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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jú花道:「瞧哥哥說的,我就那麼饞麼?爹盼了好久,才得了這小牛,我咋能跟它搶奶喝哩?不過要是它吃不了,我喝就沒事了。」

    楊氏埋怨地說道:「牛奶再好,還能比人奶好?你嫂子的奶太多了,小葫蘆根本吃不了,我說擠了你喝,你偏不肯。要是你能喝半年人奶,不是比吃啥都強?我保管你身子就好了。如今又折騰起啥牛奶,費那勁擠出來,還要煮,多麻煩。」

    jú花尷尬地說道:「娘,牛奶肯定也是好的,要不然那麼大的小牛能長好?你讓我喝雲嵐姐姐的奶,多難為情哩!」

    楊氏嗔怪地說道:「有啥難為情的?有那婆婆和兒媳婦一塊生娃的,婆婆年紀大了,沒奶水,那小姑子和小叔子可不就是吃嫂子的奶長大麼。」

    jú花不好意思地說道:「那不一樣哩,娘,他們是小奶娃,我都這麼大了,還吃人奶往後葫蘆都要笑話我哩。」

    青木笑道:「咱葫蘆是那樣人嗎?葫蘆要是會笑話你,那他也不算悶了。你只管喝,誰也不會笑你的。你嫂子上回還跟我這麼說哩,擠了出來偏你又不肯喝。」

    鄭長河也跟著贊成。

    楊氏道:「真是怪了,你不是一向不顧忌這些的麼,咋這回怕丑起來了?你瞧你嫂子奶多了,脹得難受,小葫蘆又吃不完,老是這麼脹,要是不擠了奶容易脹回去了,多可惜。」

    jú花忙道:「那就擠了讓哥哥喝嘛,哥哥喝是最好的了。」自家男人喝,誰也不好說的。

    槐子聽了悶笑出聲,青木則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臉都漲紅了。

    楊氏和鄭長河也好笑,楊氏白了閨女一眼,心道就算讓你哥哥喝這話也不好在外邊說哩。

    鬧了好一會,槐子和jú花才回家。

    兩人又燒了些熱水泡腳,用的是一尺多深的小木桶專門用來冬天泡腳的。jú花對這些用具最用心了,又不用花多少錢,幹嘛不配置齊全哩。冬天裡也不可能每天晚上都洗澡,不洗澡的時候,把腳泡得熱乎乎地上床多舒坦。

    兩人坐在凳子上,把腳擱小木桶里泡著,槐子握著jú花的手,對她道:「jú花,我覺得娘說得對哩,你嫂子的奶要是有的多的話你就喝一些也沒啥,那肯定比牛奶要好。這機會多難得,你怕啥難為情哩?把身子養好不是最要緊的麼?」

    他在鄭家聽楊氏那麼說,心裡十分贊同,不過因為涉及到劉雲嵐,他不好插嘴的。

    jú花抿嘴笑道:「我也曉得那東西不錯就是覺得怪怪的。」

    槐子笑道:「你甭想那麼多,端上來了,你就當是雞湯,咕咚灌下去就完事。咱們看那書上,那些豪門的貴人,保養身子可不就是喝人奶麼?」

    jú花點點頭道:「先看看吧,要是牛奶不夠,我就喝人奶。」她心道牛奶可不比人奶差哩。

    槐子這才放下心,彎腰搓洗腳底板,又順便幫jú花揉捏按摩一番。

    這腳先被熱水一泡,再被槐子這麼一揉,jú花只覺得大腦昏昏沉沉,眼皮直打架,意識漸漸模糊,不禁嘟囔道:「不行了,困死了。槐子哥,我要睡了。」

    張槐鬱悶而又無奈地瞧著她----每次泡腳都是這樣。他扯過棉布巾,幫她擦乾腳,又將她抱上床;jú花半閉著眼睛,連手也無力抬起,槐子幫她胡亂地脫了衣裳,扯過棉被蓋在她身上,那人早已經睡熟了。

