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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待劉黑子轉頭回來。黑皮居然也網了不少魚,他越發來了興致,更加不捨得放下漁網了,於是對槐子大喊道:「少爺,你帶板栗玩一會,跟少奶奶說說話兒,我再撒幾網。」
槐子樂呵呵地應了一聲。他正好也不捨得起身哩。
劉黑子笑罵道:「你別逞能,晚上不要喊膀子酸疼。」一邊也拉開架勢撒網
春日陽光明媚,糙木皆生機盎然,來到野外的幾個小娃兒也格外活潑,他們不知疲倦地笑鬧,似乎拋開了嬰兒吃了就睡的生活習性。
可就算不想睡,肚子卻餓了,這不。小蔥將小腦袋一個勁兒地往jú花懷裡鑽,小手也在她胸前扒來扒去,嘴裡還「哦哦」叫不停,板栗也張著兩手,往jú花這邊猴。
jú花尷尬地對槐子道:「娃兒餓了哩。要趕緊回去,總不好在外餵奶。」
槐子瞧瞧河邊兩人。點頭道:「要不我先送你們家去吧。」
劉嬸聽了他們的話,又見jú花有些不舍的樣子,笑道:「少奶奶,我來餵他們----我這麼大年紀了,也沒啥好難為情的。我過那邊去喂,你跟葡萄幫我看著點,又沒人來,不怕的。」
jú花不好意思地笑道:「這不好哩,他們三個都要你喂,也吃不飽。」
槐子也有些尷尬,倒不好插嘴了。
劉嬸笑道:「先讓他們吃個半飽,省得餓了哭。小蔥是女娃,讓她多吃些。等他爹跟黑皮把這桶裝滿了,咱們也該家去了。」
jú花點點頭,便叫了葡萄過來,陪劉嬸過遠處樹下給娃兒餵奶,又讓槐子看著點,人來了就叫一聲。
吃了奶,身上又有勁了,幾個小娃兒重又笑鬧起來。jú花則跟槐子倚靠在一起,看著一雙兒女悠閒地笑著。
這時,山邊過來一群人。
槐子凝目細看,原來是李長雨和宛兒,帶著丫鬟婆子和長隨,一個婆子手中也抱著個奶娃,不禁對jú花笑道:「瞧!不止咱們出來踏青玩鬧,人家也來春遊哩。這架勢,帶這麼多人。」
於是笑著高聲招呼他們。
李長雨看著樹下淺笑的女子,臉色跟她懷中的小女娃一樣粉光瑩然,眼神一如既往的幽深沉靜。儘管已經見過拿下面巾的jú花一次,他依然不能控制自己,心中猛然一疼,急忙將那一絲愛戀和痛悔壓下去,並不停地告訴自己:爺爺說,女人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妙,不能跟稱豬肉似的,稱出一樣的斤兩來。他的宛兒溫婉賢淑,品貌都是上上的,實在不該再想其他。
於是,他牽著宛兒的手,低頭對她溫柔地笑道:「是槐子跟jú花,帶人撒網呢。倒是好雅興。咱們過去瞧瞧他們!」
宛兒興奮地說道:「噯!我好久沒見過jú花了,正要去看她呢,沒想到在外邊碰上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戲說親事
來到近前,雙方打過招呼寒暄了幾句,槐子便戲謔地對李長雨道:「瞧你這陣仗,擺得嚇人,跟官老爺出巡似的。」
李長雨走過去在他身畔坐下,笑道:「你可真能耐,帶著三個小奶娃,還扛著漁網、挑著水桶打魚,走這麼遠也不嫌累?我就是怕受不住,才多帶了些人。宛兒又是不大在外跑的,怕她走不慣。」
兩人遂說笑起來。
