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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長河慡快地答應了，說大家都是鄰居麼，幫忙是應該的，等明年大夥日子過好了，買打稻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接下來，鄭長河也開始整田，楊氏則在家曬稻穀，風乾揚淨送進穀倉；青木又跟打仗似的幫張槐去栽秧，為的是先幫他家把秧栽完了，他們也好騰出空來給自己幫忙。

    jú花見爹娘實在是累壞了，變著法兒燒湯燒菜給他們補。殺了好幾回小公雞，想著是夏天，又殺了一隻老鴨來燉湯。

    這下楊氏可心疼了，連說咋把下蛋的老鴨給殺了哩。

    jú花聽了十分鬱悶·對她說道：「娘，如今咱家也不是靠賣雞鴨蛋攢錢，餵這些畜生本就是要殺了吃的。這老鴨殺了也不怕，那小鴨子也快開窩下蛋了哩。這麼忙，要是把身子累垮了·那不是還要花錢瞧病麼？『省吃省喝，省錢抓藥，還不如趁早吃好些，也省得人累病了受罪。」

    楊氏聽了笑道：「好哩，吃過了再說也沒用了。娘就是還不太習慣，殺下蛋的雞鴨吃，總覺得可惜了。」

    jú花苦口婆心地開導道：「咱累死累活不就是為了吃麼？種麥子是為了有白面吃，種稻子是為了有米飯吃·養豬是為了有肉吃·養雞鴨自然也是要殺來吃的。往常不吃那是錢不夠·只能賣；如今有錢了也不吃，掙那許多錢幹啥哩？」

    楊氏白了她一眼，笑道：「娘曉得了，殺就殺了吧。吃光了再孵一窩。」

    jú花笑眯眯地說道：「噯！就是這樣。娘，我抽空把雞鴨趕到稻田裡去吃一飽，再不去的話，爹就要把田都犁過來了。」

    楊氏也曉得這個時候放雞鴨下田是最好的----吃些活食雞鴨比較愛下蛋，便和她一起把雞鴨的腳上都拴了長長的繩子，準備天明就放到田裡。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jú花和楊氏各牽著一長串的雞鴨，拖拖拉拉地扯到已經割完稻子的空田裡，那架勢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好笑。

    果然，這些雞鴨到了田裡，是精神倍兒歡。

    雞到處找蟲子、落下的稻穀，甚而稗子，仔細搜尋著，步態悠閒地在空曠的田裡四處轉悠；鴨子則總是步伐蹣跚·有些賊頭賊腦地四處竄，扁嘴巴到處戳個不停，專門在田溝里或者淺水窪子裡找小魚、泥鰍和田螺吃，當然，那些小小的土青蛙也遭到它們的追逐----大青蛙早跳跑了。

    jú花本來打算扯把稻糙，坐在田埂上，充當悠閒的放鴨佬，看看夏日清晨的田野風光的，可她如今是個愛勞動的好娃兒，出來的時候就帶了把鐮刀，準備在田埂上割些青糙帶回去餵豬，也算沒浪費這清晨的好時光。

    夏日的清晨，清新充滿活力，田埂上的花糙都帶著露珠，鮮活油綠的樣子，仿佛一點也不擔心會有正午的驕陽似火。

    太陽尚未冒頭，一切才剛剛覺醒，可是田野里割稻的、犁田的、耙田的、栽秧的，各種勞作場面混雜，人們都精神抖擻----要是不趁著這清晨涼慡的時候多幹些，等下太陽出來就沒那麼好受了。