    槐子搖搖頭,返身倒水,一切收拾妥當,才上床將熟睡的jú花小心地攬在懷裡,胳膊墊在她頸下,心道,等明早再說吧。

    等jú花如願以償地喝到香濃的牛奶,那真是心情美得不得了,她可是最愛喝牛奶的。可惜她不會用牛奶做食品,不然那些饅頭點心啥的,摻點牛奶,味道肯定會更好。

    算了,自己有的喝就不錯了,牛奶又不多,哪裡有剩的去做那些東西。

    槐子看她端著一隻碗,美滋滋地喝著。他吸了吸子,聞著那味道有點兒腥,含笑摸摸她的耳朵問道:「好喝我咋聞著這味兒覺得不大好哩。」

    jú花將碗舉到他的面前,笑道:「你嘗嘗,很香的。」

    槐子低頭嘗了一口,覺得味道寡淡,還有點腥,根本沒有jú花所說的香味,他笑道:「看來我是沒福氣喝這東西的,我沒嘗出來有啥香味哩。」

    jú花知他喝不慣,找出糖來,拿了些放進砂鍋里----她是用砂鍋燉的牛奶,那裡面還剩了不少--再用勺子攪幾下,對槐子道:「擱點糖,就沒那麼腥了,你再喝喝看。」

    槐子搖搖頭,含笑對她道:「你那麼喜歡喝,留著自個喝吧,總共也沒多少。我一頓吃那麼兩大碗飯,身子骨壯實的很,不用再補了

    jú花知他說得是實話,也不跟他客氣,自將剩下的牛奶一氣喝完。

    正是吃早飯的時候,何氏見jú花將那麼多牛奶都喝了,高興地問道:「咋樣?可覺得好?你娘說今早沒擠多少,讓你先喝了試試。要是好喝,明兒就多擠些。」

    jú花喝了一碗多牛奶,肚子裡都是水,因此就沒有盛玉米糊,只裝了一隻饅頭在碗裡,聽何氏這麼問,急忙道:「好喝是好喝,每天喝這麼多也就夠了,再多就覺得撐。再說,全擠給我了,那小牛可不就難受了麼?」

    聽得一家人都笑了起來。

    自此後,每天早上,楊氏都擠一小砂鍋牛奶送給jú花,大概有一碗半的樣子,也算是「牛口奪食」了。

    小葫蘆滿月那天,鄭家的遠近親戚們又聚會了一次。老老小小都來看他,這娃兒倒也給面子,任人圍觀,睜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四處亂看,就是不出聲。f

    有人心裡嘀咕,別是啞巴吧?

    楊氏就怕人懷疑孫子不會說話,不等人問,趕忙就將青木捏他屁股,將他捏哭了的事說給人聽,又說他如何聽話,他娘只要一哄,立馬就不哭了等等。

    jú花外婆汪氏抱著重外孫,樂呵呵地說道:「瞧這眼睛,亮著哩,咱葫蘆就是懶得嗦,往後肯定跟他爹一樣,是個心裡有成算的。」

    劉雲嵐的娘立即接道:「可不是,這么小就這樣懂事,真是少有。往後定是有出息的。像我,倒是嘴巴呱啦呱啦,一點用也不管,就是個話口袋子。」

    她上回來瞧閨女和外孫,也聽了劉富貴、鄭長河和張大栓三親家的對話,因此不敢說話多就不好,怕得罪了那些伶俐人,因此只拿自個打比方。

    jú花的兩位老姑奶奶那是最高興了,大姑奶奶沉聲道:「咱老鄭家的人都是這樣----不是那話多的----這娃兒隨了他爹和爺爺,就是他太爺爺----我哥哥也不是愛說話的,板起臉來甭提多嚴厲了,人都怕他;連我爹也不大言語哩。」

    這一番話立即讓人恍然大悟,原來他鄭家的人都是這麼個性子,那就難怪了。

    劉雲嵐出了月子,養得細皮嫩肉的,jú花因為今兒來的人雜,她又要在人前露臉,便讓她將自個包裹的嚴嚴實實,衣裳臃腫松垮,頭上也包著布巾,看不出一點風韻,就是個奶娃子的婆娘,這才趿拉了雙布鞋出來。

