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頁
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雲影抬眼看她,jú花道:「也不知當初你是怎麼想的。不過我要跟你說,你與其費盡心思對付心上人身邊的女人,不如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心上人身上,牢牢地抓住他的心,這樣就是來再多的女人都沒用。不然的話,你對付了張小姐,說不定還有王小姐。」
雲影忽然放鬆下來,笑問道:「那你說,要是你把心思都放在心上人身上,卻沒有抓住他的心,他依然喜歡了別的女人,那你怎麼辦?」
jú花肅穆道:「怎麼辦?難道離開他還不能活麼?果然一心一意地對他,還沒能抓住他的心,這種人要麼是薄情寡義之人,自當棄如敝履;要麼就是跟他缺少相知,如此付出還不能令他回頭,那也該死心。可是秦大夫不是這種人。你們之間要是坦誠以待的話,我相信他自己會幫你趕走所有對他別有用心的女人。」
雲影點點頭,輕聲道:「是!師兄從不會為美色所動。他根本就不會像那個陳少爺那樣,見了美麗的女子就獻殷勤。也就是因為這個,我見他幫你弄了許多藥,才會疑心……」說著她聲音低了下去,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
jú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那是你年紀小心裡沒成算,其實直接問清楚不比亂猜強?你記住了:愚蠢的女人才會去對付女人,聰明的女人只會對付男人。」
雲影睜大眼睛望著她,不可思議地問道:「你哪來這些怪想法?你比我還小呢!」
正說著,恍惚聽見門外「咕咚」一聲,不知什麼聲音。兩人嚇了一跳,雲影忙道:「是你哥嫂回來了,我去開門。」
她蹬蹬地跑到院門口,拉開院門,伸頭左右張望了一番,納悶地自語道:「奇怪,明明聽見有人絆倒的聲音,怎麼不見人呢?」
她回來搖搖頭道:「沒見人。」
jú花不在意地說道:「許是狗兒撞到了什麼東西哩。」
兩人說笑一會,雲影面色好多了。
晚上掌燈時分,槐子才挑了一大擔東西從集上回來。jú花見了懊惱地說道:「你咋沒想起來趕車哩?這麼一直從集上挑回來,肩膀都要壓垮了。」
槐子搖頭微笑道:「我沒忘記。不過三順說他趕車去,所以我就沒費事了。這是從村里挑過來的,沒挑多遠。」
jú花這才釋然。
張大栓上來翻看了買的東西,點點頭道:「差不多都齊了,咋酒水沒有哩?」
槐子忙道:「酒水還在三順家,我一趟挑不完,準備再去一趟哩。」
張大栓聽了道:「那我去挑吧,你歇會。」說著去後面雜物房裡翻出一擔結實的藤編簍子,挑著邁入夜色中。
何氏端上熱著的飯菜,招呼兒子吃飯,自己則跟jú花將買來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拿出來,清理歸順。
何氏一邊歸整東西,一邊惆悵地說道:「以前就指望楊子中了秀才,好揚眉吐氣一回,如今他真的中了,心裡又不踏實起來。咱們熱鬧地辦酒,親戚們也都來奉承,以為咱要發大財做大官了,可他們哪知道楊子整天讀書幸苦,我瞧那樣子倒比往常更擔心事哩!」
小兒子到現在還沒回來,就算回來了也是挑燈夜讀,這情形讓她心裡少了些歡喜,多了些擔心。
jú花道:「所以我們不可得意太過,辦一頓喜酒也就罷了,別在外邊張揚得不知姓什麼。人家送來的田地也不能全部都收下----也要看人挑選。」
槐子快速地吃完飯,丟下碗筷走過來道:「要依我,就別辦酒席,要辦也要等他中了舉人再辦才好,只是這事怕由不得咱們。」
何氏嘆了口氣道:「你瞧天天來那麼多人,這頓酒席還能省得了麼?咱們不辦酒席,不曉得的人還以為咱是小氣巴拉,捨不得那錢哩。唉!這些事就是面子頭上光彩,人家哪管你有啥煩難和辛苦。要說,辦酒席也沒啥,就是不能鬧得太過了。」
待張大栓挑了酒水回來,一家人計議規劃了一番,方才洗漱歇息。
槐子扶著jú花回房,小心讓她靠在床上,背後墊了枕頭,然後就著桌上一盞孤燈,一邊幫她揉捏腫脹的腿腳,一邊輕聲跟她說話。
jú花問道:「咋回來這麼晚,這些東西又不難買?」
槐子道:「多跑了幾家。再就是賣酒水的那家貨棧,酒水不夠了,等掌柜的去庫房調貨,也耽誤了一會子。」
第三百五十二章 擔心雲影
jú花點點頭,桌上跳動的燈火,映著這暗紅的雕花架子床和箱櫃等物有些沉肅,若不是紗帳是淺粉色,這屋子就太冷色調了。黑夜裡,看家護院的狗兒一聲狂吠,引來遠近人家的狗兒接二連三的應和,頭頂響一聲過雁淒清的唳鳴,讓燈下的人心生感懷!
槐子忽然問道:「雲影跟秦大夫是咋回事?他們在鬧彆扭麼?」
jú花一怔,奇怪地問道:「為何這麼說?」
槐子輕輕地揉著她的腳心,對她道:「我今兒在集上遇見陳少爺,他跟我打聽雲大夫和秦大夫的事。還一個勁地問雲大夫定親沒有。我想這可不好說,他怕是看上了雲大夫哩。可是秦大夫那麼出彩的人,比他不強多了?再說,人家師兄妹好的很,他家裡連兒子都有了,這麼插進來算是咋回事?於是我就說不曉得,不過看上去他們師兄妹好的很,說不準定親沒有。」
jú花聽了瞪大眼睛,原來她還想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個陳昱對雲影心生愛慕也是常情,誰知家裡連兒子都生了,就這樣的,還冒充未婚人士跟人求親?