高宛兒身穿桃紅褙子,在這滿目青綠的郊野越發顯得嬌艷如花。她來到jú花身邊,一個紫衣丫鬟急忙往地上鋪了快小棉墊,扶她坐了下去,笑對jú花道:「我去清輝住了兩個月,瞧著外面糙長鶯飛,心裡就著急,想要回來這裡,偏偏我娘過來瞧我,又耽擱了些日子,前兩天才回來。」
jú花笑道:「住在城裡不好?」
宛兒一邊伸手逗小蔥,一邊道:「也不是,鄉下住著自在嘛。冬天去城裡住著還好,這春夏我是一定要在村里住的,不然辜負了這鄉村好景,實在是可惜,再說,夏天這邊也涼快不是?」
jú花含笑道:「你倒是適應的快,一般大家子的小姐是不會喜歡這鄉下的。」
宛兒真誠地對她道:「我剛來那會兒確實不大習慣,可是住慣了,我都不想走呢。jú花,我很喜歡這裡,也喜歡跟你們說話,所以我跟二爺說了,二爺就在河那邊又買了些地。我們今天就是出來看那塊地的。因為不想過河去,就繞到這邊來隔著河看看,也順帶抱賢哥兒出來透透氣。哦,你還沒見過我家賢哥兒吧?林嬤嬤,把賢哥兒抱來。」
一個年長的婆子上前,將懷裡的小奶娃遞給那紫衣丫鬟,那丫鬟接過來,蹲下身子湊近,讓jú花看小娃兒。
粉嫩嫩的小娃兒。很可愛,照例不吝言辭地讚揚了一番,jú花心裡客觀評價,覺得自己的兩娃兒似乎更出色一些。
宛兒瞧著小蔥實在水靈,也很是誇讚了一番,兩個當娘的說起小兒女來,那話就不斷。
另一邊,李長雨低聲對槐子說道:「槐子。真對不住!上回來壽念書那事兒,是我爹糊塗了。我爺爺很是說了他一頓。」
槐子擺手道:「也不怪李叔。如今村里人心思複雜,李叔也難說話。」
李長雨嘆了口氣,曉得他心裡未必這麼想。不然也不會跟青木串聯那麼些年輕晚輩出面了。
只是,這事已經過了,再說無益,再者,他作為兒子,也不好指責李耕田糊塗,不過是勸慰了他一番話,倒是他爺爺李明瑞將李耕田訓了一頓。也正因為這樣,這回何氏、石頭娘跟柳兒娘打架的事。李耕田是秉公處理,出手果決,毫不含糊。
兩人沉默了一會,聽見高宛兒和jú花在評論兩個小娃兒,便也轉了話題。
李長雨笑道:「槐子,咱倆結一門親咋樣?把你家小蔥許給我家李敬賢。瞧瞧,我兒子長得可好了。這小模樣,將來准比他爹還要玉樹臨風。」
槐子聽了失聲大笑:「你就吹吧!你兒子將來再玉樹臨風,眼下還是兜尿布的小奶娃,你就這麼急著幫他定親?」
李長雨剛要說話,旁邊jú花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忙插嘴道:「可別瞎說!這娃娃親可不能定。」
李長雨詫異道:「jú花,你瞧不上我家賢兒?我跟你說,我家賢兒可是聰明的很。將來定會掙個狀元榜眼家來,你閨女許給賢兒,吃不了虧!」
他那不可置信的樣子,仿佛jú花沒欣賞他兒子,實在是太沒眼光了。
jú花也不管他,忍笑道:「管你家財萬貫還是位極人臣。想娶我閨女,有個條件一定得達到,不然免談。」
一旁的婆子和丫鬟聽了這話,神色都有些異樣,不過很快就恢復平靜,當沒聽見一樣。
宛兒有些了解jú花,不由得拉住她胳膊笑問道:「jú花,你說,無論人品還是才學,我家賢哥兒都不會輸給旁人----我跟二爺可是要好好地培養他呢。」
jú花聽這對自戀的爹娘都說一樣的話,實在繃不住笑了----誰不是盡心地培養子女?她將小蔥舉起來些,鄭重說道:「甭管啥人,得讓咱小蔥瞧上才成。我閨女要是不樂意,憑是誰,那也是不成的。」
那幾個丫鬟婆子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是讓女兒自個挑女婿?
