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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張槐看著jú花,問道:「jú花,你可想種點啥?」
jú花聽了一愣,心道我要種啥哩?抬眼見他認真而希冀地望著畲己,忽地便明白他的心思,於是微笑回道:「種竹子就不錯。」
張槐聽了就無聲地裂開嘴巴。
青木覺得,自家在前院種了那麼一點竹子,實在是有點少,如今槐子要在兩家中間種竹,正合了他的心思,便笑道:「這竹子種到家門口了,往後肯定不會少了竹筍吃。
jú花聽了欣喜地點頭。
說著話,就到了張家的院子門口,還沒進門,就聽鄭長河的大嗓門在嚷嚷:「······我跟你說,這不是般的運氣,你要發了。也許不是發財,沒準是你家的楊子要考狀元哩。我家的jú花去年撿了一條大鯉魚,你瞧,我家不是發了麼?當然,咱還是得種田,可日子好過多了不是。」
jú花和青木聽得愕然----爹這是在說啥哩?
三人進了院子,就見院子當中,張大栓揮舞著菜刀在一塊大砧板上剁肉骨頭,鄭長河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鄭重而肯定說著話,不時地,還附加動作----猛一揮手----來加強說服力。
張大栓本來一邊忙碌,一邊凝神認真聽著,偶然一抬頭,見他們進來了·忙停下刀笑哈哈地說道:「青木,jú花,瞧你爹,說我獵了只鹿就要大發了哩。噯喲!我這還沒發,被他這麼一說·心裡也是舒坦的。窮了這麼多年,有指望嘍!」
jú花這才明白老爹原來是迷信上了。唉!也不能算是迷信,就當作是一種信仰吧!若是一直這麼勤勞的話,大發不敢說,小發還是有希望
不等他們幾個接腔,張楊從後邊院子出來,對張大栓道:「爹,不是你逮了這隻鹿才有指望·是你養了我跟哥哥這兩個兒子就有指望了。鄭叔的意思是說·你得了這隻鹿不過是得個好兆頭·要把這兆頭變成真的,還得靠我跟哥哥哩!」
jú花暗贊張楊會說話。
鄭長河哈哈大笑兩聲,眼睛乜斜著張大栓,一副「你瞧,我說的咋樣」的神情;青木和張槐也是含笑在一旁看著。
張大栓樂呵呵地瞧著小兒子,覺得滿眼放光,仿佛他已經中了秀才,往後還會一路高中往上升。真的是好兆頭哩!
他開心地對jú花招手道:「jú花,來·這幾大塊肉把你----我特地挑好的割的,兩條鹿腿。」
他看著jú花的目光跟鄭長河一樣慈祥。
鄭長河忙道:「你甭獻寶了。jú花,這肉待會我拎回去,你去瞧瞧張叔家的新房子吧,吃飯還有一會兒哩。」這房子閨女往後要來住的,當然要仔細地瞧瞧了。
張槐就對jú花和青木笑道:「咱先去後院瞧瞧,jú花還沒來瞧過哩。」
雖然就在隔壁,張家的新房子蓋好了,jú花卻沒進來過。她和青木便跟著張家兄弟往後院走。跟鄭家的格局一樣·張家屋子的東西兩側也各留了一條通道通往後院。
一路就聽張槐說著這裡如何,那裡如何,連張楊也興致勃勃地比劃不停。
可是jú花卻感覺很怪異,因為一眼瞧過去,後院都是空蕩蕩的,就算先前張槐也種了些樹,可是在這深秋季節也是枝葉凋零。哦,菜地還是有些綠色的,這是張家提前種的,為的是怕搬過來再種就來不及了。建房的時候雖然踐踏了不少,好歹還有點樣子。
jú花終於明白,啥叫「金窩銀窩,也比不上自家的狗窩」了。自己瞧著還需要好好籌劃建設的院子,在槐子和楊子的眼裡,已經是美好家園了,就算是還需要補些東西----不,是補許多東西----但兩兄弟已經自動在腦海里給補上了。
想著自家也是這麼過來的,不由失笑!
張槐見jú花並不言語,卻自顧自地微笑起來,疑惑地問道:「jú花,你笑啥哩?」
jú花就道:「沒啥。不過是覺得這院子空了些,到明年就該好了吧。可是聽你倆的口氣,好像這院子已經是綠樹成蔭、果實纍纍、雞鴨成群、瓜菜滿園了。呵呵!我可不是笑話你們,想來大家都是一樣的----我跟哥哥那會兒也是這樣,房子蓋好了,整天這兒鏟鏟----弄平整些;那兒挖挖----不是栽果樹就是栽花糙,再不,就是栽竹插柳,就沒個歇的,一點一點地把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幾人聽了全笑起來。
青木道:「可不就是這樣麼,那時候咱房子蓋好了,也是光禿禿的一片,可我瞧著就是舒坦。眼睛看向牆角,就想在那種竹;看向後院,就想種果樹,都等不及春天了;jú花挖了好些野jú花栽在院牆根下,我都覺得不夠哩,可又沒地栽了。」
他確實還想多栽些野jú花。今年秋,院牆根下那金黃的野jú恣意開放,環繞前院和後院一整圈。早起的時候,眼裡映入那帶露的金黃嬌艷小花朵,只覺得心兒也跟朝陽似的放she霞光。再說,這東西泡水喝、裝枕頭都好,幹嘛不種?如今也能賣錢了哩!
