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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紅椒也不是傻的,見黃豆賊兮兮假笑的神情,跟娘說的大灰狼騙小紅帽一個模樣,便斷然拒絕,說他想得美。

    青木見紫茄轉著眼珠瞧眾人。忙問道:「閨女,你是咋想的哩?說來讓爹娘跟姑姑姑父聽聽。」

    劉雲嵐聽了醒悟過來,忙推了推小閨女,讓她想啥就說啥,不要緊的。

    紫茄見眾人都瞧她,歪著小腦袋,眨巴了兩下眼睛,道:「娘最疼!」

    大夥沒聽明白,繼續望著她。

    jú花怕她人小,不明白題意,又解釋道:「紫茄,要是你娘的五根手指都被石頭砸了,砸的一樣重,你覺得哪根手指最疼哩?」

    紫茄先是搖搖頭,接著又道:「娘手砸了,紫茄最疼;紫茄手砸了,娘最疼。嗯,爹也疼,姑姑也疼,爺爺奶奶都疼,哥哥姐姐也疼……」

    噯喲!這小閨女!劉雲嵐覺得心都要化了----閨女這麼乖巧,咋怨得人喜歡她哩?葫蘆他們也都歡喜地瞧著妹妹,覺得她的話中聽。

    才兩歲的小人兒,很能體貼大人的心思,曉得手砸了親人都心疼,至於誰更喜歡誰一點,她根本就沒想過。別看她在家最小,卻從不哭鬧爭寵,甚至連撒嬌都很少。

    jú花也感動的要命,這娃兒心性純良,跟她真正的姑姑一個樣,自己麼,已經沒那麼單純了。

    她乘機攬住青山的肩頭,在他耳邊低聲教導了一篇話。

     

    青山聽了,看著小侄女點頭,還跟她保證了幾句。至於能不能遵守,往後看吧,小娃兒教育當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不過,他卻做了個讓jú花很開心的舉動:跑到葫蘆跟前,拉著他胳膊,問他還疼不疼,說小叔冤枉了他。

    葫蘆急忙說一點都不疼了,隨即看著這個小叔咧嘴笑起來,又朝姑姑瞟了一眼。

    板栗見小舅難得認錯,也高興極了,便招呼他們出去玩,「快點,再玩一會就要吃飯了。」

    待娃兒們出去後,幾人說起剛才的事還覺得好笑和感嘆。

    jú花懶懶地倚靠在椅背上,問青木:「哥,你說爹咋變成這樣哩?要是咱家是那複雜的人家,或者哥哥嫂子是心狠不顧兄弟的,他這樣護著還說得過去,明明一家子和和氣氣的,他偏要多事。」

    青木哪裡能說得上來,唯有苦笑。

    劉雲嵐見jú花看她,抿嘴笑道:「妹妹別想了。這事哪有道理可說?我娘家爹娘當年可不就是這麼對雲根的,我說了他們也不管用。所以公公這樣子,我一點都不奇怪。倒是你跟青木,往常和氣慣了的,見不得這種事。不過今兒我可要多一句嘴,這事急不得,你們越想管青山,公爹肯定越要護著,因為他想著你們咋老是嫌棄青山哩,就沒見你們說葫蘆和板栗。」

    槐子恍然大悟道:「爹指不定真這麼想哩。」

    jú花皺眉道:「可是青山有些傲嬌了,不管咋成哩?」再大些就定型了。

    劉雲嵐失笑道:「爹自個可不是這麼想的。」

    她心想,婆婆那一年因為她娘家老娘說jú花沒多分些錢給青木,不顧娘家,還指桑罵槐地沖公爹發了一頓脾氣,說小娃兒就要自己出息才成,靠誰都是不中用的,如今,她還不是一樣偏心青山?

