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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jú花聽了這話,心裡感動,想了想微笑道:「那就再等等吧----我要再瞧瞧哩。瞧他想好了沒有,拿定主意沒有,別是覺得我可憐,嫁不出去,才要娶我,那我可不嫁他。」

    楊氏聽了就笑了起來:「噯!這樣穩妥!不過我瞧得出來,他不像是可憐你哩,倒像是真心喜歡。這娃兒實誠的很,要是沒這心思,他不會裝模作樣來求的,要不然前年能說那話?我後來不生他的氣了,也是因為實在不能怪他----他不過是說了句實話罷了。你想,一家人在家閒話娶誰嫁誰的事,當然是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了,難不成還要撿好聽的說?也是你倆都倒霉,這話被花婆子聽到了,白讓人議論一場。所以我就怕你還記恨他,都不敢答應你張嬸子哩。」

    jú花聽了有些莫名其妙----她記恨張槐?

    是了,大家都以為她氣得投湖自盡哩!

    唉!原主也是倒霉,被人這樣誤解。她那麼善良乖巧,怎會為了這事就棄爹娘和兄長輕生哩,更不要說她對張槐那非比尋常的感情----她可是盼著槐子哥哥娶個漂亮的嫂子哩,想是因為自己丑,心裡不敢有嫁他的念頭吧。

    雖然閒言碎語出來後,她心裡有些失落,卻根本沒有生出更多的想法。也是,那麼單純的一個小人兒,幾乎對世事無所知,哪裡會想那麼多複雜的心事哩?

    jú花望著楊氏,她正低頭忙碌著,頭上的髮髻梳得光溜溜的,臉上氣色紅潤,比起前年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那魚尾紋反而少了些。想是這一年多日子順心,所以心情舒暢。

    她兩手不停地扯著萵筍地里的青糙,神情專注,一邊還對jú花道:「你甭扯了,瞧把手弄得都是老繭子。jú花,你這麼喜歡弄菜園子,那就做個手套,幹活的時候戴上,也免得把手弄粗了。你才這麼點大,手就糟蹋的不像樣可不成。人家都是做了媳婦,才不講究的。小女娃,還是要講究些好。」

    jú花聽了心裡一陣悸動,輕聲道:「噯!我回頭就做一副。」

    楊氏又道:「你爹不是幫你編了個好看的糙帽麼,你出門要記得戴上。我瞧你臉上好多了哩……」

    第二百一十四章 澄清

    jú花聽她絮絮叨叨地說著,也不插話,只是望著那萵筍出神。萵筍有半尺長了,一根根蓬勃茂盛,葉片跟寶塔似的,層層往上遞增,越到上面越短窄細柔,葉子綠中透著紅,在陽光下泛著油嫩的色澤。

    她忽地打斷楊氏的話,說道:「娘,我沒投湖。」

    楊氏抬頭愕然瞧著她。

    jú花望著她,肯定地說道:「我跟小石頭一樣,是不小心掉進湖裡的,我沒想不開去跳湖哩。」

    楊氏愣了好一會,只覺兩眼酸澀,她嘴唇顫抖了半晌,才啞聲問道:「是真的?」

    jú花點點頭道:「是真的。我本當要跟你們說的,可是那會兒說了你們也未必信哩。」

    當時那種情況,她這麼解釋,只能是越描越黑。人家說不定會以為她為了面子,才這麼說的;家裡人也會以為她是為了寬慰他們才這麼說。

    楊氏忽地眼淚就掉下來了,她哽咽地說道:「我就說麼,我的jú花咋會這麼想不開哩,咋會捨得爹娘跟哥哥哩!」

    jú花輕聲說道:「噯!jú花肯定不能丟下爹跟娘的,也不會丟下哥哥的。她還小哩,那會兒也沒想那麼多,她都沒怪槐子哥哥哩。」

    她這麼說著,眼裡也是水光一片,為了那個小女孩,也為了楊氏和鄭長河。

    可是楊氏卻沒有聽出她話外的含義,以為她是說自己呢,含著眼淚笑對jú花道:「也是爹娘糊塗了,都沒問問你,還生怕說起這事讓你不痛快哩。噯喲!要是你張嬸子曉得了。可要高興死了。你不曉得,這兩年她心裡很是不好過,她比我還難受哩。」