張楊聽了青木的話,如遇知音,眼裡閃著驚喜的光芒,大聲道:「我不就是這麼想的麼。我把學堂里的梅花削了兩根來插了,也不曉得能不能活。」
張槐瞥了他一眼笑問道:「我還沒問你哩,你跟夫子說了沒?別是偷偷地削的吧?」
張楊笑道:「當然說了,我還敢偷偷地削麼!」
說笑了幾句,張槐就道:「還是甭瞧了吧。咱們自個歡喜的要命,也不想想你青木哥哥家比這有樣子多了。等明年收拾的差不多了,再來看不遲,眼下也實在是寒砩了些--光禿禿的,還不如咱老房子那邊興旺哩,那邊好歹還有幾棵樹,幾叢花,院子也是木槿花圍成的。」
張楊笑道:「不過是讓青木哥跟jú花姐姐幫著想想,該種些啥,人多也主意多些不是麼?」
jú花就笑道:「旁的我也不能幫忙,那桃樹和杏樹我可是種了好些哩,出了不少苗,到時候送些把你們栽。楊子,你再弄根梅花枝來,讓我插可好?」
張楊忙道:「這麼插也不曉得能不能活,jú花姐姐你還是甭費勁了。咱學堂後面出了兩棵梅樹苗哩,我特意留著等春天再移栽過來的,到時候送你一棵就是了;這兩支要是插活了,也送你一棵。」
jú花聽了歡喜,這樣更好,不用操心。
於是,幾人就不再瞧院子,轉而去屋子裡轉悠。
廚房裡,何氏跟楊氏親密地說話,談的當然是兒女的事情。這個時候,是一切爹娘最忙碌的時候----心忙,嘴巴忙;等時機成熟了,要定親的時候,就是全身忙了----忙得腳不沾地地張羅;直到小輩成親為止,那時候就是盼了----盼望小兩口添孫子。
何氏體貼地對楊氏道:「等明年jú花十五歲了,就先讓他們定親,成親還是等兩年吧。我倒很想早些讓兩人成親,就怕jú花太小了,還沒長開哩,對娃兒也不好。再說,我們也要好好地干兩年,再攢些家當,不然豈不是委屈了jú花麼!」
楊氏坐在灶洞門口幫著燒火,聞言贊同地點頭道:「jú花還是太單薄了,是要養兩年。你要說委屈jú花,這話我可不愛聽。長河跟大栓好了這麼多年,咱是啥樣人,你還不曉得?咱從來就不是見錢眼開的人。相中槐子,是覺得這娃兒實誠,你們兩口子也是本分的,jú花嫁給你做兒媳婦我跟她爹都放心。再多的家當能抵得過人好麼?」
何氏嘆了口氣道:「鄭嫂子,我跟你也沒啥不能說的,本來哩,我也是這麼想----咱不都是一樣人麼!瞧著你們日子過好了,我跟他爹只有高興的。不過,槐子當年說了那樣的話,如今咱們要是不多攢點家當再上門求jú花,旁人肯定以為咱是見你們家發達了,又上杆子去求親哩。槐子被人閒話幾句也沒啥,他反正是個男娃,可是jú花就要被人看輕了哩。」
楊氏一聽也愣住了----只怕人家還真的會這麼說哩!原來變有錢了也不好,也麻煩,這要是家裡還是窮得叮噹響,肯定就不用這麼擔心了。
她看著何氏,心裡十分感動,要是旁人,才不管這些哩。
何氏把鍋炒得鐺鐺響,鍋里騰起陣陣油煙,她翻了幾下後,蓋上鍋蓋,對楊氏道:「小點火燒,這干筍要燜一會。」
楊氏點頭答應了,隨即皺眉道:「你說的雖然也在理,不過咱兩家的事情,不跟旁人相干,哪個愛說就讓他說去,只要他們小輩過得好,才是最要緊的。再說,你們如今也是蓋了瓦房,家裡也算是不錯了。」
何氏轉過來,靠近灶洞邊,笑著對楊氏說道:「我只想多攢些家當,把jú花體面地娶回來就成。
要是一味地怕人說閒話,非得掙錢比你們多再上門求jú花,那這輩子怕是都沒指望了。噯!你說氣悶不氣悶,你家日子過好了,明明是好事情,我只有高興的,卻還要但心這個。」
楊氏聽了心裡歡喜,說道:「還不都是那些閒人,吃飽了飯沒事幹,專喜歡管人家的閒事。」
第二百四十二章 遠親不如近鄰
何氏跟楊氏在廚房裡嘀咕兒女的親事,外面院子裡,張大獫也跟鄭長河談起這事。不過,到底是男人,沒有婆娘們那麼嗦----扯一大堆有的沒的----他們的談話簡單而直接。
張大栓見四個小輩去了後院,張槐走在jú花的身邊,一副醉心滿足的模樣,顯然搬過來跟jú花緊鄰令他歡喜不已,他便抬起頭問鄭長河:「明年定親可好?」
鄭長河想了一下,點頭道:「成!」
張大栓就裂開嘴巴笑了,又問道:「啥時候成親哩?」
鄭長河立馬瞪了他一眼道:「我再養兩年----閨女還小哩。你急啥?兩個兒子,還怕沒孫子抱?我就青木一個兒子,不是還沒娶麼!」
張大栓見他一副怕人搶閨女的模樣,搖頭笑道:「我也就是問問麼,又沒說一定要馬上成親。jú花是小了點。你也甭跟挖心挖肺似的,閨女嫁過來了,你還不是整天都能瞅得著,又不是隔了幾十幾百里,見不著。」
他們心裡都有數,jú花年紀也不小,就是還沒長開,怕是要多養兩年才能成親。
鄭長河想想也是,根本不用擔心見不到閨女,不過是換個屋子住就是了。
兩人三言兩語地說定了這事,又扯起其他的事情來,最重要的就是馬上要收割的晚稻。
張大栓笑道:「這晚稻你就不用那麼著急了,反正割完了也不用整田。再說·我可只有三畝田,收完了也能幫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