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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9:35 作者: 糯糯啊
「這種水田裡面可能有水蛭,吸到人肉上有時候都發現不了,」秦路易雙手插兜,語氣閒適的恐嚇季揚,「也不乏一些案例,水蛭在人身上遊走,通過鼻腔等通道進入人體……」
「真的假的你別嚇我啊。」儘管嘴上懷疑,但前面已經屁顛顛彎腰脫鞋到一半的季揚,默默地又將自己的鞋子穿了起來,雙眼警醒的看著周圍,「那什麼,水蛭長什麼樣啊?」
果園是農家樂里比較邊緣的一塊地方,需要走的路程也不少,且這時候正是中午太陽當頭的時候,因此同行的人寥寥無幾,其中還有絕大多數都岔開去了另外較近的地方。
等到葡萄園門口的時候,除了門前的一個守門人,就只有季揚和秦路易兩個了。
守門的是個老阿姨,見他們兩個都毫無遮陽打算的走過來,不由笑了一聲說:「哎呦,兩個小伙子都不怕曬黑的啦?」
她知道現在愛美可不分男女。
季揚接過老阿姨遞過來剪葡萄藤的剪刀,滿不在乎的說:「稍微曬一曬也沒事的。」
老阿姨看向秦路易,又說:「這個是外國人,哦,我知道,他們是曬不黑的,曬曬一下就白回去了。」
秦路易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誤解,他無奈用標準的中文解釋:「阿姨,我是本國人。」
因為這個,等進入葡萄棚以後,季揚也忍不住好奇的問,「你的爸爸是C國人嗎?」
「嗯。」秦路易抬頭巡視葡萄,「我的媽媽是M國人,我爸去M國留學時候認識的。」
他用剪刀剪下一串彎腰放進籃子裡,又問季揚,「你是哪裡人?」
「我是J市的,距離這裡其實很近的,」提到父母和家庭,季揚又想起秦路易家人沒送他來開學的事情,想了想還是委婉的問,「你爸爸媽媽工作很忙嗎?」
季揚家裡從來都沒有什麼矛盾,雖然他哥常常懟他,可該慣著他的地方也都是他哥慣的,爸爸疼媽媽愛,嫂子寵連侄女都當他寶的季揚,有點不理解秦路易的家裡人都不來送他的行為。
秦路易的反應卻很平淡,看不出什麼介意的情緒,「我媽媽去世很多年了,我和我爸鬧了一些矛盾。」
這個回答一出來,季揚立刻感覺自己前面的問題戳中了秦路易的傷處,問的很不得體。
「不好意思,我問的可能不太恰當。」他侷促起來。
秦路易低頭看向季揚,只見他一臉羞愧,說完蹲下去在剛才剪下來的葡萄裡頭扒拉,摳摳弄弄不知道幹嘛。
「沒事,這些,」都是陳年往事,秦路易開口,話還沒說完,季揚已經站了起來,將一顆又大又圓看上去就很甜的葡萄遞給秦路易。
「那,你吃這個,」季揚一臉真誠,用心哄他,「很甜的。」
第八章
作為家裡的老么,季揚所有的哄人經驗都是這兩年有了季雯雯以後累積下來的,而且說到底也是個半吊子水平來的,放在家裡還行,放在外面對成年人就略顯詭異了。
這麼「質樸」的哄人方式也是秦路易第一次見,他頓了頓後伸手接過季揚遞給自己的葡萄,剝開皮吃進了嘴裡。
葡萄倒是沒挑錯,的確很甜。不過秦路易又覺得甜的不只是葡萄,但至於哪兒跟著甜了,他一時也不確定。
詭異萌。
葡萄棚的規矩是,在裡面吃多少都不算錢,但要帶出去的就要另外算錢。季揚捧了一串葡萄在裡頭和秦路易分著慢慢吃,葡萄架下還算涼快,兩人也帶的住,直到分食完一整串葡萄才算好。
他們最後摘出來五斤葡萄,準備帶回去給各自室友。
付錢的時候季揚眼疾手快搶先一步,從兜里掏出錢包來,一邊警惕的攔住秦路易的手,一邊讓阿姨快點找錢。
秦路易前面說自己母親去世很多年,父親和他現在的關係又不好,季揚腦補,連兒子出門讀大學都要鬧彆扭不送的爸爸一定不是很好的人,說不定連生活費之類的都不給或者剋扣。秦路易在他這裡霎時間就成了個孤苦無依的孩子,怪不得還那麼會做飯,都是不得已的被迫成長吧。腦補過渡的結果就是同情心泛濫。
這樣帥氣的小可憐就讓我來守護!
責任感三個字頓時壓到了季揚心頭,腦補中他已經壁咚了秦路易小媳婦了。
秦路易卻完全不知道季揚在想什麼,如果知道也也不知道他會作何想法。
兩人稍後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葡萄都是秦路易拿著。季揚看路上的花花糙糙都覺得新鮮,要麼用手撥弄兩下水渠里的水,要麼揪兩片糙葉子。就在他蹲下來拔糙的當口,秦路易的餘光瞥見不遠處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兩隻大鵝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目光兇巴巴的。
「季揚,起來,」他心裡有點不好的預感,趕緊推了推季揚的肩膀,說話聲音也壓低了,希望儘量不引起大鵝注意 。
季揚剛拿起糙精聞了聞上頭的清香,還不知道秦路易著急什麼,「嗯,怎麼了?」
不過秦路易的舉動顯然已經有點晚了。
鵝,家禽界無解的戰鬥機,視線已經虎視眈眈的鎖住了他們。
「鵝一會兒追上來了。」秦路易拉著季揚站起來,季揚順著他的視線往後看去,那兩隻原本在另一處田埂上的大鵝此時已經走到了拐角處,見他們打算要跑霎時間加快腳步俯衝過來,氣勢洶洶嚇人的很。
「我去我去!」季揚這才明白秦路易說的是什麼意思,連忙要跑,誰料越急越出錯一腳踩空陷進了水田的泥地裡頭,被深深的淤泥糊住了鞋子,一下拔不出來。
那邊大鵝已經猛的飛了起來,朝著困在原地無法動彈的季揚撲了過去,一副恨不得將他的腦袋咬下來的模樣。
秦路易一手護著葡萄,一手用力環住季揚的肩膀,將他整個人往上提,拔蘿蔔似的想要將人弄出來。
身後有「猛禽」,腳還陷在泥地裡頭拔不出來,秦路易也一改平日裡淡定的神色,火燒眉毛一般露出著急的表情。季揚被這個戲劇化的場面逗笑,戲精上身笑的停不下來,「哈哈哈哈哈哈,你快走,你別管我,照顧好我們的葡萄!」
誰料他話才說完,秦路易就仿佛大力神上身,輕輕鬆鬆把他從泥地裡頭提溜出來了。
天生神力啊這簡直是。
季揚的鞋雖然依舊卡在泥里,但好歹腳丫子算是解脫了。
然而身後的鵝不給他們逃脫的時間,飛在半空用腳丫子猛踹他們,口中發出嘈雜的叫聲控訴兩人對自己領地的入侵。
季揚給踹的一邊笑一邊喊疼,秦路易被他莫名其妙的笑點感染,忍俊不禁。而後他一把拉起他的手帶著人在田埂上飛奔,一直跑了大概一百多米才算是甩掉了後面的大鵝。
兩人回到農家樂的籬笆裡頭,形容都難免狼狽。季揚丟了一隻鞋,秦路易白色的T恤上面好多鵝爪印,兩人互相看看都覺得想笑。
周圍人看見他們這副樣子,也都吃驚,紛紛圍攏上來詢問,「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