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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劉雲嵐跟jú花聽了笑做一團。
張楊則不甘心地嘮叨著,說啥他是小叔,又不是外人等等。
jú花便笑道:「你就找幾個,要是比我們起的好,到時候就用你起的名。這叫『擇優錄用,。」
張楊大喜,連說自己定會找幾個絕妙-的好名出來。
jú花忍笑心想,不過就是個名字罷了,還絕妙-哩果然槐子道:「你趁早歇歇吧,咱娃兒不過就是農家人,要那麼絕妙-的名兒幹啥?」
張楊一揮手道:「不是你們說的麼?只要名兒對脾氣,喊起來就討喜。這大名也是一樣,只要合適,就當得起絕妙-,我又不會弄些高深文辭來裝斯文雅致。」
青木笑道:「聽起來有點意思,看你能選個啥樣的。」
張楊道:「放心吧,准比你們想的好。」
眾人說笑不絕,堂屋裡熱鬧哄天,瓜子皮吐了一地,偶爾說起張家的長孫如何如何,張大栓更是滿面紅光,高聲闊論。
jú花看著這一幫人興高采烈的樣子,忍不住對他們說道:「我瞧你們就是想吃喝玩樂一場,偏還借著我懷孕的名兒。我咋覺得沒我啥事哩?」
眾人聽了轟然大笑起來。
鄭長河笑道:「閨女,你算說對了。今年咱家喜事不斷,添了人,添了牛;這快要過年了,你又懷上了,爹就是想熱鬧一場,等不及過年哩。」
張大栓也道:「咋沒你啥事哩?你要不在這,咱們吃東西都沒勁兒哩。」
待何氏跟楊氏就將吃的東西一樣樣的端上桌,眾人關上門,將那飛舞的雪花和寒氣關在門外,點上油燈,圍坐在四方桌前,對著熱氣騰騰燒鍋子,一個個喜笑顏開地吃起來。
忙碌中,眾人聞見一股特殊的味道,劉雲嵐動了動鼻子,再看看楊氏手中的葫蘆,紅臉歉意地對大家道:「噯喲寶寶······寶寶那啥了」
她急忙丟下碗筷,從楊氏手中接過小葫蘆就要去隔壁jú花房裡收拾;眾人看著小葫蘆也哈哈笑了起來。
何氏道:「這有啥?他一個小奶娃,拉屎拉尿不是常事麼,誰還笑話他不成?你甭去房裡了,就坐這火桶里收拾,這樣就著下邊的熱氣,也省得他著涼。」
jú花和楊氏都跟了過去,楊氏笑道:「我大孫子拉的不是屎,那是黃金。一點也不臭的,噴噴香」
說著話一邊麻利地幫著劉雲嵐給小葫蘆擦屁股、換尿布。
眾人都笑噴了,青木還使勁地吸了兩下鼻子,說道:「是不臭。吃奶的娃拉屎咋會臭哩?楊子,你說是不是?」他見楊子笑得咳嗽起來,很是不慡。
張楊好不容易咳嗽停了,急忙道:「那是,你兒子拉的屎都是香的----狗都搶著吃哩」
張槐拼命忍笑;鄭長河跟張大栓也是嘿嘿笑個不停
何氏看了小兒子一眼道:「狗當然搶著吃了。那誰家婆婆···…我忘了,她幫孫子把屎的時候,從不擦屁股,把完了喚狗過來添添就完了。」