    她跟人寒暄了幾句就將小葫蘆交給外婆抱著,自己來到廚房幫忙煮飯。

    jú花跟何氏正在廚房忙著,聽大舅母章氏過來比劃堂屋裡的言語給她們聽,不禁都笑起來。

    jú花道:「這么小的娃兒,能懂啥?不管咋樣都是好的,不過是大人不喜聽不吉利的話罷了。大舅母,小妹身子還好吧?」

    章氏就笑得見牙不見眼:「好的很。這娃兒就是勤快,整天也閒不下來,我讓她養著,她還說多動動身子,人要松泛些。她就是個心細的,我怕她在鋪子裡沒人照應,就接她家來了。

    對於來喜娶的這個媳婦,她是十二分的滿意,難免就偏愛了些,惹得大兒媳婦就不高興了。這又是一本家長里短的經,她嘮叨給jú花聽,一邊還感嘆地說道:「磕磕碰碰的,閒話淡話嘀咕不停,我也不說啥了--本來誰家閨女都不差,湊一塊就總有話說,都是這麼過來的,趁早給他們分了家,各自過日子。」

    何氏笑道:「這樣也好,省得你操心。」

    jú花也安慰道:「大舅母,來福表哥跟來喜表哥都是明白人,兩個表嫂也都賢惠,說幾句閒話,也就是順口嘀咕,你不要放心上。大家子人過日子,最好半聾半啞,要是事事都往心裡去,那就沒法過了。」

    何氏跟章氏一起都笑起來。

    第三百一十零章 懷孕

    這時楊氏和劉雲嵐走進廚房,見幾人笑得歡暢,便問啥事這樣高興。章氏就將剛才的話說給她聽了。

    楊氏笑道:「嫂子你就知足吧。這樣兩個兒媳婦,你還有啥好說的?有人家那些媳婦,鬧得家裡一團糟,還不是照樣過。就嘀咕些話,也是難免的----我自己也喜歡嘀咕些話,不過沒有妯娌來接茬罷了,所以沒人跟我吵。」

    章氏點頭道:「就是這個話,所以我就把他們分開了。如今也不過是嘀咕兩句,要是日子久了,吵出話來傷了兄弟情分就不好了。」

    於是楊氏三人就扯起十里八鄉的新鮮事來,jú花和劉雲嵐一邊配合著切菜炒菜,一邊尖著耳朵聽新聞,聽到有趣的地方,偷偷地抿嘴笑。

    別說,jú花覺得這些真的很好聽,若是不論對錯是非的評判,單純從生活的角度來看,這就是生動的鄉村生活劇本,一人一個形象,一家一個故事,家家相連,村村相關。其中固然有很多不愉快和不平的事,更多的則讓人聽了爆笑不止。

    其中說到一家子,當婆婆的偏心,殺了雞,將雞大腿等好肉都盛給閨女躲在灶門口吃了,剩下的雞頭雞腳雞翅膀等骨頭拉雜的,則端出來讓兒媳婦們吃,惹得一個個抱怨連天。

    章氏剛說完,首先是jú花笑個不住,連菜刀也拿不穩了;其次就是何氏,她笑呵呵地叫道:「噯喲我每回雞殺鴨子,雞大腿鴨大腿都讓小兒子吃了,jú花從來就是吃雞腳和雞翅膀的,頂多給她個雞小腿嘗嘗味兒。」

    章氏聽得一愣一愣的,搞不准何氏說這話是啥意思,看她也不像是會虧待jú花的婆婆呀?就算是真的虧待了,那也不好當著楊氏的面兒說這事才對,因此,倒不好接這話了·只看楊氏咋回應。

    劉雲嵐和楊氏都笑個不住。

    笑了一會,劉雲嵐才對章氏道:「大舅母,jú花就喜歡吃這些哩。殺了雞,她第一個就把雞翅膀和雞腳揀走了·再就是雞小腿和雞心雞肫雞腸子那些東西。雞肉也吃,喜歡啃雞脖子和雞脊骨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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