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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其他的人已經在楊氏的招呼下,吃起糯米藕來。

    鄭長河手裡抓著一節糯米藕,一邊啃一邊對jú花道:「閨女·你放心,爹去賣魚,那籃子和桶都是要單獨過稱的,稱多少就是多少,不會跟槐子這樣瞎估一個數,爹保證吃不了虧。」他以為閨女怕桶的重量算多了會吃虧,所以這麼安慰她。

    這下jú花也忍不住笑了,瞧著老爹覺得很可愛。

    劉三順又插嘴道:「鄭叔,你賣魚的時候,最好叫上鄭嬸娘家那侄子,就是那個叫來喜的。噯喲!我瞅他靈泛的很,做生意有一套,又會說話。人家到了他的店裡,本來沒準備買東西的,聽了他一套話,就高高興興地買了東西了。」

    說著話,見李長星等人都在認真地聽,便又補充道:「你們可別以為他肯定是滿嘴吹牛,騙得人家買他的東西,我跟你說,全不是那麼回事!他總是跟人說這樣東西不合適農家人用,買了白費錢;那個東西雖然好,就是有些貴,要是你家不寬敞,還是換一樣。有人要買我二哥編的精細墊子,他是認得那個人的,急忙勸他不要買,說是咱農家人買這東西不合算,又說你自己不是會編糙墊子麼,幹嘛要費那個冤枉錢,那人聽了果然就不買了。不過他買了旁的東西,也沒花多少錢。」

    第二百四十七章 來喜的賣魚經

    劉小妹聽了嘟著嘴說道:「他倒會做人情,那咱二哥的墊不是沒賣出去?」

    三順笑道:「咋沒賣出去哩,不過是賣給合適的人罷了。我在他鋪子裡呆了一會,發現他是慣會瞧人的,總要叫進來的人買適合他的東西,並不騙人多買。噯喲!那個生意好的很喲!」

    劉小妹就不言語了。可是她似乎對三哥的話不大信,心道那個饞嘴的傢伙有這麼能幹麼?

    鄭長河笑道:「來喜麼,是個靈泛的。那娃兒不錯,比他哥哥要靈泛。」

    趙三笑道:「他做生意能實誠待人,人家才信他;有些人就眼皮子淺,貪小便宜哄人,人上當一兩回就不來了。」

    張大栓掃了一眼院裡的男娃,說道:「這做生意也是有竅門的。有些人也跟這個來喜似的實誠待人,可他太老實了,那也是賺不到錢的;這個來喜雖然是個鈴俐人,難得的是心正,兩樣占全了,他才做的這麼好!」

    大夥聽了連連點頭,說確實是這麼回事。

    jú花和青木就相視而笑----來喜可是他們留著有大用的。不說別的,那些鋪面就是托給他對外租。來喜拍著胸脯說一定要幫表哥找好的租戶,絕不讓人糟蹋這些鋪面。

    說笑了一會,那魚也稱好了,總共一百三十多斤。

    鄭家人全部滿意地笑了,因為逮的可都是大魚,放了好多回去了連黃鱔和泥鰍都只留下幾斤,其餘的全部放回魚塘。可以想見,明年會是怎樣的豐收景象!

    吃完飯,幫忙的人散去,一家人就忙碌起來開始分魚。把賣的和送人的分開裝,又用洗澡的大木桶把活著的魚放水養了起來,又裝了些藕,第二天一大早,鄭長河跟青木就趕著牛車一起去了集上。

    等車停在福喜雜貨店的門口,來喜急忙從鋪子裡迎了出來,驚喜地問道:「姑父,青木表哥咋來這麼早哩?」說著探頭往車裡一瞧忍不住叫道:「噯喲!這麼多魚?你們是來賣魚的?」

    鄭長河想起三順對這小子的品論忍不住笑道:「青木去給外婆和舅舅送魚,我來賣魚。來喜,姑父今兒可要指望你了,連咱村的劉三順也說你會做生意哩,你幫姑父早些把這魚給賣了,我家去還有好多的事哩。」

