你聽到這個消息會覺得高興。」
「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會感到高興?」
葉宇真將頭靠在椅背上道:「難道你從來沒有在內心當中害怕過我有一天會拿著槍在你身後追殺你麽,我辭職了那永遠也沒這個可能了……」
「但那樣……」安德魯頓了頓才道:「那樣你就不是葉宇真了,雖然我一直都相信你真得會翻臉不認人,不念我伺候你這麽多年,在必要的時候會拿槍追殺我,但是我還是喜歡你那樣,因為只有這樣的宇真才是葉宇真,才是活著的葉宇真……」
葉宇真用手按住的自己的額頭,安德魯輕笑道:「宇真,我喜歡你的第一眼可不是你脫光了躺在床上,而是你拿槍指著我的腦袋,跟我亮身份的時候……」
葉宇真閉著眼睛緊緊捏著手機,安德魯悠悠地道:「我知道,你喜歡我,不想讓自己跟我有敵對的那一天,不過寶貝,這種想法完全是多餘,我們一直都是敵人……也一直都是情人。」
「放屁!」葉宇真輕聲道。
「別辭職……宇真!」
葉宇真靠在椅背上,手裡還握著手機,他想了很久才長出了一口氣:「安德魯,該死的安德魯!」
他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門晃蕩被人打開了,葉宇真轉過椅子,見湯姆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道:「Boss,我有話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