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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槐子瞧著她搖曳生姿的背影。心裡痒痒的,很想跟去瞧瞧她到底咋安排那幾個女人。jú花的古怪心思和做法,雖然讓賀老爺夫妻覺得匪夷所思,但槐子卻很熟悉,這正是鄉下人本色。
這一回,jú花會如何做呢?
黑皮見他看著東廂嘴角含笑,便提醒道:「老爺。要不要家去歇歇,還是馬上就走?」
槐子轉頭笑道:「不歇了,再歇就該吃晌午飯了。走吧。」於是,兩人一道出了院子。
二進院子裡,張大栓跟何氏自然住了正房,臥房在正房東屋,小蔥則住正房西屋;槐子和jú花帶著紅椒、山芋住了東廂;板栗獨自住西廂,後來又讓黑皮和小井兒過來陪他。因空屋子多,連書房也安排在西廂,正好他們晚上一道看書。累了就睡也便宜。
jú花來到東廂,在外間坐下,葡萄隨即將那幾個少女帶了過來,先前安排她們在側屋等候的。
幾個女孩子都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能被挑了來送人,長相自是不必說,各有千秋。因此葡萄很不放心她們,直盯住不放。
看得jú花好笑,便瞅了她一眼。
葡萄趕忙收斂了些,退到jú花身旁站定。
那四個少女有兩個安靜些。老老實實地低眉斂目,跟著葡萄走進來,並恭敬地向jú花見禮;另外兩個則要大膽活潑些,初入橡園時,一路好奇地打量,進了張宅又到處張望。如今來了東廂,先是掃視屋內擺設,最後目光落在jú花身上。
這屋裡桌、椅、凳、柜子,均是清一色的竹製,竹編的圓幾兩旁,擺著兩張竹椅,其中一張上面坐了個二十出頭的少婦,容顏清麗,眼神清幽,看得兩人均是一愣----她們還以為會見到一個黑粗的鄉下黃臉婆呢!
jú花瞧著眼前的幾個小姑娘,收起感嘆的心思,也不理會那兩人的大膽,也不裝模作樣擺架子,給人下馬威,出聲問道:「你們誰是方家送來的,誰是周家送來的?都叫什麼名字?」
那兩個安靜的忙上前蹲身施禮,道:「奴婢是方家送來的,名叫楊風兒(宋瑤),見過太太。」
jú花見了點點頭,都是大方有禮的,讓她們退到一邊,隨即看向另外兩女。
那兩個少女嬌笑著上前,搖出動人的身姿,也蹲身施禮道:「奴婢是周家的,名叫周仙兒(周媚兒),見過太太。」
jú花心裡抖了抖,這名字,果真人如其名……她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問道:「怎麼,你們本是周家人?」
/> 那個周仙兒忙搶著答道:「不是的,太太。我們從小兒被買了來,也不知姓什麼,主人家賜了姓名,所以就姓周了。」
jú花點頭,靜默了一會,目光從她們臉上掃過,看得幾人神色各異,都挺直了身子,低下頭,等她發話。
葡萄手執一把麥秸稈編織的團扇,輕輕在jú花身後搖著,柔和的風兒帶起她耳邊幾絲秀髮,不住地騰起又飄落。
她忽地正色問道:「雖說你們被送來張家,不過我們原本並不打算收的。叫了你們來,是想問一聲,你們可願意呆在張家?若不願意,就送你們回去,或者將賣身契還了你們,你們各自尋出路。」
幾人一瞬間驚呆了,面面相覷,似乎不敢相信這話,直到jú花又重複了一遍。
那個楊風兒最先反應過來,急忙朝著jú花跪下道,她願意留在張家,伺候老爺和太太,決無二心,說完磕了三個響頭。
宋瑤見狀,也跟著跪下,說了同樣的話;接著周仙兒和周媚兒也照做了一遍。
jú花鬱悶死:放你們自由都不走,這可真是……
她怕幾人弄不清狀況,以為有多大的富貴在等著她們,於是再次提醒道:「一路過來,想你們也看見了,張家就是一農戶,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在我們家,連我也要幹活的,你們更不用說了,而且,我跟老爺是不用人伺候的,若是留下來,會另派活計給你們。」
幾人再次呆滯。
還是那個楊風兒最先回道:「風兒願意留下來,但憑太太安排。」
宋瑤也做了同樣回答。
而周仙兒卻天真地問jú花:「聽我們家老爺說,張家養著好大一片山。這後面一片山都是張家的嗎?」
jú花很是無語,不知這小姑娘是沒被教好呢,還是覺得她一個鄉下女人,瞧著言語和氣,因此不大放在眼裡。
葡萄呵斥道:「這話是你該問的?你既然惦記周家,那就回周家好了。」
周仙兒嚇了一跳,見jú花也清冷地瞅著她,急忙叩頭認錯,道她一時說順了嘴,又見這山很美,園子很好看,太太很和氣,就……就忘了規矩,放肆起來了。
一邊認錯,一邊在心裡罵葡萄:凶什麼凶,瞧長得那黑樣,掉進灰里都找不著。
楊風兒低著頭,眼神微動。
jú花不想跟她們再閒扯,直接道:「我就跟你們直說了吧,留在張家日子很苦,活計很累,你們可要想清楚了。別不把我的話當數。農家的生活本就是這個樣子的,我們從小過慣了,也喜歡這樣的日子,葡萄也是一樣。可你們不同,你們怕是沒經歷過這樣的日子,若一定要留下來,往後就要老老實實幹活,沒有後悔藥可吃。不要到時候又來求我,那時候就沒這個話了。」
宋瑤便有些猶豫,看向楊風兒。楊風兒卻依舊堅定地回道,她願意留下來。
於是,宋瑤也說要留下來。
周仙兒和周媚兒苦著臉,想了半天,才說要留下來。
jú花已經給了她們機會,既然都不肯走,便懶得再跟她們多說,讓葡萄帶她們去門房那等候,然後喚了黃麥過來,讓他去竹園叫吳英過來一趟。