    來喜就笑得一臉燦爛,對鄭長河道:「放心,拼著今兒鋪子不做生意,咱也要幫姑父把這魚給賣了。」

    青木聽了呵呵地笑起來挑起準備好的籮筐,對來喜道:「那今兒可要麻煩你了,我可要走了。」

    來喜急忙讓他放心,又說道:「青木表哥,你去我家,讓我娘燒些魚,你幫我帶來。這麼新鮮的魚,我又不在家,吃不著;等我回去了肯定只能吃醃的了。」

    青木忍笑點頭,轉身大步去了。

    這裡來喜也不做生意了,關上鋪子大門,要和鄭長河一起去賣魚。

    鄭長河見他來真的,有些遲疑地問道:「你關了鋪子,人家要來買東西咋辦哩?」

    來喜笑道:「不礙事的,你瞧好了。」

    說著,走到隔壁賣日用雜貨的鋪子裡,對那中年掌柜說道:「余叔,難為你幫我看著些鋪子,我有些事情要出去一會,早飯後就回來。若有人來買東西就跟他們說一聲,等得急就先去忙別的,回頭再來買;等不急的就讓他們去旁的鋪子買吧!」

    那中年掌柜急忙答應道:「噯!來喜你只管去忙,余叔幫你看著。這大冷天的,人不會來那麼早,就來了也是要在集上轉一圈,耽誤不了你的生意,放心好了。」

    來喜這才轉頭上了鄭長河的牛車,笑著對他道:「姑父,咱先去清輝酒樓,問他們要不要魚。

    鄭長河聽他跟掌柜的一番對答,贊他會安排。

    清輝酒樓如今的掌柜姓金,鄭長河經常來賣雞蛋,是認得這個金掌柜的。毛掌柜在清輝縣城管理那兒的酒樓,平日裡不大回來,這裡就由他來管了。

    金掌柜見鄭長河來了,以為他是來送雞蛋的,不料搬出一大桶鮮魚來,遂歡喜地說道:「這麼大的魚?咋還沒到年底,就起魚塘了哩?」

    鄭長河笑道:「就是怕到年底不容易賣出去,才早早地起了魚來賣的。金掌柜可要些?」

    金掌柜還沒說話,來喜就笑道:「這麼大的鮮魚,還活蹦亂跳的,掌柜的幹啥不買?買來要是一天賣不完,就用水養著,也好過每天從集上買。在集上從打魚人那裡買來也便宜,就是不大均勻,有時候有大的,有時候就只能買小的了。」

    金掌柜贊同地點頭道:「是這麼回事。打魚的也不是天天都有好魚的。鄭家老哥,這魚我買二十斤。」

    來喜詫異地問道:「才買二十斤?那不是才幾條?這魚可是有四斤多重哩。」

    金掌柜一想也是,就笑道:「你這小鬼頭,甭說了,我就買十條吧,也不管多重--稱多少是多少。八斤,你去菜市跟張叔說一聲,今兒甭買魚了。」

    大堂里一個清秀的小二答應了一聲,出來對來喜笑了笑,往街道一頭去了。

    這裡來喜稱完魚,金掌柜讓人結了帳,鄭長河才趕著牛車繼續往集鎮后街走,到那些大戶人家的門口兜售鮮魚。

    因為起魚塘的時候,小一些的全部放回去了,逮上來的無論是鯉魚還是鯽魚,都是算大魚了。

    比如那鯽魚,一般大的也就幾兩重,可是鄭家幾兩重的還養在魚塘哩,這撈上來的都是六七兩重的,當然好賣了。

    賣到最後,剩下的魚雖然不錯,不過是死的,價錢就要低一些。

    大部分買魚的人都很好說話,也有那難纏的,比如這位穿著花綢襖子的大嬸,也不知是誰家管家娘子,又或者是廚房的買辦,皺著眉頭指著那簍子裡的魚,說道:「都死了,還要十六文一斤?這不是坑人麼?」