    遠處的村莊樹木蔥蘢，繁蔭遮蔽下的農居若隱若現，上空青煙裊裊，雖然聽不見聲音，但可以感受到那忙碌的生活氣息。

    她快手地割了好些青糙，把這塊四四方方的稻田的四條田埂割了三條。看著身後一堆堆的青糙，她滿意地放下鐮刀，這才扯了把稻糙，如先前所想的，在田埂上坐了下來。

    稻子雖然收進倉了，這稻糙還沒來得急挑回家，一把把地紮緊了，呈圓錐形站在田裡。那些雞不時地在糙把上啄一下，不知是發現了未脫淨的稻穀還是棲息在糙上的蟲子。

    偶爾的，雞腳上的繩子被稻糙給纏住了，雞便使勁一掙，就把稻糙給扯倒了，它自己倒嚇一跳，急忙跳著跑開。

    這田裡的雜亂東西確實多，就見那雞的嗉囊跟吹氣似的鼓起來，以至於，雞到後來都不撿稻穀吃了，專門找螞蚱等蟲子吃，看來它們也是喜歡吃葷的；鴨子更像是在遛彎，吃飽了也不肯呆在這空田裡，探頭探腦地發現隔壁田裡有水，就要翻過去。

    隔壁田裡，鄭長河正吆喝著那頭水牛在犁田。

    他見閨女放鴨子還不忘記帶把鐮刀割糙，很是心疼，想要跟她說幾句話，又怕耽誤了手底下的活計----家裡可是等著栽秧哩。

    jú花見鴨子往水田裡跑，忙高聲喚道：「鴨嘞嘞······」

    鴨子們就停下腳步，歪著腦袋側耳傾聽，待聽見果真是jú花在喚它們，忙轉頭邁著大腳丫子搖搖晃晃、卻又迅捷無比地朝jú花奔過來。

    到了jú花的跟前，也沒發現有啥好獎賞，只得繼續在田溝里竄，不管是田螺還是青蛙，都照吞不誤。

    太陽已經出來了，紅通通的一個大圓球，光芒四she，照得田野一片燦爛，尤其是那些還未收割的稻田，金黃的稻穀在陽光的照she下，散發迷人的色彩。

    jú花見雞鴨也吃飽了，便起身要趕它們回家。這下麻煩了，有幾隻雞不聽話，害得她在田裡好一陣追逐，攆得雞到處飛跳。

    鴨子倒是聽話的很，喚到跟前，撿起繩子牽著它們，再去攆雞。

    鄭長河見了忙高聲道：「jú花，甭攆了。你先回去，剩下的讓你娘來趕。還有青糙也要挑回家哩。」

    jú花一想也是，她一人也牽不了那麼多雞鴨哩。於是，就牽著手上的雞鴨往家去了，換楊氏過來挑青糙、逮雞。

    吃過早飯，在河邊洗衣裳的時候，梅子聽jú花說早上去放雞鴨了，忙對她道：「jú花，那我下午跟你一塊去放好麼？我家的稻子還沒割，沒地方放哩。」

    她們雖然住在隔壁，這忙的時候，卻沒空說話，總是趁著洗衣裳的時候見個面，說會話。

    jú花笑道：「噯！這有啥哩，你去放就是了。咱早點去，不然趕不及回來煮飯哩。放心好了，雞鴨到了田裡，很快就能吃飽----田裡雜七雜八的東西多的很。」

    梅子聽了樂滋滋地笑道：「那就好。我這鴨子要是這麼餵莽幾天，怕是就要下蛋了哩。今年孵的小雞仔已經開窩下蛋了，鴨子應該也快了。」

    jú花一邊在河水裡擺動著衣裳，一邊對她說道：「雞剛開窩下的蛋很補的。蒸了吃才好哩。」

    梅子笑道：「可不是麼，正好馬上要割稻了，也是一碗菜哩。」

    她分家的時候，下蛋雞一隻也沒要，全留給婆婆了。狗蛋娘對閨女說，有時候要大方些，那些東西要了來，也不值多少，說不定人家還說李長明不孝順。索性除了田地啥也不要，讓人沒的說。

