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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16 作者: HeyJane
「我看她表情還以為她會有呢,沒想到她說沒有。」
張勳皺眉,「沒喜歡的?」
「嗯。沒呢。」李念故意吊他胃口,拖了好一會,才說:「不過我問她,她喜歡怎麼樣的男生。」
「怎麼樣的?!」
「黑暗的。」李念把會唱歌這一點過濾掉,笑著說,「沒看出來啊,致音竟然喜歡那種黑暗系的不良少年。」
張勳怔了一下。
李念故意戳他的小心思,「你怎麼了啊?看上去跟失戀了似的,別跟我說你喜歡上致大學霸了啊!」
張勳連連急切地否認,「怎麼可能!」
「我只是欣賞她,畢竟她厲害嘛。」他說。
李念緊了緊手裡的簽字筆。
「畢竟她厲害嘛。」
李念想,要是她也和致音一樣,數學次次考滿分,是不是也會成為張勳嘴裡「畢竟她厲害嘛」的人了?
但看到張勳明顯受傷又極力忍耐的神情,李念心裡還是爽快的。
既然她得不到他的喜歡,那他的喜歡也不能有好結果。
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高三生活如春水東流,每天日復一日,所有一切都是大勢所趨。
高三上學期就在一場市統考中落了幕。領完成績報告單那天,李念在走去洗手間的長廊上,聽見了沿路細碎的議論聲。
「喂喂!快看,那女的就是第二名!」
「聽說她這回理綜考的比致音高了一分!」
「原來就是她啊!」
「她考得高那是意外。要我說啊,這種人就是那種天天扒著題不放,勤奮努力想跟天才比肩結果還是比不過的。」有人看不起靠勤奮拿第一的,說道。
「別這麼說啊。有本事你也勤奮努力看看啊,勤奮努力了之後有本事也考一個比致音高的分看看啊。」也有人替李念抱不平。
學生時代,說純真是純真。成績就是學生唯一能靠自己獲得的東西,成績就是論一個學生短長的一切。說複雜也複雜,畢竟除了成績一無所有的這些學生們,還能靠分數分出個三六九等來。
李念捏緊了手心,面上依舊平靜,挺直著背脊穿過了長長的走廊。
她不允許自己跟這種人去計較。優秀的人該有優秀的人的高冷感和神秘感。
李念路過十八班,十八班是致音待著的班級。她情不自禁側了臉。班裡已經有些空了,大部分都已經離校了,只剩下幾個值日生還在做值日。而第二組第三桌上,還留著兩個人在討論問題。
張勳似乎在跟致音討教一道理綜最後的物理題。
張勳手拿筆插自己的頭髮,致音神情嚴肅,但眉眼卻溫軟,她在草稿紙上拿圓規畫了個圓,說道,「要得到最好的電離效果,就是求臨界點。這個臨界圓就是與離子推進器壁相切的圓。設切點B,圓心A,臨界情況就是A、B與中心O共線。根據餘弦定理……」
李念意識到他們在討論的是她剛好整張試卷唯一做錯的題。
考試的時候時間緊,她當時為了能拿高分,所以先跳過了這一小題,直接往下做了。
張勳在順著致音的思路把題算出答案,笑著感慨,「果然!還真算出來了!我當時畫了好多種臨界情況,就是沒想到這種,真是服了你了。」
致音擺擺手,「這種題題目不難,主要是東西講的太高大上又裝逼,看起來難,其實還沒沒幾個字的數學最後一題麻煩。」
張勳說,「李念這回考的分高,主要就是她放棄了這道題,直接往下做了。你要是時間來得及,肯定是最高分。」
致音一邊收拾書包,一邊說,「李念也很厲害。」
明明致音是在誇她,可李念卻渾身都不舒坦。
一個比你厲害的人,誇你厲害,是怎麼一種心情。大概就是18歲的少女對28歲沒車沒房沒存款的單身女人說你還年輕吧。
張勳把卷子一把塞進書包,跟在致音邊上,說:「餵。致音。」
「嗯?」
「你以後會幹什麼呢?」
「……」
「你厲害得超出我的想像力。我是說,我都不敢去想你以後會成為怎麼樣厲害的角色。」
致音背起書包,溫溫一笑。
那天張勳沒有和李念打招呼,跟致音一塊回去了。
李念也當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獨自回了家。她埋在那道致音給張勳講解的物理大題上演算了很久,才終於算出了答案。
那天晚上張勳沒來跟李念解釋什麼,李念算出答案後,就趴在床上睡著了。
李念做了個夢,夢見有一次物理隨堂測驗,她自我感覺非常良好,覺得自己肯定滿分。結果第二天卷子發下來,她才考了59分。
多一分就及格了,可偏偏就少了這麼一分。
李念不懂,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做夢都要那麼難過。
那年的新年下了很大一場雪。
李念和張勳家的小區是買在象湖邊上的,下過雪的象湖很美,李念想找張勳一塊出去散步,張勳卻找藉口沒有去。
李念一個人去逛象湖,她沒走多久,就看見了不遠處的亭子裡,背對著她站在原地打電話的張勳。張勳很笨拙地講一些寒假裡的他發生的趣事,偶爾青澀地向對方拋幾個問題,每一回電話那邊給了點回應,張勳總是能在電話這邊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好一會,再激情慷慨地講上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