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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鄭長河忙安慰老人家,讓她甭生氣,為這樣人生氣不值得。
jú花聽了不免感嘆,這老姑奶奶家怕是好幾房人,瞧她話里露出來的噫思,也是複雜的很,好在自家是沒這麼多人。
這老姑奶奶跟侄媳婦走的時候,那個李氏滿臉不高興,活像誰欠了她八百錢;老姑奶奶更是不高興,差點就不跟這侄媳婦一道走,要在鄭家歇一晚再單獨走,後來也不曉得為了啥,倆人又一道走了。
不過,家去後怕是又要打嘴仗、慪氣!
jú花等青木回來,兩人一道在菜園裡收拾菜地,整整黃瓜、豇豆架子,扶一下那爬藤;給淹了水的茄子秧加固泥土;又到辣椒地里給辣椒秧子拔糙。
忙碌之間,jú花瞧著青木認真的做事模樣,想到老姑奶奶的話,忍不住就微笑起來。
笑得青木莫名其妙-,問道:「笑啥哩?姑奶奶說了啥好事不成?」
jú花嘆氣道:「好事?是好事。不過咱不喜這樣的好事。」
說著把那一套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青木,末了又補上一句道:「哥哥,我瞧你要是不成親,這上門來求的人怕是斷不了嘍!本來哩,這也算好事兒----說明你比旁人好麼。不過,老這麼地也煩不是。」
青木沉默了一下,就說道:「管誰來說,咱不應就是了。你也甭想太多,誰家都是這樣的,你可別以為你哥比旁人強多少似的。」
jú花詫異地問道:「誰家都是這樣的?哪能哩!」
青木見妹妹一副我哥比旁人好的樣子,心裡很高興,微笑地瞥了她一眼,說道:「也有人幫槐子說親,他也沒應哩;劉三順也是有人幫他說親的,不過他也是沒有相中罷了;長星昨兒還去相了一回親。你說,這不是家家都有的事兒麼?」
他差點就說出「那有閨女的人家更是忙碌」,想到妹妹的特殊,忙將這話吞了回去。
他說槐子的事也是想引起jú花的注意罷了。
jú花聽了不由得為自己的自作多情好笑----以為哥哥青木是最好的,所以才好些人上門來求,卻不知這娃子們長大了,都是這麼配來配去的。
大夥你挑我,我挑你,配成一樁又一樁姻緣。要不然,年輕的男女又不能跟她上輩子所處的那個世界似的自由戀愛,這姻緣咋能成哩?
於是,她忽然興致勃勃地問青木,誰家相中了媳婦,誰家又嫁了閨
可是青木光念書去了,哪裡曉得詳細的情況,剛才說的幾個人也不過是機緣巧合下才知道他們的事情。
他見妹妹一副好奇的樣子,笑道:「這些事你應該問劉小妹才對,我哪曉得哩?不過,槐子的事,我是曉得的。上回來過的那個玉芹,想要嫁過來,槐子不樂意,為這事還把他四舅母給得罪了。」
jú花聽了心道,果然如此,我早就瞧出來了。
她便順嘴問道:「姑表兄妹咋能結親哩?那太近了。」
青木奇怪地問道:「姑表兄妹咋不能結親了?不是有好些人家都是親上加親麼?」
(第一卷完)
第二卷褪去癩皮
第一百二十一章 姑表難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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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ú花不知如何跟他說,扯著糙想了半天,才問道:「那他們生的娃兒都沒啥毛病?我總覺得這姑表兄妹不就跟親兄妹一個樣麼,咋能成親哩?」
青木想了想道:「也沒見有啥毛病啊!不過我也不認得幾家姑表兄妹結親的,不曉得是不是生的娃兒都沒事。你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他忽然想,jú花是不是也不樂意槐子娶他表妹,才這麼說哩?
看那樣子也不像,不過總算她沒說出「那幹啥不樂意哩?這是多好的一門親事」這樣的話來,要不然槐子曉得了,又該傷心了。
張槐沒有傷心,卻在發愁----為他表妹的固執發愁。他萬沒料到青木當初的話居然應驗了。
他娘何氏也在發愁。
以前兒子沒人嫁,她發愁;如今有人一定要嫁兒子,她更愁!
槐子四舅舅家的閨女玉芹今年十六歲了,這小女娃也不曉得是啥時候動的心思,說喜歡表哥;槐子四舅也喜歡槐子,就想著跟姐姐親上做親。
本來要是旁的人家提這事,婉言推了也就是了,可是這玉芹是娘家侄女,話就不好說得太白。她雖然也跟弟妹說了槐子眼下不想說親,這玉芹卻堅持道「表哥啥時候願意說親了,我就等到啥時候」,硬是叫她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後來她跟槐子外婆私下裡說了這事,說槐子只當玉芹是妹妹,不想娶她哩。
這下可不得了,槐子的四舅母氣得在家大罵槐子不識好歹,家裡一窮二白還在挑三揀四。
這還不是最愁人的,最愁人的是那玉芹死不改主意,誰家來說親也不答應。小女娃幾天工夫瘦了一大圈,誰勸也不聽只倔強地不出聲。
她擔心要是再這麼下去,這娃兒要是有個好歹,那跟娘家不是親戚成仇人了麼?
