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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16 作者: HeyJane
    周也悶哼一聲,將他口中的煙一股腦兒,完全地渡到了致音口中。

    致音被煙味嗆得難受,但周也不管,他慢慢直起身子,將人往她身上壓。

    他下壓,她只能往後仰。如此惡性循環。

    很深的一個吻,本該是屬於私定終生的情人之間的。這樣的吻,在周也的雙唇間,格外的輕佻,又格外的迷人。

    這樣的吻,就好像周也給人的賞賜。

    無關情愛,只是一個賞賜。

    致音眉心擰了下。

    周也在賞賜她什麼呢?賞賜她剛剛在酒店門口那番傻逼舉動麼?

    致音被嗆得兩眼冒淚花的時候,周也放開了她。

    致音一獲得自由,就彎下腰,拍著胸口用力咳嗽起來。那架勢,就差把整個肺都給咳出來了。

    周也皺了皺眉。

    致音因為咳得用力,其中一個助聽器被帶飛了出去。

    周也沒注意,他彈了彈菸灰,半低了頭,面無表情,問:「你住哪兒?」

    致音沒聽清,她匆匆撿起掉在地上的一個助聽器,一邊戴上一邊抬頭,問:「什麼?」

    「……」

    致音下意識地摸了摸耳朵,聲音小了點,說,「我耳朵不大好。你剛剛說什麼?」

    周也抽完了煙,拇指捻了最後那點橘黃星火。他單腿跨上機車:「你住哪兒?」

    致音:「就……我們學校。」

    周也:「過來。」

    致音沒動。

    周也:「不親你。過來。」

    致音將信將疑,但還是過去了。

    周也從褲兜里拿出幾張紅鈔,抽出兩張,遞給致音:「自己打車回去。」

    致音沒接。

    致音兩手絞著,問:「你剛剛其實打算救那個女的了對不對?」

    周也眉目不耐。

    致音不放棄,看著他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如此深刻分明的五官,繼續說:「我知道,你剛剛其實準備挨打了。」

    機車的轟鳴聲起,像守塔人吹響了回家的號角。

    紅色的紙鈔被揚在風裡,其中一張「啪」一聲,要巧不巧,擊打在致音的側臉上。

    致音拿下那張鈔票,緊緊握在手心。

    她轉頭,看向那輛機車在路燈光里疾馳而去的身影。

    致音想起一句話。

    梁昕玥說的:「周也那樣的人,沒有根的。沒有人絆得住他。」

    他沒有根,因為沒有人能讓他落地生根。

    他像風一樣,自由,不羈,無牽無掛。

    是誰說:在那兒你如此年輕,年輕得還沒具體屬於哪個人。

    說的就是周也吧。

    他是那樣的年輕,年輕得還沒在哪個人身上落地生根。

    致音站在原地,有些傻氣地搖了搖頭。

    想這些做什麼,該想的難道不是----

    這麼晚了,她要去哪兒打車?

    作者有話要說:  在那兒你如此年輕,年輕得還沒具體屬於哪個人。----杜拉斯

    第6章 --6--

    半個小時後,周也回到他們的練習室。

    他們的練習室坐落在青州一個房租便宜、搖滾愛好者集中的地方。這地方以「荊搖路」為中心,分布著大量的地下搖滾樂隊。

    尤其荊搖路,整一條路都是酒吧,眾多樂隊就在這裡演出謀生。酒吧每到雙休日人流量就會暴增。

    像周也他們這樣的地下樂隊,光是在青州,就有上千個。

    這些樂隊偶爾能接到幾個演出,演出費從幾十塊到幾百塊不等,很多樂隊常常連路費都賺不回來。偶爾也有出了點名堂的,或者有一手膾炙人口的代表作的,演出費能到幾千甚至上萬。但這樣的樂隊少之又少。

    在很多外人看來,這些搞樂隊的,夢想不是他們能翱翔藍天的翅膀,而是他們負重前行的枷鎖。他們永遠都默默無聞,卻還是日復一日,夜復一夜,在練習室里做歌、唱歌、練歌。

    周也組建的這個樂隊,共有四個人。

    主唱周也。貝斯手黃捲毛,也就是辛祁,一般大家都喊他捲毛。

    扎馬尾辮的吉他手彭禹生,還有鼓手何建良。

    周也他們這個樂隊剛起步一年,跑的演出有時候比很多五六年的搖滾樂隊都多。

    沒有其他緣故,很多主辦方都只是因為周也長得好看,就直接請了他們。

    周也的相貌有種超越性別的美麗。

    他不娘,也不壯。但渾身透出一股致命又危險的吸引力。

    女人會輕易喜歡上他,男人也會情不自禁喜歡他。

    一進練習室,周也一聲不吭,抱著吉他就坐下。

    唇瓣上還殘留的女孩的那點溫度慢慢在他腦子裡升騰成一段激烈的、瘋狂的、躁動的旋律,逼迫著他要記下來,寫出來,唱出來。

    辛祁見周也回來,放下貝斯,說,「也哥回來了?」

    周也恍若未聞,蔥長的指撥弄琴弦,很快流淌出一段流暢的旋律。

    辛祁和樂隊其他兩人對了對眼,他站起身,將一張名片遞過去。

    「也哥,有個經紀公司的經紀人想簽我們。」

    旋律猛地斷裂,女孩留在他嘴唇上那種感覺、女孩留在他心裡激盪起的那一點波瀾,忽然消失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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