吳英如今也在竹園養雞,而且比旁人養得都好。她已經定親了,男方是張家後來買的奴僕,一個叫丁二的農家少年,在一個木耳場子當小管事。婚期安排在年底。jú花打算等她成親後,把整個竹園都交給她來照管。
吳英匆匆趕來,跑出一頭汗,見了jú花靦腆地微笑,叫道:「少奶奶!」
葡萄忙跟她說往後要叫太太,又跟她說了緣故。吳英忙改口又叫了一聲。
jú花笑著讓她坐,又讓葡萄倒茶給她,隨即問了些養雞的情況,天熱,雞有沒有生病的跡象等等,吳英一一都跟她說了。
然後jú花才告訴她,叫她來是為了什麼,細細地交代叮囑了好些事,直說了一頓飯的工夫。
吳英不住點頭,直到正午時分,她才帶著四個新來的少女離開橡園,回到竹園。
送走了吳英,jú花剛喝了口涼白開,歇了口氣,就見何氏牽著山芋,紅椒跟在後邊走進來。
jú花忙讓婆婆在竹椅上坐下,又抱起山芋,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問他上午都跟著二姐姐幹啥了。
山芋笑眯了細長的眼睛,簡短地回道:「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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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娘,瞧我又挖了好多知了哩!」紅椒舉起手裡的小竹簍子給jú花看,那簍子圓圓的入口只有巴掌大,卻有半尺來深,細脖大肚,形狀像個小葫蘆,精緻的很。
jú花笑著接了過去,湊在簍子口看了一眼,就見幽深的簍子底部,聚集著十幾隻蟬蛹,正你擠我鑽地蠕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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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真可憐
她笑對紅椒道:「你老是這麼挖,明年後園子裡該沒知了了,都叫你挖絕種了哩。」
何氏樂呵呵地說道:「那不是正好?省得它們大中午的,扯著嗓子不要命地叫,吵得人頭暈,想睡一會都睡不安穩。咱紅椒可是幫奶奶大忙了。」
紅椒聽了大喜,眉開眼笑地說道:「奶奶,吃過飯我用蜘蛛網子粘知了,叫它們吵不成。」
jú花見她額頭上有細汗,掏出手帕幫她擦了,嗔怪地說道:「閨女,為啥你總是不睡午覺哩?晌午吃過飯,睡一會人精神好一些。大太陽底下,你總是喜歡到處瘋,也不怕曬焉了。」
紅椒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轉身,去跟葡萄說話,兩人嘀咕著要請劉嬸炸知了。
何氏手肘撐在竹几上,托著下巴,笑眯眯地問jú花:「早上人家送來的那四個小女娃哩?」
jú花道:「我讓吳英帶去竹園了。娘想見她們?」
何氏忙搖頭笑道:「娘就是問問,沒想見她們。」
jú花見她有些好奇和八卦的樣子,心下好笑,試探地問道:「娘是不是想留下她們給槐子哥做妾,好多生幾個孫子?」
何氏正想著問jú花,把那幾個小女娃送去竹園幹嘛,猛不丁地聽見這話,嚇了一大跳,急忙從竹几上收回胳膊,抬起身子辯白道:「沒有的事。娘可沒這麼想過。jú花,你千萬不要多心瞎想哩。」
jú花笑著點點頭,不再多問。
何氏見她不說話了,終究有些不安,想了想,鄭重地對她道:「jú花,你都生了四個娃了,比娘生的還多。娘知足的很,才不會腦子發昏哩。覺得家裡有幾個臭錢了,就輕狂起了,就學人家大戶人家幫兒子納妾,攪得家裡雞飛狗跳的。讓你心裡添堵。」
jú花聽了說不出的感動和開心,沖她笑道:「多謝娘。我娘常說我攤上你這樣的婆婆,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哩。」
該拍馬屁的時候,一定不能吝嗇,況且她也不是拍馬屁,說的是真心話。
說什麼大戶人家才納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不過是因為窮。納不起,但凡有點錢的,都想著納妾。多子多福的觀念根深蒂固、深入人心,以前這地方太窮,所以,納妾成了新鮮事,如今可是到處都是了。
jú花想想都覺得好笑,她聽梅子說。清南村都有好幾戶人家納妾了。像李長雨、李長明、槐子、青木、劉家三個兒子,這些人家都有錢了,都沒納妾。反而是那些小戶人家,添了十畝、幾十畝地的,因為嫌兒子少,就納妾回來生兒子。
那個「死狗子」就是其中之一。他賣了兩頭豬,買回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收了房。村里媳婦罵他不是人,老牛啃嫩糙。
jú花是見過死狗子的,想著他那副邋遢相,便在心裡咒他最好精盡人亡,不然的話禍害人家小女娃一輩子。
何氏聽了jú花的話。得意地笑了,想要謙虛幾句,又無話可說,主要是她覺得自己當得起jú花這番話。
jú花見她飄飄然的樣子,有些好笑,真是老小孩。人老了就喜歡兒女捧著他們。
她故意愁眉不展地說道:「娘,要是槐子哥想納妾咋辦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