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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鄭長河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對青木道:「媳婦娶家來要對她好,她才能聽你的話;要是你對她不好,老是護著老娘也是不成的。

    這一碗水要端平了。」

    楊氏笑道:「咱家人少,脾氣也都不古怪,只要娶的媳婦不算太差,就肯定能過好。不過等媳婦娶家來,還是應該分開過比較好。」

    青木愕然,家裡只有他一個兒子,還分家?

    楊氏見了他的樣子的,笑對他說道:「分家不過是分開單過,難道分開我就不是你老娘了?你要曉得人口一多,最是容易起是非了。分開了,再上門那就是客,說話也得收斂些。」

    她還有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為了jú花,這家是一定要分的,誰曉得娶家來的媳婦是啥心思?管她人咋樣,分開過,不在一個鍋里拿飯吃,心裡也踏實些。

    jú花也笑道:「是應該分。開枝散葉麼,這也是常情。咱們房子也是要蓋在一處的,就分開了,還不是挨得近,有啥事就能叫一聲。」

    青木瞅了jú花一眼沒言語。他有些明白娘的心思,當下也不多說。分不分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往後怎樣讓媳婦跟爹娘妹子相處好。自己讀了書,可不能跟劉大順似的,干糊塗事。

    再說,等自己娶親了,妹妹怕也是在家待不長哩----槐子還能等得及?只怕他前頭娶完親,後頭槐子就要把妹妹娶回家。所以,這事他是不擔心的。

    鄭長河因為媳婦早跟他商討過這事,對這分家的說法也不感到驚訝,笑道:「兒子娶了媳婦的,都是分家的多。那先不分的,到後來攢了一大家子人,還不是要分?這中間也不曉得要生多少是非。咱家就一個兒子,按理說不應該分,可是青木,你就這一個妹妹,為了她過得自在些,還是分了好過些。倒不是說娶的媳婦肯定就不好,只是咱先把事情做在前頭,也叫人沒話好說。」

    青木見爹把話說開了,點點頭道:「我曉得,爹。分家也沒啥不好。咱們總還在一處,能互相照應著。」

    楊氏喜悅地說道:「就是這個理。有些人家,以為分家就像要斷絕父子關係似的。我就想不通,他們不分家也沒見多親近,倒是互相防備著;那妯娌幹活也是你拼我、我拼你,生怕多吃了一點虧,還偷偷地攢私房錢哩!」

    青木跟jú花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楊氏笑道:「你們別笑。你倆是沒見過那一大家子人過活是啥形景。我先沒出嫁的時候,在村里,那些兄弟多的人家,在一個鍋里吃飯,那日子過的----全是心眼子。

    要是哪個媳婦從娘家得了好東西,又不捨得拿出來讓大家吃----她也不是小氣,她是心疼娃兒----就晚上偷偷地煮了給娃兒吃,跟做賊似的。叫人瞧見了,就得慪一場氣。」

    jú花和青木確實對這種大家庭的生活沒有體驗,所以聽了覺得好笑有趣,不過想想要是真身處其中,怕是也笑不出來了。

    談笑一會,鄭長河催道:「洗洗歇了吧,明兒還要起早拔秧哩。」於是歇息不提。

    把插秧這一大事忙完了之後,大家的目光又轉向麥田和油菜田,生怕到最後的收穫時刻,這莊稼出問題。

    那插好的秧苗經過一段日子的生長,精苗茁壯起來,由淺淺的翠綠轉向烏青墨綠,在水田裡扎得牢牢的,不再像剛開始那般柔弱。原先白漫漫的水田變成了連綿不絕的綠,和靠近山邊的金黃麥田相映成

    種了油菜的人家已經在收油菜了。jú花家去年田地少,並未種多少油菜,一小塊地,鄭長河跟楊氏一個早晨就砍了回來,堆在院子裡。曬乾了也沒鋪開,拿棒槌砸砸,收了半石油菜籽。也就夠家裡換油吃罷了,賣是沒有的。

    接著就是給山芋、玉米、黃豆等鋤糙、澆水,也是忙得腳打後跟。楊氏在家的日子就少了,跟鄭長河一起下地忙農活。

    jú花卻不嫌勞累。伺候自家幾個人,跟燒十幾或者二十幾人的飯,那是完全不一樣的,細心的安排,倒也安排的井井有條。

    暖風佛面,jú花帶著糙帽,挽著竹籃,到地頭給爹娘送吃的。今兒青木休假,也在地頭幫忙。

    楊氏見她來了,高興地直起腰來,先去小溪里洗了手,然後往地頭的一棵大槐樹下走去;鄭長河跟青木也放下了鋤頭,笑嘻嘻地去洗了手,過來吃東西。

    jú花拿出大碗,讓爹娘哥哥喝大碗的jú花茶,吃餅子。自己則坐在一旁瞧著這荒地,想著才幾個月,它就由當初的荒涼變成眼下的生機勃勃,不禁心頭欣喜!