    嘴裡這麼說著,手卻在簍子裡翻個不停,撿起這條瞧瞧,扔下;又換一條,又扔下。

    鄭長河聽了生氣,還沒等他開口,就見來喜直跳起來,沖那婆娘嚷道:「噯喲!我說這位大嬸,瞧你這樣兒,就知道是在大戶人家幹活的----平日裡啥沒見過?這魚多鮮亮,這麼大,雖然死了,可是那也要瞧是怎麼死的哩。」

    花大嬸傻眼:「咋死的?」

    連鄭長河也傻眼。

    來喜道:「要是天暖和,逮上來用水養著,它能死麼?還不是活蹦亂跳的。可是這麼大冷的天,一個照應不好,不就凍住了?其實肉還是新鮮的很,不信你瞧瞧這魚鰓。況且這死魚也是有區別的,熱天的死魚能和冬天的死魚比麼?死了好幾天的魚能和剛死的魚比麼?當然是不能比的----早死晚死差別大著哩!」

    他一套死活理論說出來,斜眼瞅著那花大嬸,一副「你咋連這也不懂哩」的樣子。

    花大嬸被他繞得頭暈,況且大清早的,聽他說了半天「早死晚死,冬天死熱天死」的話,也忌諱,又見周圍好些人圍著,便忍著氣道:「好啦好啦,給我稱兩條。甭嗦了,大清早死呀活呀的,說了半籮筐!」

    來喜便動手稱魚,嘴裡猶說道:「這麼好的魚,你當是隨便能買到的?要不是死了,能賣這個價?剛剛清輝酒樓就買了四十多斤活魚,鯉魚二十文一斤,糙魚和鯽魚十八文一斤,都不還二價。他酒樓一天也用不了那些魚,想著再碰見這樣大的魚也難,所以特地買了養起來慢慢用。若是熱天打魚的人多,或是年底起魚塘的村子多,那魚就好買一些;如今你去菜市瞧瞧,哪裡找我這麼好又這麼便宜的魚?那幾兩重的魚有啥吃頭哩!」

    周圍的人聽了連連點頭,不少人就上來,你稱一條,他稱兩條,弄得那個花大嬸十分猶豫,想著要不要再買一些哩?主人家也不寬裕,外面看著光鮮,這日子還是要算計著過的。這魚是才死的,新鮮的很,多買些明兒就不用買了。於是,她又稱了兩條鰱魚----鰱魚只要十四文一斤。

    看著空蕩蕩的木桶和簍子,再看看麻利地收拾稱盤的來喜,鄭長河愣了半晌,好一會才對他展開一個笑容道:「來喜,你可真能耐哩!走,姑父請你吃包子去。」

    來喜呵呵笑著點頭道:「噯!那就讓姑父破費了。」兩人便趕著牛車去吃早點。

    兩人到那面點小攤上,要了兩碗餛飩,又買了幾籠包子,坐下吃了起來。

    鄭長河吃著那包子,覺得味道好,心想待會買些帶回去,給jú花跟她娘吃。正想著,來喜說道:「姑父,往後你們不能這麼賣魚了。」

    鄭長河急忙咽下嘴裡的包子,奇怪地問道:「為啥?這不是賣得乾乾淨淨麼?」

    來喜喝了口餛飩湯,舒坦地吸了口氣,對鄭長河道:「這也是湊巧,這兩天天不好,賣魚的就少。這魚又大又好,你該平日裡隔三岔五地用網子網起來賣,用水養著,活蹦亂跳的,也容易賣上價;到冬天清魚塘的時候,剩不了多少大的,就少賣些,也不容易跟起魚塘的人碰一塊。」

    鄭長河聽了點點頭道:「噯!這是個主意。賣活魚好。今年那魚塘還小,才撈了這麼些魚,要是撈的多了,怕是不容易賣。平日裡用網子網些大魚送給清輝酒樓,也不用咱這樣拉著魚到處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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