張楊苦著臉道:「娘,你瞎說啥哩?誰能幹這事?要是狗咬娃兒屁股一口可怎麼好?噯喲,甭說了,這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張大栓笑著接道:「那是你娘家村上的汪奶奶。你不記得了?」
何氏點頭道:「是她。」轉頭又沖張揚道:「臭小子,還嫌棄這嫌棄那的,你小時候不是經常在床上拉屎麼?你都忘了?」
青木舉著筷子正要揀菜,也不揀了,哈哈笑起來。
楊子埋怨地說道:「娘,我咋能記得那小時候的事哩?你幹嘛不幫我墊尿布,為啥要讓我在床上拉哩?」
何氏瞪眼道:「你本事大呀。明明幫你墊了尿布,你哥先還看著你,後來就去了茅房一小會,你自個在床上翻滾,把枕頭當玩意,愣是把尿布蹭掉了,坐枕頭上拉屎。」
張楊無地自容地傻笑,眾人狂笑
第三百一十三章 只顧一張嘴
jú花一邊看著尿布上那黃燦燦的一灘糊糊,鼻子裡聞著似臭肄臭,但肯定也不能說香的氣味,一邊忍笑將那布包裹起來,送到門外。
楊氏急忙道:「你別動,就撂那,等我來收拾----你聞著那味兒怕是不成,要是反胃可不好了。」
jú花邊走邊笑道:「不要緊,我就拿出去。」
何氏笑道:「jú花就是實在,要是旁的女娃沒經歷過的,見了這東西怕是要躲老遠哩」
楊氏自豪地看著關門進來的jú花道:「我jú花從不嬌氣的。」劉雲嵐也感激地瞧著jú花。
小葫蘆的一泡黃金便便絲毫沒影響大家的熱情,直鬧了半下午,晚上又吃了晚飯,鄭家一家人才踏著積雪回家。
懷孕了,jú花的心思似乎變得更敏感起來。
清晨,她哈著熱氣、搓著手走出大門,看著院中那傲雪欺霜的兩株梅花,有些發怔。
院子裡一片銀白,靜謐清冷;白雪映著丹霞,寧靜安詳
她凝神注視那梅花,不覺有些想流淚:來到這好些年了哩前世今生從眼前一晃而過,沉澱如這白雪世界。
慢慢地走下台階,湊近那梅花,用手輕觸它,那如凝脂般的花瓣盡情地綻放,似在微笑,在訴說;晃眼再瞧,又覺得它們是沉默含蓄的,內斂的,如冰雪凝練成。
她就那麼靜靜地站在樹下,手撫著花枝,莫名其妙-地淚流滿面。
槐子從茅房出來,見jú花站在梅樹下看花,忙叫道:「jú花,快上來。這雪還沒掃,踩濕了腳冷。」一邊過來拉她。
jú花回頭,槐子見她眼含淚水,大驚,急忙拽著她胳膊把她拉回屋,問道:「這是咋了?jú花,你哪不舒坦了?」
他一邊用自己的大手包裹著她冰涼的雙手,一邊緊張地問道:「jú花你有啥心事,跟我說說好麼?」他覺得jú花不是身子不舒坦----要是身子不舒坦肯定就回來躺著了----而是想到了啥不順心的事情,她好像很傷心哩
jú花一邊平定自己的心緒,一邊強對他笑道:「我也沒啥事,就是不曉得為啥,瞧見那花兒就……就有些傷心」
她實在不好說,看見花兒想起久遠的記憶這些都不足以讓她流淚,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懷孕的影響了,孕婦的情緒容易不穩定,這她是知道的。
可是,為啥她這麼容易失控哩?