真是豈有此理!
這不過是下塘集上的富戶罷了,那些城裡的還不知是怎麼樣呢!
不過想想,她也太大驚小怪了,這個地方的有錢人家,通房丫頭小妾姨娘,那不是司空見慣?不過因為她穿到了這窮鄉村,沒機會見識這些而已。
她輕笑道:「這不過是他痴心妄想罷了,雲影怎會看上他?」
槐子點點頭道:「她該嫁給秦大夫。不然這麼在外拋頭露面,她又是個沒心機的,容易惹麻煩。如今下塘集可不比往年,人來人往的,比往常複雜多了。往常雖然窮,集上人少,可大多是莊稼人。頂多會鬧起來吵嘴打架,如今可是連放印子錢的、開賭館的、開jì院的都有了。」
他說順口了,沒見jú花怪異地盯著他,忽覺屋裡好像有些靜,抬頭一看,就見jú花面色古怪地望著他。
他忍不住笑道:「你這副樣子可是擔心我?放心好了,我也不說啥人品了,就這些地方是如何害人。我都跟你哥看到三四回了----那真是家敗人亡!我活膩了才會去那種地方。不說別的,就那放印子錢的,那真是要人命。可是那些在賭館賭輸了的,在jì院花光了錢的。就會去借高利貸,他們幾家倒相好的很。」
jú花沉聲地問道:「這是誰開的?」
槐子撇撇嘴道:「咱下塘集的人還真沒這麼壞,也不曉得是不是還沒學會。這三家都是清輝過來人開的,其中就有衙門裡的人,要是欠了錢不給,直接就鎖到衙門裡去了。我跟你說,我覺得這怕是縣太爺開的----比直接加稅好多了,省得惹起民怨,這可是人家自願送錢給他。」
不管是誰開的。這都是不可避免的,除非還跟以往一樣,窮得榨不出油水,連鬼都不上門!
槐子感覺到jú花的憂心,輕聲道:「放心吧,我跟你哥都不會糊塗的。也難怪你擔心,去這些地方的人並不見得就是品性不好。我們見到幾個都是附近村子很老實的人,越是這樣人越容易被人哄騙進去。所以,為了這事,你哥還特意跟來喜、你嫂子弟弟雲根、你二舅家的來財,都打了招呼,就怕他們上當被人騙。」
jú花沉思不語,好半天才道:「來喜表哥那麼精明的人才不會被騙哩。倒是來財和雲根,年紀小。滿心裡想發財興家,容易被人哄上手。」
槐子點頭道:「我跟你哥都想到這點,也狠狠地跟他們說了,誰要是一時糊塗,進了那賭坊和jì院,回來非打斷他們的腿不可----寧願養一個瘸子也比敗光了家業強。如今這幾家可都是至親。有一個陷進去,咱都要受牽累。」
jú花道:「怪不得雲嵐姐姐昨兒回娘家去了哩,想也是不放心。只是幹這一行的,要是沒點手段,那還怎麼賺錢?他們肯定不會直接勸你去賭去嫖,總會先用其他名目引你上當,然後才會下狠手。所以,你們這樣跟幾個小的打招呼是不管用的,須得讓他們小心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還有,不要跟不相熟的人搭訕,最好這兩年少去集上,老老實實在家種田,那些人就想下手也難。」
槐子點頭道:「那明兒再去叮囑他們幾句,這事不能大意了。」
jú花認真地看著他道:「你是不是覺著自己夠明理,所以肯定不會做那些糊塗事?」
槐子詫異地問道:「jú花,你不信我?」
jú花搖頭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想像不出來那些人的手段,訛詐、勒索、哄騙,無所不用其極。也許你做一件事的時候,並不覺得這是件不好的事,結果就掉進了他們的陷阱。我這樣說,不過是要你多長一個心眼,不要以為自己就比來財他們強。要是來財他們沒出事,而你這個大家眼中有出息的人卻被人弄進了jì院,那才是笑話哩!」
一席話說得槐子面色肅然,停下手中的動作,對jú花鄭重地點頭道:「我曉得了----定會小心的。你說的對,咱們莊稼人就是心實,說不定本來好心幫人,卻被人訛詐,或者借著這機會被人騙,都是有的。」
jú花見他對這事上了心,便放心不少,兩人遂歇下不提。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才吃過早飯,就有那一表三千里的親戚上門來,投靠外加借錢。總之,如今他們都當張家是靠山和指望,這秀才老爺在他們眼中就是無所不能的,若不跟他們解釋清楚了,怕是以為中了秀才就能當官呢!
張槐將jú花送去鄭家,也不下地了,就留在家裡支應這事;而張楊也沒出門,跟哥哥一塊面對五花八門的親戚。
兩兄弟一起在家坐鎮,比張大栓跟何氏說話清楚多了,分量也重多了。一番厲害陳詞,讓那些想沾便宜的親戚歇了心思;對那些的確困難的親戚略施幫助,好言語勸回家;想將田地掛在張家名下的,則陳述其中厲害,然後等一月後再定。
至於上門的媒婆,張楊直接跟她們說,不中進士絕不定親,於是婆子們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