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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16 作者: HeyJane
再有後來,有心人發現,這位採訪過致音的學妹幾乎是每天挑燈夜讀,成為班裡最早到教室背英語單詞的人,也是班裡解數學題解到最晚離開教室的人。
一個月後,校刊印刷出來,分發到每個班級,傳說中的採訪稿問世。很多人都只是記住了致音天賦凜然,非比常人。她的記憶力出眾,但凡老師上課講過一遍的東西都能記住;她的專注力驚人,可以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全身心投入一件事不看一點小差;她唱歌唱得非常好,不僅五音俱全,而且還有自己的自作曲;她……
當然也有人記住了這位學妹在採訪稿最後對致音最高的褒揚----
天大地大,這個世界多得是天才。我們不得不承認社會的進步,歷史的前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些少部分人的存在。天才的存在大概是為了證明,智商的正無窮真的可以存在。而更讓人敬畏與害怕的是,這些天才的理想、眼界和執行力都遠高於一般人。
正因為如此,也許我們才更需要努力,這樣我們的存在於這個世界而言,才能更有價值。
記住了這段話的人,是常年排在致音後面的第二名,一個叫李念的女生。
李念在排名榜無數次看見過這個永遠壓她一籌的女生。那時候,她看致音的名字的時候,情緒還沒有那麼強烈。
李念真正認識致音,是在高中最後一年。
李念有個叫做張勳的青梅竹馬,兩人自小一起長大。李念內向害羞,張勳陽光明朗,在很多人眼中,他們簡直就是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對。張勳這人雖然是個大男孩,但是很多事情上,比李念還要細膩,尤其每回下雨,李念沒帶傘,張勳總能從書包里摸出一把多餘的傘來給她。
高中時代的課後生活,除了討論艱澀難題和老師八卦,唯一一點樂趣就是同學之間那點夾縫生存的曖昧。張勳和李念這一對,不僅是班上同學的八卦源泉,甚至連所有帶課的老師也都默契地承認了這一點。
李念也偷偷地默認了這一點。
至少在真正認識致音這個真人以前,她一直覺得她和張勳是一對。
李念認識致音的那天,是個陰天,要下雨卻沒有下雨的陰天。
其實哪怕到很久之後,李念都一直在想,為什麼那一天天氣明明那麼陰,就是沒有下雨。要是下了雨,張勳說不定就會想起她沒有帶傘,就會來給她送傘。
那是學校三十年校慶的兩周前,張勳因為有一副好嗓子,被一位姓顧的音樂老師喊去排練唱歌節目,一同要排練唱歌節目,就是有著非常音樂才華的致音。
李念記得,當時放學後,她跑去音樂教室找張勳一塊回家。教室門關著,但絲毫關不住裡面恍若潺潺流水的鋼琴聲。
不知道為什麼,她當時心裡充滿了恐慌。也許人在即將失去一件極為重要的東西的時候,其實早就會有強烈的預感,但這種預感往往會被當事人強行壓下去。等理智再清醒的時候,這種強烈的預感就模糊了。
李念往前走了兩步,教室的窗口敞著,她站在外面就能看清裡面完全的場景。
裡頭光線充足,張勳在彈鋼琴,致音站在鋼琴邊上唱歌。
歲月靜好,鋼琴聲和人歌聲像精子和卵子一樣絕妙地渾然天成地交融在一起。
明明只是兩條溪流彼此交匯融合的力量,卻能讓人仿佛看見海洋般的廣大遼闊與力大無窮。
李念因為喜歡張勳,曾經在網上查過「喜歡一個人真的看得出來嗎」這類的問題。網上的答案花樣百出,各有各的看法。其中有個人說過一句----
「喜歡一個人藏不住的,風會告訴整個森林。」
當時李念不信會藏不住。但看見張勳看致音的眼神,那種情竇初開的陽光男孩,在看向心愛的女孩時,眼睛裡仿佛被注入了朝陽里的第一縷白光的眼神,早就將張勳的心事完全袒露了出來。
李念的腳定住了。
像有一雙從地獄裡伸出來的手,死死地拽住了她,讓她無法動彈。
一曲終,姓顧的音樂老師對著致音嘖嘖稱奇,她笑著問,「聽說清北都已經有老師聯絡過你了?」
張勳驚愕,而致音不驕不傲,點了點頭。
窗外的李念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錯,聽岔了。
顧老師說:「無論你去哪個學校,都是那個學校的服氣。」
致音大氣又溫婉地笑了笑,「也沒有啦。其實去哪都一樣。」
顧老師完全不把致音當個學生看,似乎在她看來,致音的心智甚至已經超過自己。她慈愛地看著致音,說:「有時候我真的都不敢想像,致音你將有怎樣一個無人能及的未來。」
致音還來不及說話,顧老師已經看見了教室外站著的李念,「喲,是李念啊!李念你是來等張勳的嗎?」
李念收起剛剛所有的情緒,眉梢一挑,半是調侃地說:「顧老師你怎麼也拿張勳笑話我啊!」
顧老師是個年輕的女老師,和學生之間關係很熟絡,和李念這一批的好學生關係更是完全不見外,說,「我們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李念你要不要也一塊來聽?」
李念擺擺手,「那倒不了,我校慶也有節目要準備,今天要先回家了。」李念目光跳過顧老師,跟張勳說,「張勳,那我今天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