    她算是看透了,老人家心思說起來也簡單的很,他們也沒想那麼多,就是心疼小兒子,生怕小兒子多吃了苦,又怕他吃虧,想著哥哥姐姐能幹些,那就多照應些他吧。也不知自己老了會不會變成這樣。

    青木用手指敲著桌面道:「等我想個法子……」

    jú花提議道:「要不想個理由,讓他們去幫著采木耳。幹活的時候也好教他們些道理。青山本是個憨實的性子,要是沒人跟著捧他,他未必就會這個樣。」

    青木點頭道:「這倒也不錯。讓他們去劉叔那幫忙。就在你家門口,省得去我那,爹又要不放心。」

    槐子忍笑道:「也好,我正缺人哩。他們好歹也能幹些活計,吃的還少,還不用付工錢。瞧我咋整他們。」

    青木幾人都笑起來。

    吃晌午飯的時候,男女分坐,滿滿當當兩大桌。飯桌上氣氛熱鬧,小娃兒們已經和諧如初,好像沒有吵架那回事一樣了。

    飯後,又來了一樁喜事:張楊派了兩個人送信回來,說是已經外放為榆州治下三元縣縣令。因三元縣在清輝縣往南六百里,途中經過清輝縣。他特地請旨提前赴任,路過清輝時,好歸鄉探望父母,估計六月中旬能到家,將在家居住二十多天。

    張大栓兩口子喜出望外,頓時渾身來勁,一疊聲地叫著趕緊回家,要好好收拾準備,小兒子就要回家來了。

    槐子好笑的看著爹娘,道:「爹,娘!家裡樣樣齊全,空屋子又多,也沒啥要準備的。楊子是爹跟娘的兒子,當了官也是爹娘的兒子,那些面子情上的假禮就不要了。娘還不如好好想想,等這小子家來,燒些啥好吃的讓他吃哩!」

    何氏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是高興昏了頭。這臭小子,這麼些年不回來,等家來看我不抽他!還煮飯把他吃哩,想得美哩!該讓他跟他媳婦煮飯把我吃才對。」

    眾小娃兒聽了大笑,板栗對小蔥擠擠眼道,二叔慘嘍!

    楊氏見她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好笑地勸道:「雖說是自個兒子,也是要做些準備的。他又不是一個人回來,還帶著新媳婦家來哩,小孫子也是頭回見爺爺奶奶,可不能馬虎了。jú花,幫你婆婆張羅著些。你是大嫂,弟媳婦不跟你們住一塊兒,雖是一家人,進門也算客,要盡心招呼。」

    jú花含笑點頭。

    妯娌也,不知是咋樣的?常常聽說村里那些妯娌婆媳爭鬥的故事,覺得自家實在是太清靜單調了,老天爺可別缺啥給她送啥啊,這個她可不需要啊!

    張大栓滿意地瞧著jú花道:「他娘,你甭瞎咋呼了。有jú花在,你有啥不放心的?要我說,你還是甭亂出主意。jú花跟槐子讀的書多,懂得也多,比咱們有見識,讓他們去張羅最好了,也省得咱們弄了不合適的,讓人家京城來的兒媳婦見了笑話。就算兒媳婦不笑話,他們帶來的下人也要笑話的。」

    何氏聽了正中心意,連連點頭,轉身就要託付j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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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零一章小兒子要家來了

    jú花卻正色對張大栓道:「爹可不要這麼說。楊子在外見識慣了各色樣人,回家來圖的就是個舒心和爹娘的疼愛。爹娘只管如往常一樣,當他兒子待就是了。就算弟妹是京城來的,既出身,更懂得侍奉公婆的規矩,哪能笑話哩?再說,咱們本就是莊稼人,就算有些錢了,也還是莊稼人。要是裝模作樣,學那大家子的規矩,也是學不像的。」

