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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槐子擺手道:「三叔,我說了,這事還沒到那一步,先弄明白再說。」
正說著,眼瞥見何氏進了院子。急忙迎上去,拉著她細細地問了一遍劉小妹娘跟她說的話。
小妹娘也就說了那幾句話,因此何氏也說不出更多,娘倆嘀咕著進了堂屋。張槐還是一頭霧水,心裡隱隱覺得這事怕是跟先前的周夫子有關。
jú花正在房裡給剛醒來的板栗和小蔥餵奶,聽見外面的動靜,有些奇怪:怎么半下午的時候,一個個都從地里回來了?
她餵完了奶,給兩娃兒換上乾淨尿布,對著窗外叫道:「葡萄!」
葡萄正在廊檐下做針線,聽見叫聲急忙丟下手中活計,進了房間。跟jú花一塊將兩個小的抱出來。
張大栓見了板栗,不聲不響地起身從葡萄手中接過來,摟在胸前,卻沒有像往常那般逗弄他。
何氏看見孫子孫女卻沒笑著要抱他們,她正抹眼淚哩。
jú花掃了一眼堂屋裡的情形,對葡萄使了個眼色,葡萄便出去了。然後她才回頭問槐子發生了何事。
張槐便將何氏的話跟她說了,又道他準備馬上去劉家問問,最好找到帶話回來的村里人,也能詢問仔細些。
jú花蹙眉思索了一番,搖頭道:「這事怕是弄錯了。不過楊子他們幾個被人帶走了是肯定的,不然不能傳出這話……」
她還沒說完哩,何氏就哭出聲來。
jú花急忙道:「娘,你聽我說完嘛。這事怕是弄錯了,帶走跟抓走可不一樣哩。」
趙三慌忙問道:「這話咋說?」
jú花對他們解釋道:「要是楊子他們犯了事,那肯定是被衙門裡的人帶走,那傳話的人就會直接說他們被關進大牢,而不會說的這麼含糊,聽這話的意思好像是被別的什麼人帶走了。但楊子跟小石頭可是拜在丁學政門下的。誰敢隨意帶走他們?我覺得這事跟先前的周夫子怕是有些干連……」
槐子驚喜地說道:「你也這麼想?我剛才就在想這事,正要去下塘集打聽,那個商人到底說了啥,再做打算。」
張大栓跟趙三齊聲問道:「周夫子咋了?」
jú花沖他們搖頭,只對槐子道:「你先去村學周舉人那,他是周夫子薦來的,往日咱們不好詢問此事,如今楊子他們去向不明,你委婉問他,若是周夫子另有身份,他大概也不會再瞞你,總會告訴你一些實情,這是一;二就是你趕緊去下塘集,最好找到那商人吃飯的酒樓,細問掌柜和小二,他當時到底是如何說的,咱們也好自己判斷,實在還不能明白的話,就親去湖州府一趟,好過道聽途說,傳的事情走了樣,失了真。」
她說了這些,又對外邊叫道:「葡萄,你去我娘家,就說我找哥哥有事,叫他快些過來。」
這事指望張槐一個人,怕是不成,趙三就像他自個說的,是個莊稼漢,到底差一層,還是叫上青木幫忙比較好。
葡萄在外答應一聲,小跑著出了院門。
槐子點頭道:「這樣妥當。爹,娘,三叔,你們甭急,我這就去村學,先問問周夫子的事,等青木來了,再去下塘集。」
他說完轉身就走。
jú花來到何氏跟前,將小蔥塞給她抱著,自己掏出手帕,幫她擦了眼淚,勸道:「娘,你別慌張難過。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咱鄉下人,聽是風就是雨,那話也是能信的?楊子他們肯定不是像傳的那樣被人抓走,我估計過兩天就有信來。畢竟他們三個可是秀才,哪能隨便就被人抓哩?」
何氏聽了jú花的話,心裡定了些,抱著小蔥,貼著她的小臉蹭了一下,啞著嗓子道:「娘聽你的。娘也不相信哩。」
趙三道:「就是嘛,好好的抓他們幹啥?咱沒錢沒勢的,就一莊稼漢……」
嘴裡這麼說著,心裡卻沒底氣,神情也黯然下來:沒錢沒勢才會被人抓,有錢有勢別人只會上前巴結。
jú花度其神色,又勸解了三位長輩幾句。
正說著,就見劉大胖子帶著三個兒子風風火火地衝進院子,對著張大栓和趙三噼里啪啦說了一堆話。
張大栓和趙三見他緊張惶恐的樣子,又慌張激動起來,吵嚷著說個不清;緊跟著,青木也來到張家。
jú花見他們實在慌亂不堪,也就劉二順和劉三順要鎮定些,只得又將剛才的話分析解說了一遍,勸他們耐心等槐子回來。
青木聽了jú花的話,沉吟了一會點頭道:「等槐子家來再說。只怕周舉人也不大清楚這事。三順,待會咱們幾個一塊去下塘集。張叔、劉叔、趙三叔,你們甭慌,省得旁人說閒話鬧心。」
劉三順點頭道:「成,咱先把這事兒弄清再說。爹,你就甭添亂了,要我說,這事指定是傳歪了。」
他也去問了從集上回來的人,並沒有新的說詞,無非就是清南村的三個秀才被抓,被人當作一件新聞奇事在傳。
jú花給他們上了茶水,大夥一邊說些閒話,一邊焦急地等待槐子回來。
不到半個時辰,張槐就匆匆地趕了回來,進屋還沒站穩,立即被一幫人圍住,七嘴八舌地問他一堆問題。