    jú花微笑道:「那娘就跟她說好了,不過可別應承她啥事----槐子哥的事我還要再看看哩。這兩件事不相干的。」

    楊氏見jú花一副自有主張的樣子,點頭道:「娘曉得,你這樣有主意,娘也是高興的。不過jú花,你可要用心些,挑個真心對你的人不容易哩。要是你不中意槐子,就要早做打算。多留意旁人。我就怕你對槐子不滿意,才對趙嬸子說要問問你的意思,因為你趙嬸子說的那個人聽起來也是不錯的。」

    jú花聽了抿嘴笑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她難道還能腳踩兩隻船?相比起來。那個人再好,她一點也不了解;而張槐哩,她已經有些喜歡他了。不過是想確定這份感情的深度罷了。

    楊氏見她不說話,只是笑,便道:「娘說的是真的。那你說,娘要咋回你趙三嬸哩?」

    jú花微笑道:「還能咋回?當然是說我暫時不想說親了。不然還讓人家等著不成。人家都二十二了。就算他樂意等,要是我後來選了槐子哥。那不是讓人家等個空!」

    楊氏點點頭道:「是不能這樣。那我明兒跟你趙三嬸說吧。唉,你趙三嬸一直把你的事放在心上,要不然也不能遇見一個合適的,就想著你。她提的人還都實在,既不是嫌棄你的,也不是那差的沒法見人的。」

    jú花聽了也很感動,說道:「三嬸是個實心人。」

    娘倆說著話,就把這萵筍地里的糙拔乾淨了,jú花抱著那捆萵筍葉來到前院,從井裡打了一桶水上來。洗手、洗菜。

    楊氏跟閨女說了會知心話,了解了她的心事,又得知她前年落水是意外。只覺得心裡分外舒暢和輕鬆,她揚聲對jú花道:「要不咱今兒就把那鴨子殺了吧?收拾起來也快的很。晌午要是來不及吃,就晚上吃。」

    jú花點頭道:「噯!殺了也好。多餵幾天,它又不能下蛋,還白費鴨食。」

    聽得楊氏「撲哧」一聲笑了。

    於是,因為楊氏的好心情,那倒霉的鴨子就提前超生了。

    jú花看著那肥嫩的鴨子,皺了下眉頭,要是把皮和肚子下面的油都撇開的話,怕是娘和外婆都不答應----她們都喜歡吃油重一些,因為平常吃素比較多麼。

    可是jú花不喜歡那厚厚的皮下脂肪,這純粹是上輩子養成的習慣----那些肥膩的皮她都是扔掉的。這鴨子是純天然的東西餵出來的,當然不能那麼處理了,可她還是打算把皮脂單獨炸油,不跟鴨肉一塊紅燒。