    她可不想束縛自己,還是保持本色比較好,若是費盡心思裝模作樣,硬要充當暴發新榮之家,往後日子怕是難得清靜。有那工夫,不如多些心思教育下一代。

    張槐狹長眼眸一閃,目光有些清冷,沉聲說道:「jú花說的對。莊稼人又如何?楊子不是從清南村出去的?小石頭和四順不是從清南村出去的?李長風不是從清南村出去的?來笀這回肯定也能中秀才的。英雄不問出處!那些當官的,難道祖輩生來就是權貴不成。哼,能傳個一百年兩百年不衰敗,算是他治家有方。好些人家風光了幾十年就倒了,大多數人還不都是出身寒門。爹娘不要想太多,正好趁此機會,讓咱瞧瞧楊子媳婦的品性。」

    來笀已經過了縣試和府試,眼下正在日夜用功,準備參加六月底的院試。周夫子對他寄予了厚望,覺得他極有希望考取生員,入縣學讀書。

    張大栓兩口子一貫心性純樸,又慡快不造作,聽了兒子的話,也反應過來,連道有理,不必另外費心張羅。又說楊子走的時候,家裡才四間瓦房,如今住的園子,比下塘集上方家的園子也不差----這可是宋掌柜上回來說的----還能委屈了他們?

    「哼!他一個月才那麼點俸祿。爹如今都比他掙得多哩!敢嫌棄爹,瞧我不抽他。」張大栓得意地說道。

    青木低頭躲著悶笑起來。

    槐子咳嗽了一聲,忍笑對他道:「爹,這個話哩。就不要在外說了。可不能這麼比,那是要被人笑話的。」

    人人都爭著當官,難道是奔那幾十兩銀子的俸祿去的?

    鄭長河忙安慰親家:「楊子這娃是我看著從小長大的,不是那樣人,大栓你就等著瞧好了。」

    說到這,一干人就好奇地猜測張楊的媳婦是啥樣人來。

    原來,張楊兩年前高中進士。殿試被聖上硃筆欽點為探花,授翰林院編修,加上他乃當朝宰輔的得意弟子,京城權貴家族就惦記上了他的親事。最後,還是現任國子監祭酒、周夫子的老友曹淵親自去求皇帝,將嫡孫女許與張楊,於是皇帝下旨賜婚。

    其他家族只好惋惜不已,方家就是其中之一。

    方靖宇的大伯父乃工部尚書。他本就屬意張楊,後又聽侄子說了跟張鄭兩家的淵源,更加堅定了結親的念頭。還特意囑咐侄子去拜訪張楊父母,無奈終究是白忙一場。

    方靖宇當年一念之間,不過多說了幾句話,後來數次跟鄭家合作,賺的錢根本不能對外人言說。

    那打稻機經方家不斷改進,如今作坊越辦越多,業內始終獨占鰲頭;香腸、各種醬菜等,如今倒是人人都會做了,可是方家依然獨領風騷。

    下塘集這一片,氣候水土、豬肉、作料。各種因素成就了青山香腸獨特的口味,成了這地方特色土產。就算他家在別的地方也做香腸,味道也不錯,可就是跟青山香腸、青山火腿味道不一樣,旁人更沒法比了。

    當年一個儲藏辣椒的方法,jú花想著他家勢力大。能賺一萬銀子不得了了,誰知他在別的地方收辣椒,加上自家種辣椒,愣是一個冬季賺了好幾萬。

    因此種種,方家一直盯著鄭家和張家的,也刻意與之交好。為了張楊的親事,方靖宇親上張家,拜見張大栓跟何氏。雖然沒明說結親的意圖,但相談甚歡。本以為就要成為親戚了,誰知被人搶了先,氣得倒仰。

    張楊被賜婚後,本想接爹娘去京城的,又不忍他們經歷奔波跋涉之苦,便想告假歸鄉成親,卻未能如願。

    張大栓得知此事後,便讓張槐給他去了信,讓他自在京城成親,一切委託他老師周夫子主持,不必顧忌爹娘,日後帶媳婦回來拜見公婆也就是了。隨信還送去了三千兩銀子,讓他在京城置辦家宅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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