李長雨「哈哈」大笑道:「我當是啥條件哩,就這個?那好辦,宛兒,你帶咱賢兒多往張家跑幾趟就是了,讓他們從小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有賢兒在跟前,你家小蔥肯定不會喜歡旁人----我家賢兒是旁人家的娃能比的?瞧好了,往後賢兒肯定是咱村最出色的男娃。」
宛兒笑道:「噯!我也跟二爺想的一樣呢。jú花,你別笑,等小蔥大了,我教她針線女紅,你那一手針線活計,我就不說了,你還是別拿出來禍害小蔥了,不然就是誤了她。」
槐子不樂意地說道:「長雨你就使勁吹吧,那也要瞧我家板栗答不答應,還有葫蘆哩----葫蘆那小子聰明都顯出來了----還有三順家的泥鰍,哼,清南村聰明的娃兒多著哩,哪能讓你家的李敬賢專美於前?看小石頭就曉得了,這塊水土養人的很。」
兩個爹就抬槓起來,惹得周圍人偷笑,隨從中有個婆子是新來的,暗自奇怪,覺得二少爺跟二少奶奶回到鄉下,說話行事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隨從五子是跟慣了李長雨的,曉得二少爺的脾氣,他陪著站了一會,就跟李長雨說了一聲,然後帶著兩個下人去瞧劉黑子父子打魚去了。
吵了一會,槐子問長雨道:「你在清北村買了地,咋不在咱村買哩?」
李長雨道:「也在咱村買了一塊地,清北村那一片大一些,水田多,有二十頃,連到北邊的夏家甸了。」
jú花聽了驚訝極了----這發家也太快了吧?這可是他自己買的,不是人家為了免稅將田地附送的。
宛兒高興地對jú花道:「我跟二爺想蓋個田莊,也想弄個池塘養魚種藕,jú花你們養了好幾年,那些門道也告訴我們一聲,也好讓二爺省些心力。」
jú花點頭,嘀咕道:「真羨慕你們,不,是嫉妒你們!」
宛兒被她那有趣的模樣逗笑了,故意說道:「那趕緊把小蔥許給我家賢哥兒吧,這田莊就留給賢哥兒了。」
jú花撇撇嘴,皺了下鼻子,故作不屑道:「我會掙個田莊給小蔥當嫁妝,咱不稀罕旁人的。」
李長雨聽了她的話,見她忽現嬌媚,一時間有些失神----jú花還是那樣率真。那年,也是在小清河邊,幾人種樹,他問她,去她家吃飯好不好,她張口就道不好,根本沒用委婉的說辭或是推脫一下。
正呆著,忽覺旁邊一道視線she了過來,他急忙轉頭,心如擂鼓,羞愧難當,暗恨自己不爭氣,同時,那心疼的感覺又涌了上來,壓都壓不下去。
宛兒!宛兒!
他明明是喜歡宛兒的,為何還惦記jú花?
聽著一旁宛兒跟jú花的說笑聲,李長雨越發的難受:這到底是為何?
若是幾年前,他還未娶高氏的時候,惦記jú花還能說得過去,可是,如今他娶了宛兒,兩人琴瑟相合,生活和美,他自覺對宛兒也是一片深情,半點不摻假,為何見了恢復容顏的jú花,卻每每失控?
果然男人都是不容易滿足的。
他努力地壓下那慌亂感覺,告訴自己:不要再想jú花。自己有了宛兒,不該再奢求別的女人,否則,這份溫馨的日子就過到頭了。嬌妻美妾環繞,也等於嬌妻美妾吵鬧,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槐子看見李長雨的失神,心裡一沉,跟著又平靜下來,將板栗摟在胸前,默默地看了jú花一眼,神情安然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