    以前她做的最多的是啤酒鴨,現在,沒有啤酒,只能換成清水了。

    這鴨子沒有那股腥臭味,連焯水也不用,拿生薑、辣椒和大蒜炒炒,香味就出來了,再倒些醬油,燒成醬紅色後再添加清水煮開,那湯味道就很鮮美。

    她嘗了嘗,又放了些蘑菇進去,蓋上鍋蓋用小火燜爛。

    來壽聞見香味,跑到jú花的身邊,扯扯她的衣襟,仰頭問道:「姐姐,燒好了麼?來壽想吃哩。」

    jú花見他一副渴望的樣子,忍不住失笑起來,她牽起來壽的手,對燒火的楊氏說道:「娘,再燜一會就好了。」又低頭對來壽道:「馬上就吃飯了,來壽乖,再等一小會。」

    楊氏急忙道:「曉得了。你帶來壽去玩吧,剩下的菜我來炒。」本來楊氏不讓jú花燒的,可是jú花說這鴨子還是讓她來燒吧,試試看這麼燒味道咋樣。

    鴨子味道自然是好的,晌午青木吃了對妹妹點頭贊道:「跟雲嵐燒的雖然不是一個味兒,可都好吃。」

    jú花聽了微笑,要是她鑽牛角尖的話,非要問哥哥到底哪個燒的更好一些,哥哥怕是要傻眼了。

    楊氏樂呵呵地笑道:「我覺得自個還是很有福氣的。剛嫁給你爹那幾年,是你奶奶做飯,她的茶飯是沒話說的;後來你奶奶去了,我才做了幾年飯,等jú花長大了,她又比我燒的好;這定了一個兒媳婦,也是茶飯好的。」

    她說著這話,笑得十分開心。

    汪氏聽了她的話笑道:「你本來就是有福氣的麼。光憑長河對你那麼好,就算得上是有福了,更不要說青木和jú花這麼能幹了。」

    楊氏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我就是這麼想的。」

    青木和jú花見娘得意的樣子,一齊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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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學堂下學的時候,張槐沒有跟往常一樣急匆匆地往家趕,而是扯著青木走到一旁,小聲問道:「石頭娘幫jú花尋了戶人家,嬸子說要問jú花的意思,jú花是咋回的哩?」

    青木詫異地問道:「你聽誰說的?這事我咋不曉得哩?」

    張槐便把小石頭的話說了一遍。

    青木失笑道:「石頭竟然向著你,真是難得。這事怕是沒成,不然我晌午家去吃飯的時候,我娘不會不跟我說的。在我家,jú花選人,那可是比我定親還要重要哩,哪會隨便就定下了,娘一定要問爹和我的。」

    張槐聽了這才放下心來,他又問道:「那你說jú花是咋想的哩?她會不會想去相看人家?」

    青木搖頭笑道:「你還是好好地讀書、種地吧,jú花咋想我不曉得,但她肯定不會這麼早就相看人家的。」

    張槐點頭道:「也是,她還小哩,不用急。」

    青木微笑道:「你擔心那老遠的人幹啥?還不如擔心三順哩----三順可是就在眼前。說老實話,我覺得三順也是不錯的。」

    張槐氣得瞪他道:「你是成心給我添堵,是不?」

    青木道:「我給你添堵有啥好處?我是實話實說。我做哥哥的就想幫妹妹找個實心厚道又心善的人,從這一點來說,三順不比你差。當然,最要緊的是jú花自個喜歡。我是不會因為跟你是好朋友,就強要jú花嫁你的。」

    張槐瞅著他微笑道:「放心吧,我也曉得爭氣。」說完跟他揮揮手,不再多話,轉身大步走了。

    青木望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心道槐子算是被折磨的夠了,這就是代價麼?

    吃過晚飯,暮色尚未降下來,青木見jú花牽著來壽去河邊趕鴨子,他便也跟著去了,將放在山邊的牛給牽回來,兄妹倆在春日傍晚慢慢地走向河邊。

    小清河依然靜靜地流,河邊的水糙格外的茂盛,綠色菖蒲最是筆直整齊,不像旁的水糙凌亂不堪地拖曳在水面。

    鴨子們悠悠地浮在河水中,見jú花過來了,無聲地划動腳蹼,也不見撲騰,很輕鬆地就飄到岸邊,「嘎嘎」地沖她叫著,那股子親熱勁兒讓jú花覺得它們的聲音也沒那麼難聽了。

    那隻老公鴨忽地撅起圓滾滾、毛絨絨的鴨屁股,一頭扎進河裡,豎直了的身子後邊,連兩隻紅色的腳蹼也翻上來了,完全的屁股朝天,隨即就跟不能沉水的葫蘆似的,又浮上水面,扁嘴巴里叼著一條小魚兒,伸長了脖子使勁地往下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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