    那山芋實在是頑強和充滿野性的,淋了一場雨,就長瘋了。她每次來都發覺它們變了個樣,藤蔓到處爬,山芋藤的藤節處生滿了或白或紅的細小根芽兒,挨著土就往裡鑽。

    那黃豆也長得很茂盛,棵棵肥壯。

    青木跟jú花說起那溝里的泥鰍:「我把兩頭都用篾編的網子堵起來了,還網了不少小魚苗放在裡邊。不過裡邊本來也有不少的小魚,如今正是魚兒產仔的時候哩。」

    jú花笑道:「這溝還是太窄了。也不過是養著玩罷了,誰還指望能逮好多魚麼?」

    鄭長河聽了忙道:「等我有空的時候就把它挖寬挖深些,占些地也不要緊。到時候再丟些藕和菱角進去……弄大些,養些魚還是成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挖個池塘種藕養魚

    jú花想挖個池塘出來也不錯,她也能好好的養些東西,便開心地點頭道:「那爹你可要記得哦!」。

    青木笑道:「爹不記得,我記得哩。挖大些,變成一個小池塘,養些藕和菱角、放些魚,總能多些收成。就是幹活的時候,能一眼瞧見池塘里一塘荷葉,再開些荷花,可不是美的很?就是用水也方便。真要乾旱了,這一大塊地,靠這條溝怕是不成。」

    正說著,只見張大栓兩口子和張槐扛著鋤頭過來了,何氏手裡提著兩串用柳條穿住魚鰓的鯽魚,銀色泛黑的魚鱗在陽光下泛著光彩,還不停地翹尾巴甩動著,新鮮的很。

    鄭長河和楊氏忙招呼他們過來坐,問他們咋這麼早就回家了。

    張大栓一邊往槐樹的底下走,一邊道:「地少唄。我跟他娘幾天就把地里的糙鋤光了,想多幾畝地鋤糙偏偏沒有。不像你,舊年買了些地,今年倒比往常忙了些。我想著往後也要一畝兩畝的買一些,慢慢攢點兒,想一口吃成個大胖子是不成的。」

    他站在那也不坐下,拿下糙帽不停地扇風,邊跟鄭長河說話。

    鄭長河安慰他道:「急啥哩?今年你家這豬要是爭氣的話,不就能買好幾畝地了?有了地,明年再多種些山芋,豬也多餵兩頭,明年又能多買幾畝地。這麼攢還不快?」

    聽得張大栓哈哈大笑道:「你這話我聽了心裡頭舒坦,覺得渾身都是勁哩。好了,咱也不耽誤你幹活了。槐子,反正咱地里的活也幹完了,你就幫鄭叔干半天活吧。我跟你娘先回去了。」說著把糙帽往頭上一扣,扛起鋤頭就走。

    張槐正跟青木和jú花說話,聽了他的話點點頭。

    楊氏笑道:「那咋成哩?就是地里的活幹完了,那田裡的活計不也上來了?槐子不得推秧糙麼?」

    插秧過後,秧田裡也是要長糙的·又不能用鋤頭鋤糙,只能用窄窄的秧耙子來回在秧苗之間推動,把那糙給連根刮起來,它就飄到水面上了。

    何氏笑道:「還得等幾天。我覺得那秧苗還沒長紮實·眼下推秧糙怕把秧苗給帶倒了。」

    楊氏這才不再推辭,兩家是經常互相幫忙做事的,這也不算啥。

    何氏把手裡的魚分了一串遞給jú花,笑道:「這是從鏡湖放水出來的時候,槐子在那溝里逮的。還溜了兩條糙魚出來哩,叫槐子逮了放回去了。這鯽魚就留著打牙祭了。

    jú花見了心了一動,忙接了過來·又道了謝,說要把這魚放到那溝里去養著。她真恨不得鄭長河馬上把這溝挖成池塘,好讓她養魚種藕。

    張槐聽了急忙說,那還不趕快去放,這魚就要死了。說著和青木一起跟jú花去放魚。

    結果那魚離了水有一會了,又被穿了腮,只有兩條大些的還活蹦亂跳,承受住了這刑法·那些小的就不成了,所以就把兩條大的放了。

    張槐見這溝很深也很寬----都有半丈寬了,不過到底還只是一條溝而已·便問青木道:「你們想養魚?那咋不把這溝挖成池塘哩?反正這旁邊的地也是你家的。」

    青木笑道:「可不就是想挖池塘麼,剛才還在說這事哩。等你有空了,也來幫著挖,到時候種了藕送你吃。魚也是一定要養的。」

    太陽下,張槐鼻尖上冒出了細密的一層汗珠,麥色的臉上也熱出紅暈來,他見jú花也期盼地瞧著這條溝,微笑道:「等空閒了就來挖。挖起來也快的很。」

    jú花惋惜地說道:「總歸今年是不成了,要到秋後才有空挖,明年才能種藕養魚了。早先也沒想起來·不然開荒的時候直接挖好了,這會兒怕是荷葉都長起來了。」

    青木笑道:「我那會兒只顧想著挖寬些好通水,就沒想到要挖個池塘。要是想起來了,那時候來了多少人?挖起來可不快的很。」

    張槐想了想道:「你既然想要種藕,這塘就不能挖太深了,不然秋天采藕的時候就麻煩。要是挖不太深·咱們今天就能挖出個樣子來,剩下的你和鄭叔再早晚挖一些,兩天工夫就夠了。」

    青木一想,這樣也成。

    jú花聽了也高興極了,趕緊慫恿道:「那就挖吧。這邊也就種了點黃豆,挪到那邊去就好。挖個池塘出來也少種一塊地,省得累得慌。」

    青木和張槐見她興頭起來,忍不住都笑了。

    青木對她道:「你去跟爹說吧,瞧他同意不。」

    jú花想著老爹向來對自己是百依百隨,便很有把握地說道:「爹肯定同意的,少鋤一天糙也不要緊。」

    張槐見她喜歡,便對她道:「挖好了,我幫你找些藕種來。眼下藕也是剛發芽,還來的及。」

    jú花聽了大喜,忙拜託他一定要弄些來。

    青木詫異地問道:「雖說人家也不會正經地種這東西,不過也不能讓你下塘去挖藕。你到哪去找?」

    張槐笑道:「自然是到那許我下塘挖的人家去找----我舅舅家就有一個盪子,還送過藕給你吃哩,你忘了?不過那個盪子小,怕是挖不了幾隻藕,我總不能不給他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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