    所以，她家的小豬仔是娘幫她逮的，餵的小雞也是娘幫她孵妁，鴨子則是jú花幫她孵的，如今終於長大能下蛋了，那心裡是格外的高興----這可是她親手一天天地餵大的哩。

    jú花想起早上在田間的情景，心裡便盼望著下晚再去。她覺得自己也跟雞鴨似的，很喜歡出去放風，也算是給緊張的農忙生活，找點悠閒的活動吧。

    她和梅子下午的時候，把家務全部做好，晚上的菜也都全部洗好，一切準備妥當，等太陽弱一些，就牽著雞鴨去田裡放了。

    楊氏正在把稻糙往家挑，見她倆來了，笑道：「到這塊田裡來----這田裡糙就要挑完了，雞鴨跑起來也方便些。」

    鄭家的這十畝田連成一片，挨著鏡湖，是前年一次性買的，一大塊荒地開墾出來後，才劃分成一畝一畝的小塊。

    jú花將雞鴨扯進那塊田----幾十隻雞鴨，能不用扯的麼----就去幫楊氏把糙往田埂上拖，好方便她捆起來往家挑。梅子也過來幫手。

    楊氏急忙制止道：「這糙沾身上痒痒哩--糊躁的很，我反正忙好了，回去就洗澡；你家去還要煮飯，就不要弄了。」

    jú花道：「我又不是抱著它，不過是用手拖到田埂上罷了，沾不到身上的。梅子，你甭忙乎了，幫著看雞鴨就成，它們野的很，到處跑哩。」

    梅子只得停下，去照看雞鴨。

    jú花幫著楊氏把最後的稻糙拖上田埂，這才回頭和梅子說話。

    卻聽梅子驚喜地叫道：「噯喲！jú花，你家的鴨子下蛋了哩，雞也下了。」

    jú花嚇了一跳，跑過去一瞧，可不是麼，這雞鴨跟隨地大小便似的，隨地就下起蛋來。

    瞧著那紅皮雞蛋和青皮鴨蛋臥在還有些淺水的田裡，她哭笑不得，總算是明白為何有時候雞蛋鴨蛋撿不夠數了--這些傢伙真的把蛋下在外邊哩

    .

    第二百三十五章 河中洗浴

    jú花就奇怪了，這鴨子把蛋下在外邊也就罷了----反正它們是常在河裡活動的；那雞明明就在院子附近活動，雞窩也是準備了五個，難道還不夠它們下蛋的？居然還要把蛋下到外面，真是太不像話了。

    要是讓她發現是哪只母雞把蛋下在外面，直接就砍頭----不創造收入的母雞當然不能白餵著。反正下面的小雞也長大了，小母雞們都開窩下蛋了哩。她處決幾隻老母雞，並不會感到心疼。

    她氣惱地跟梅子叨咕了一回，梅子聽得笑彎了腰。

    可是，今兒這些雞鴨好像專門跟jú花作對似的，一個個都把蛋下到田裡。她居然撿了十幾個。

    梅子瞧著歡快地攆著螞蚱啄食的雞，和叼起泥鰍伸長了脖子往下咽的鴨子，開心地對jú花道：「想是它們早上吃了好的，所以這蛋就憋不住了。

    jú花道：「那也應該在家裡就下了才對哩。嗯，鴨子怕真的就是這麼回事。我家的鴨子一般是晚上下蛋的，這會兒全下了，我都撿了五個了。可是雞不應該推遲哩！」

    梅子笑道：「誰也沒規定它們啥時辰下蛋，總歸白天就下了，證明早上吃的太好了哩。」

    jú花笑眯眯地說道：「不過是說著玩罷了。今兒吃的東西要是見效的話，那也應該是下明天的蛋才對。明兒咱倆要分開放，不然這雞下的蛋都不曉得是誰家的。」

    梅子聽了猛點頭，明兒她家的雞肯定也要下好些蛋哩·她期盼地想道，明兒出來要帶個小籃子才行。

    兩人在田裡跑了幾趟，那糙鞋就濕透了。不過不要緊，這糙鞋不過是當樣子罷了----免得一個女娃子打赤腳不合適本來就是為了踩水穿的。

    鞋子編得很密實，看不到腳面。要是依jú花的話·打赤腳也沒啥，她熱得難受的時候，老想去踩水，還想下河游泳。可是想想家人的反應，還是算了。

    有一回，她跟青木去兜蝦，見那淺淺的小溪里，清亮亮的水十分喜人·便脫了鞋襪捲起褲腿去趟水玩。嚇得青木先是四下張望了一番·見沒人·又急忙催她穿上鞋襪，甚至動手幫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