槐子剛才嚇壞了,此時聽了jú花的話,卻是詫異不已:看見花兒傷心?這實在不是jú花應有的表現,從來她見了花兒只有開心的。就拿那秋jú來說她每日清晨提著籃子,拿把剪刀,小心又不舍地剪下它們忙這些的時候,她總是眼中含笑的。
jú花見他疑惑,不願他為自己擔心,便對他道:「我聽人說,懷了寶寶的人,容易喜怒無常。有些人好發怒,有些人好傷心,這都是常見的,比平常時不大一樣。往後你要是見我這樣,就要勸勸我。我自己也不想的就是心裡難受。」
她可不想經常出現剛才這種情況。
槐子聽了,心中一沉,抬手幫她擦去眼角的淚,笑對她道:「不怕,我多陪著你就好了。走,咱去洗臉。娘都在煮飯了哩。吃過飯咱不看花咱去看青菜,在雪地里扒青菜你不是最喜歡麼?」
jú花點頭,兩人去廚房洗漱。
何氏果然已經在煮粥了,她笑對jú花道:「這冬天天冷,你早上多睡會,不要起來太早。反正我也就煮個飯,餵豬餵雞有你爹哩。我們年紀大了覺淺,不喜歡起得太晚。」
jú花點頭道:「噯我也是睡醒了才起來的。」她轉頭對槐子道:「槐子哥,你去我娘那把牛奶端回來,省得我娘跑一趟送來----家裡有個奶娃,她早上也忙得很。」
槐子忙道:「你先洗吧,我去端。」一邊就出去了。
這裡,何氏嘮嘮叨叨地跟jú花說一些吃喝冷暖的問題,jú花嘴裡不停地應著,眼睛卻瞟向灶窯洞裡那隻懶貓--正壓著自己的棉鞋墊呼呼大睡。
她氣惱地衝過去,彎腰拎起那貓脖子上的皮毛,將它拖出來扔老遠,嘴裡嘟囔道:「懶貓成天就曉得睡,也不見逮老鼠,養著白費糧食哩。瞧把我的鞋墊都踩髒了。」
那灶窯洞是在灶台正前方牆壁上留出的一個一尺見方的小空間,好借著鍋底的熱氣烘個鞋墊啥的,這貓一到冬天就喜歡睡在裡面----暖和啊。
何氏見jú花恨恨地用手搓那鞋墊上的灰塵,不禁笑道:「它還算好的,有些貓冬天專門往床上鑽,更討嫌。我小時候,家裡有隻貓冬天就喜歡上床。睡到半夜,手摸到枕頭邊毛絨絨一團,要是不知道的人,就能被它嚇瘋。我習慣了,總是閉著眼睛揪住它,扔老遠。過一會你睡著了,它照樣又爬上來。」
jú花想著半夜摸到毛絨絨一團不明物的感覺,打了個寒顫,笑道:「那還是讓它睡灶窯里吧,要是讓它爬上床,那可難受了。這貓一身毛,咋也這麼怕冷哩?」
何氏笑道:「長一身毛也怕冷哩。貓愛鑽熱炕麼。」
等槐子端回了牛奶,要親自動手幫jú花煮。jú花跟何氏說笑一番,心情已經恢復,忙挨在他身邊,小聲道:「我來吧,你去刷牙洗臉,待會幫爹鏟雪。」
張大栓餵了牛後,正在院子裡鏟積雪。
槐子見她好多了,便點點頭,自去洗漱。
自此後,槐子便刻意地陪伴jú花,有時回娘家跟哥嫂說笑,逗小葫蘆;太陽好的時候,去地里挖胡蘿蔔,砍雪裡蕻;或在家裡念書給她聽。
jú花自己也竭力控制穩定情緒,盡力想自己幸福生活,不去想雜七雜八的事情,以免勾動神經。但就算這樣,她也經常淚流滿面,極易傷心,成了愛哭的准媽媽。
過了一段日子,某天早晨,她出現了孕吐症狀。這下就一發不可收拾了,那真是吃啥吐啥,急得何氏心裡上火,嘴角起泡;張槐則更加溫柔地呵護她,直如一汪春水。
jú花反倒鎮定下來,也很少出現情緒不穩的現象了,她忽然心生一股鬥志,吐啥吃啥,每天不停地吃,並且自己親自下廚,讓何氏不用管她,她要多動動,又特意叫了趙清來陪自己玩----這回是真的請她來陪自己了。
「jú花姐姐,你忍忍,過些日子就好了。我娘說,生第一個娃兒都會這樣哩。」趙清見jú花吐過無數次後,很心疼地安慰她道。她見jú花老是吐,就回去跟她娘說,她娘就跟她說了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