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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說著小心翼翼地從胸前的小棉襖里摸出一個綠色的小布包,一層層地打開,裡面是幾個小荷包。她挑出一個粉紅色的遞給雲影道:「師父,這是我學針線活計學了好長時候,才做的。我娘說勉強能見人。你先將就用吧,往後我再幫你做更好的。」
雲影在她拿出小布包的時候,就眼不錯地盯著了----她想看看小徒弟給自己準備了什麼禮物。
待看見那粗針大線fèng制的荷包,又想笑,又感動,急忙接過去,攥緊了,嘴裡一個勁地說道:「好,我正想要個荷包呢。嗯,fèng的不錯,你這麼點大針線活做成這樣,比我小時候可強多了。這剩下的是送給誰的?」
她見趙清手上還有兩個荷包,一個藍色,一個灰色,便問她要送給誰。
jú花也期盼地看著小女娃,等她撿一個送給自己。
誰知趙清根本沒看見她的眼光,自顧自地將另外兩個荷包拿出來,將那綠色的方布摺疊好放進懷裡,然後對雲影道:「這個是送給大師伯的,這個是給楊子哥哥的。」
說完不理目瞪口呆的jú花和雲影,輕快地跑到桌邊,先將那灰色的荷包遞給秦楓,說是送給師伯的禮物,自己親手做的,不大好,將就著用吧。
秦楓先是一愣,接著也微笑誇讚了她一番,說自己很喜歡這荷包,然後鄭重收在懷裡。
趙清甜甜地笑了:jú花姐姐果然沒說錯,送給喜歡的人東西,不一定要貴,親手做的更好,禮輕情意重哩。
她轉身將另一隻藍色的荷包遞給張楊,笑眯眯地說道:「楊子哥哥,這個是給你的。」
張楊正看著她對秦楓獻寶哩,猛然間這荷包就到了自己面前,頓時驚呆了,他嘴裡還在吃花生,忍不住就咳嗽起來。
張槐跟青木等人也奇怪,不知小女娃玩什麼花樣,倒不好笑她的;雲影和jú花對視一眼,有些不知所措-----兩人都喜歡趙清,只是這是個什麼情形?該如何教導她?
第三百七十七章 石頭的不滿
小石頭急忙叫道:「清兒,你咋能送荷包給旁的男娃哩,這不合禮法。」
趙清疑惑地看著哥哥說道:「楊子哥哥又不是旁人。」
石頭如今是秀才了,就算年紀小,也不會跟先前一樣不知世事,他著急地問道:「你幹啥要送他荷包?他又不是你親哥哥,也不是你師父,也不是你師伯。」妹妹也送了他和爹娘荷包,所以他這麼問。
趙清忽閃著大眼睛道:「我喜歡楊子哥哥,所以就送荷包給他。
jú花姐姐說,送給喜歡的人東西,不一定要貴,親手做的更好,這樣才顯得用心。」
jú花一聽繞到自己身上了,不禁也咳嗽起來,這教壞娃兒的責任可擔不起呀!回頭還要好好跟她說,東西不能亂送,女娃長大了東西更不能隨意送人。
劉雲嵐何氏楊氏等人則無所謂,只當是小娃兒玩鬧,因此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熱鬧。
何氏還打趣道:「清兒,你咋就送楊子哥哥哩?也該幫槐子哥哥、青木哥哥,都做一個。你那麼喜歡jú花姐姐,也沒幫她做一個?」
趙清認真地回道:「jú花姐姐自己做的比我好,她也不像師傅那麼忙----沒空拿針,我就沒幫她做了,我幫她買了木簪子哩。槐子哥哥有jú花姐姐幫他做青木哥哥有雲嵐姐姐幫著做,我要是幫著做了,那不是『吃咸飯管淡事,麼?嗯,jú花姐姐也能幫楊子哥哥做,可是她事兒多,我就幫幫她,她也能少操心些。」
說得楊氏跟何氏呵呵笑了起來,劉奶奶也笑眯眯地瞅著這小女娃,覺得她古怪精靈。
小石頭才不理妹妹這一套哩他覺得自己該教妹妹一些人情禮法了,娘怕是覺得妹妹還小,從沒跟她說這些,這不就鬧笑話了?
「你幫楊子哥哥做荷包也是不成的,也是『吃咸飯管淡事,能幫他做荷包的人多著哩……」
張楊終於緩過勁來了,一邊將趙清手中的荷包接過去,一邊瞪小石頭道:「不就是一個荷包麼,她才多點大,你就跟她講禮法?是不是還要跟她說三綱五常?」
小石頭急道:「當然要說了男女七歲不同席······」
張楊打斷他話:「她不是才五歲麼?明天才六歲哩。 你都多大了還跑到我家玩,整天jú花姐姐叫個不停,也沒人說你!」
小石頭啞然,看看jú花,總覺得這是不一樣的,卻又不知如何說。
趙清卻不管那麼多,見楊子接了荷包,笑彎了眼,喜滋滋地對他道:「楊子哥哥,這個不大好往後我針線做的好了,再幫你做個能見人的。」
張楊一滯,看著趙清那天真無邪的眼睛忽然微笑點頭道:「好!」臉上莫名地熱了起來。
小石頭不滿地看著兩人,覺得有些頭疼。
槐子瞅著趙清的眼神,心裡一動,就想起小時候jú花看自己的眼神,一時間心裡充滿溫馨,只是……他擔心地瞧了趙清一眼,這么小,差楊子太多了。
jú花瞧著樂顛顛地跑回來的清兒只覺得心都軟了小娃兒單純的心思,就算有些離譜可也讓人不忍心用世俗的禮法標準來評判,仿佛那麼想一下都是玷辱褻瀆以後再慢慢地教她吧!