青木忙勸道:「張叔,你們這麼多人問,叫槐子咋說話?還是先坐下,讓槐子也歇口氣,慢慢說。」
槐子擺手道:「不用歇氣了,趕緊去下塘集吧。周夫子也不清楚這事兒,讓我去集上好好問問。不過,他也覺得楊子他們不會有事,他們可是丁學政的弟子,又有功名在身,除非犯了大錯,哪能隨便就被抓哩。」
趙三急忙問道:「那你可問了周舉人,先前在咱村教書的周夫子是啥人?」
他來的早,可是聽了jú花對槐子說的一番話,不比劉家人,聽了這話還一頭霧水。
張槐眼睛閃了一下,嘆口氣道:「也罷,我就跟你們說了吧:周夫子原先是國子監祭酒,因被jian人所害,自請告老,才隱在咱村教了這麼些年書,年前又被人接了出去,如今是個啥情況,連周舉人也不知道,哦,周舉人是他侄子。」
眾人聽了這話,呆呆地愣了半響,劉大胖子才道:「他二人一般年紀,周舉人咋就是他侄子哩?」
青木苦笑道:「劉叔,等我娘生產後,葫蘆和板栗不就是人家侄子了?比叔叔年紀還大哩。」
趙三也道:「你淨問些傻話,『拄拐的孫孫,搖車裡的爺爺』,這也當件事來問?槐子,那個……那個夫子是啥酒?這是幹啥的?」
槐子苦笑道:「反正是個官兒,一時也說不清。我剛才沒說,就是怕你們聽不懂。還有,周舉人說,這事不要傳出去才好。」
大家都點頭答應了。
槐子又鄭重地叮囑道:「大家不要心急,也不要聽村里人瞎嚷嚷。我想,楊子他們肯定會托人帶信來的,怕是就在這兩天。我們先去下塘集打聽,不過是問清一些事,也好放心,省得爹跟娘牽腸掛肚的。」眾人點頭。
劉三順催促道:「好了,咱們趕緊走吧,早去早回,再耽擱天都要黑了哩。」
張大栓見兒子鎮定,心裡也安定了些,便催促道:「我們都曉得了,你們幾個快去快回。」
於是,青木趕著馬車,三人一同往下塘集去了。
這裡,大家雖然滿腹心事,也互相安慰了一番,各自散去。
第四百零七章 是福?是禍?
槐子他們走後,張大栓也沒心思下地了,只在家裡帶孫子。他抱著板栗,在院子裡轉來轉去,不知如何是好,最後,乾脆去外邊樹林子裡轉悠,又往河邊走了一圈。
板栗倒是高興的很,衝著樹上的鳥兒揮手樂個不停,只是他爺爺根本不理會他。
吃晚飯的時候,鄭長河得了信,跟楊氏一塊過來問候。
張大栓立即找到了傾訴的對象,拉著鄭長河說個沒完;何氏也扯著楊氏,把楊子肯定不會有事的話反覆嘮叨不停。
jú花嘆了口氣,要是不得個准信,這老兩口怕是晚上睡不著覺了。其實,她覺得十有**張楊他們是被周夫子派來的人接走了,但世事難料,也有可能他們是受夫子連累,被人帶走,因此,倒也不敢說過頭話。
她安排好晚飯,勸老兩口吃了,又打疊起一番話勸解他們,一邊陪著他們等候張槐跟青木回來。再後來,趙三兩口子帶著小兒子趙鋒也過來了。
石頭娘眼睛紅紅的,顯然哭過。她見了何氏和楊氏,忍不住又傷心起來,jú花只得又拿先前的話去勸解她。
槐子他們一直到夜深才回來。
jú花一邊陪幾人說話,一邊豎著耳朵聽外邊的動靜,當她聽見遠處的村莊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犬吠聲,便對張大栓道:「爹,怕是槐子哥他們回來了。」
夜已寂靜,引起全村狗叫的,只能是有人進了村,這個時候,除了外出的張槐他們,怕是不會有其他人了。
鄭長河點頭道:「狗叫的這麼厲害。是有人進村了,還不止一個人哩。是槐子和青木他們家來了。」
張大栓著急地站起身道:「我去瞧瞧!」趙三也跟著站起身。
jú花忙道:「爹!三叔!他們就要來家了,你們去了也不能就陪著你們站在路上說話。打招呼還耽誤工夫,不如就在家等,見了面總歸是要從頭細說的。」
楊氏也勸道:「你倆定定心。這大半夜都等了,也不在乎這一會子工夫。可是jú花說的對。去了白耽誤工夫,不如就在家等。」
兩人只得又坐下,但擱在膝蓋上的拳頭捏得死緊,顯見得心裡頭是很緊張的;石頭娘和何氏也是眼巴巴地望著院子。
jú花忙道:「院門沒關,黑皮在門口守著哩。」
其實只要仔細聽,就知道槐子他們到哪了:當遠處老村的狗叫聲歇下來後,過了一會兒。張家和鄭家的狗聽見動靜,首先「汪汪」叫了起來,然後山邊人家養的狗都跟著狂叫呼應,這不就到門口了?
果然有說話的聲音和馬車的聲音傳來,張大栓再也忍不住,立即衝出屋子,趙三兩口子也都跟了上去,倒是何氏強作鎮定,坐在板凳上等候。
一陣喧鬧吵嚷,呼啦啦湧進一屋子人。
雜亂話語中。jú花才聽明白:怪道弄出這麼大動靜,原來劉家父子三人吃過晚飯就到村口等他們,等到他們後又跟著過來,自然是將全村的狗都驚動了。
槐子見爹娘和趙三他們焦急的樣子。顧不得喘口氣,先就說道:「爹!娘!三叔!劉叔!楊子他們應該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