所以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話是再不錯的。
再愁這日子還是要過的,張槐下了學,匆匆地餵了一遍豬,然後捋起袖子搬開柴堆,挖起下邊的肥泥來。
他這是聽青木說的,這黑泥養蛐蟮最好,蛐蟮能餵雞也省些雞食不是。jú花因為把那橡子果磨碎了,雞也是吃的,她就不想再養這噁心的玩意兒,反正她也不想餵太多的雞,她忙得很,餵多了也照應不過來。
張槐卻留心了。
他家沒橡子果,這上半年是豬糧也缺,雞也是散養沒東西餵。他娘總是抽空打豬糙,不然這豬可真要喝西北風了。哦,春上的時候還沒西北風要喝也是東南風。
這個春天他養了兩三茬了,又用豬糞摻著泥土試了試,覺得不太好,還是柴堆下面挖出的泥最得蛐蟮喜歡。
於是,他一個月把柴堆換一個地方。換之前特意將泥土翻鬆,撒些碎茅糙,把小蛐蟮丟些進去,然後再把柴火堆在上面。
別說,這地道的笨法子最有效,每當他挪走柴火將柴堆下那捂爛的柴糙泥土清出來,總是能撿出好多又肥又大的黑紅蛐蟮。那清出的泥土還能再專門養一茬蛐蟮。
他如此折騰著,收穫的蛐蟮也不是很多,但曬乾揉碎後摻在菜葉、稻糠里隔三差五地餵雞,也算是給雞加葷,那雞生的蛋明顯就多了也大了不少。於是他越發細細琢磨這蛐蟮的養殖,還專門割了茅糙扔在柴堆下讓它腐爛。
他一邊挖著那黑褐色的泥土,一邊緊蹙眉頭,想著玉芹的事兒。
念快一年的書,他雖然並沒有學成滿腹詩書,但好歹懂了些道理。
經過了jú花的事,又親眼見了青木跟柳兒的事,他越發覺得在這些人生大事上,那是一定要慎言慎行的。他當初輕飄飄的一句話,就造成了嚴重的後果,並讓他付出了痛苦的代價,到如今jú花也只是跟他客客氣氣的,再也不像往常那般待他。
所以,這次無論他四舅如何問他,他只是咬緊牙關不鬆口。
他雖然講不出一套大道理,但也朦朧明了一個男人應該有的擔當,既然不想娶表妹,那就萬萬不能應承,不然,兩人這輩子都過不好。
縱然jú花不嫁他,他也不能娶玉芹。
媳婦難道娶家來就完了?娶家來不得過日子麼。
自己這副心思咋能跟玉芹過日子哩,甭說自己不痛快,也是害了玉芹。
可是這一番心思跟誰說?何況喜歡jú花那是不能說出口的,便是青木曉得他的想法,也無法感受他的苦惱吧!
萬幸的是他爹娘也喜歡jú花,所以才沒強求他答應這門親,否則的話,婚姻大事哪有他說話的餘地,還不是叫娶誰就娶誰。
他挖土,清理柴堆,忙得大汗淋漓便把外面一件褂子脫了,只穿一件破背心,露一身養了一個-,眼下還未曬黑的肌肉,繼續忙碌。
張楊在學堂跟夫子又學了一會文章,才匆匆趕家來,見哥哥揮汗如雨地攏那挖出來的黑土,忙上前幫忙,又幫著將原來那堆肥土裡的小蛐蟮撿到這新挖出的黑土裡。
他一邊忙著,一邊瞧著哥哥的臉色,只見他憂心忡忡、眉頭緊皺,那份沉重是如此的明顯,連帶他也跟著情緒低落。
最近一段日子,家裡人都被玉芹表姐給折騰得無心說笑,讓他很是氣悶。
他雖然小,但是卻很聰明,這親事他一個小娃兒原也不能有啥意見,可是他卻想,說親不是要兩廂情願麼?
表姐這算啥?
這麼鬧著就算嫁過來,那也是讓人氣不順。
正想著,卻見哥哥忽地把鋤頭一頓,發起呆來。
原來張槐想道,自己就算拿定主意有啥用哩?要是表妹一個想不開去尋短見……
他一觸及這個念頭,那心裡就絞痛起來,額頭上的汗水流進眼睛裡,模糊了他的視線,滿心都是跟他疏離客氣的jú花。
難道他還要害得玉芹也……
要是他不能妥善地解決這件事情,他往後也沒有好日子過。他不是小娃子了,要曉得「一句話說得人笑,一句話說得人跳」,他總要拿出一個像樣的主意出來,解決這事,光咬死不鬆口也是不成的,玉芹可是他表妹。
他決定去找玉芹好好地掰扯一番,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他不能再糊塗第二次。
再說,有啥好糊塗的,他對自己的心思清楚的很。
這樣想著,心裡就輕鬆了不少,招呼張楊收拾東西回家。暮色已經降臨,他娘也打豬糙回來,在做晚飯了。
張楊看著哥哥的神情變幻莫測的樣子,也在心裡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吃過晚飯,他便跟爹娘說要到夫子那裡去問個問題,然後就來到學堂找周夫子。
昏暗的油燈下,周夫子聽張楊問他,要是一個女子非要嫁他,可是他卻不想娶她,要如何才能打消她堅持的念頭,並且不能讓她傷心,使得她受不了跑去尋短見。
他開始還摸著鬍鬚認真聽著,聽到後來差點把那幾根鬍鬚給扯斷了,驚得目瞪口呆地瞧著這個弟子----難道他這麼點大就受到女娃兒的傾慕?
張楊問完了就擺出一副認真聽取教誨的模樣,卻沒有等來夫子的解說,只見夫子目光古怪地瞧著他,滿眼的探究。
張楊奇怪地問道:「先生,您也不知道?」
他總覺得先生是無所不知的,這個簡單的問題應該難不倒他才對,難道這個比作一篇文章還難?
周夫子不知如何是好,咳嗽了一聲說道:「你就跟她說,你們年紀尚幼,考慮這個問題為時過早,且不說父母之命不可違,禮法不可違,單說在長大的這幾年裡,就有無窮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