雲影顯然也是一樣,她把趙清抱到腿上坐好,跟她和葡萄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jú花和劉雲嵐也不時地插話,嘰嘰喳喳的說笑聲蓋過了屋裡其他的談話。
夜深了,人們的談興依然不減,jú花便和葡萄起身去廚房蒸了些餃子,配了些清淡小菜,端來讓大家一人吃了幾個。
小石頭笑道:「jú花姐姐,本來晚飯吃的多,這麼說笑一會,消食完了好去睡的,你又弄了些吃的來,我們只好接著消食了。等餓了你再煮些餃子,咱們再吃。這一晚上就不用睡了,明兒一早直接去村里拜年,誰家早飯好咱就去誰家吃。」
眾人噴笑,jú花見他玩心不減,想是念書拘狠了,笑道:「反正你們就剩幾天工夫好玩了,你想怎麼著都成。就這村里,你想去哪家吃飯,人都會熱心張羅的。」
張楊笑道:「你使勁玩吧,省得去了學裡還有人管。這會兒又不想睡了?那時候躲在樹上睡一下午,大夥到處找他也找不見,氣得夫子直吹鬍子。罰他背書寫字,偏又背得出來,也寫得出來,真讓人不服氣。」
秦楓樂呵呵地瞧著石頭,使勁地揪了他耳朵一把,道:「這就是個毛猴子,從小就是這樣。你是咋考上秀才的?」
鬨笑聲中,石頭對張楊撇嘴道:「你有啥不服氣的,回回都比我考得好。」
張楊咬牙道:「考得好?我讀書的時候你在睡覺,這能比麼?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比的----要跟你比的話,早氣死了。」
張家人對這事楚,槐子就笑對秦楓道,楊子是被小石頭給逼出來的,石頭要是發狠起來,那旁人都要靠邊。
小石頭氣惱地說道:「你們這麼說真不憑良心,好像我在學堂睡了幾年就考上秀才了,這世上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我讀書寫字、認真聽夫子講文的時候,你們都沒瞧見?我不過是忙裡偷閒玩了會,大家都記在心裡。楊子哥哥你說,就那個錢林,上課還在想明月樓的花魁,作詩也都是些風花雪月的東西,他有我下苦功?我可是一字不漏地將夫子教的東西都記下了,晚上也溫習的,誰整天玩了?」
楊子見他急了·忙安慰他道:「不過是見你聰明,大家都羨慕。我曉得你也是下了功夫的,要不然師傅能任由你偷閒?還跟夫子打招呼不要太拘束了你?」
小石頭這才悻悻地閉嘴。
jú花倒覺得他這種學習的方式是張弛有道,比那些手不釋卷的書生好的多。
趙清卻仰臉問雲影道:「花魁是啥果子,好吃麼?再好吃上課也不能想哩,那個錢……啥,他不專心。
雲影傻眼了,不知如何跟她說,jú花也哭笑不得。
張楊狠狠地瞪了小石頭一眼·小石頭急忙對妹妹道:「花魁是一種花,有毒。你可別問人,不然人還以為你想幹啥哩。」
趙清懵懂地點頭,不再追問,雲影才鬆了口氣。
這時,劉嬸抱著件舊棉衣,進屋笑問劉奶奶道:「娘,加件襖子吧。你老人家坐坐該去睡了,這麼熬著可不好。」
劉奶奶對何氏笑道:「我也糊塗了,這麼貪玩·瞧著這麼些娃兒心裡頭一高興,就忘記時辰了。本來我們年紀大的人覺也輕,也沒覺得瞌睡。」
說著起身,道是坐久了身上酸,還是歇息去吧。於是葡萄和劉嬸趕忙扶住她,跟何氏等人招呼一聲,自去回屋睡覺。
散場的時候,已經子夜,秦楓和雲影還是去鄭家住。
jú花跟槐子洗漱一番進屋,一人一個·幫雙胞胎把了尿,又餵了奶,方才歇息。
剛眯上眼陷入沉沉的睡眠·就聽小床上傳來「咯咯」的笑聲,聽聲音是板栗的。jú花一驚,就要起來瞧瞧是咋回事。
槐子也被驚動了,按住她道:「你睡,我去瞧瞧。才吃的奶,不會有事的。」說著披上件襖子,下了床到小床邊探視。
因為房裡有小人,那桌上油燈就一直點著·也沒吹滅·靜靜地散發昏黃的幽光。他來到床前彎腰細看,兩個娃兒都睡得好好的′可是板栗的臉上還帶著笑容,似裊裊的餘音未散。他又四處瞧了一遍·忽地發現小床的床腳下,臥著一隻小貓,正仰頭望著他,見他低頭,「喵--」地叫了一聲,蹭到他腳邊挨挨擦擦撒嬌。
槐子心裡「咯噔」一下,暗想肯定是這貓上了床,那毛絨絨的身子碰了板栗的臉,他被人逗的時候都要這麼笑的。一時間很生氣,也很害怕,要是貓兒不小心撓了板栗的臉,那可就不得了。
彎腰捧起小貓,就要送出房。jú花聽見貓叫,早睡不住了,也披衣起身道:「這貓咋進來了?可是爬到小床上去了?我就怕出這樣的事,才不讓貓進房----它們最愛往暖和的地方鑽。送到廚房,把它丟灶窯洞裡,不然還要往床上爬。」
槐子忙道:「你又起來幹啥?我正要送出去哩。」
jú花哪裡放心的下,到底還是將板栗和小蔥抱上床,放在大床裡邊,自己跟槐子在外擋著。這麼一折騰,就睡不眠了,好像才迷糊一會,天就亮了。
她很想賴一會床,反正初一來拜年的都是村里人,打個轉就走,不會來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