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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jú花忙道;「噯!你碰見我哥叫他快些回來。」張槐應聲出去了。

    等人全走光了,jú花瞧著碗櫃裡藏起來的五個果子餅,哭笑不得,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心酸。

    按說該高興這東西受到一致歡迎,可見做的是成功的;可想著忙了半天,才剩下這麼幾個,忍不住就心酸了。她原本還想著連明早都不用做飯了哩,這不是白忙一場麼?

    鄭長河不好意思地走進廚房,「嘿嘿」笑著撓撓後腦勺討好地對jú花說道;「咱明兒再做些,爹還幫你燒火。

    揉面爹也會。」

    楊氏白了他一眼道;「今兒可是累了一天了,明兒還做?想得美哩!讓jú花歇兩天吧!」

    鄭長河更不好意思了,連說道;「不做了,不做了!」

    jú花見她爹內疚的樣兒,眯眼笑了對楊氏道;「娘,這也沒啥。我今兒主要是想試試。這往後就曉得咋做了。要是做得少,就沒那麼費工夫。」

    晚上青木一氣把五個餅子全吃了,還喝了一碗玉米糊。

    jú花對他道;「留了十個的,張槐送兔子來,把了五個給他。哥,你吃飽了麼?」

    青木「噯」了一聲,抬頭含笑對她說道;「吃飽了。今晚你早點兒睡。明兒我們休息,我要跟槐子上山哩。他爹在山上挖了好幾個陷阱說不定又能獵到東西。我帶你去逛逛好不?」

    jú花聽了大喜,忙道;「我早就想去了。就怕冬天裡啥也沒有,不好玩哩。」

    青木道;「也不是,兔子還是有的。」說著,起身往牆角旮旯里翻出了一副彈弓對jú花道;「我到時候用彈弓先打,打暈了槐子就跟著攆。往常咱倆就是這麼幹的。」

    jú花立時被這最原始的土法子吸引了,興奮地期待起來。

    楊氏也道;「明兒叫你爹看家,你跟哥哥去逛逛。見天悶在家裡,也不好。」

    鄭長河忙道;「你去,我擱家裡看家。豬頭肉有我看著火就成了。」

    兩口子今兒心情特別好。

    梅子她們來找jú花玩,那簡直叫他倆喜出望外往後jú花可不就有人玩了?小女娃們也沒瞧不起她,還都跟她學做菜哩。因而兩人一直是喜氣洋洋的。聽青木要帶jú花上山去玩要是往常肯定不叫去的。天兒冷,jú花又身子極不好怕她在山上跌了碰了也麻煩鄭長河可是才養好腿哩,可一開心,就讓她去了。

    不過,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張槐家因為他外婆幫著買了三隻小豬娃送來,豬欄不夠用了。趕緊的,他爹一大早請了屠戶來殺豬。張槐便過來叫鄭長河父子去幫忙,順便喝殺豬湯o

    他請jú花一起去,說順便幫他娘收拾豬下水。

    jú花哪會跟著去。要說他一日來自己家五趟,也不會有人說閒話--他跟哥哥玩的好是多少年的事了;可要是自己往他家院子裡一站,那馬上就成了全村新聞!雖說自己並不在乎這些,但讓鄉野村婦當話題議論也煩人不是?她可是剛過了一段清靜日子哩。

    於是,她就跟他說道;「槐子哥,鍋里還煮著豬頭哩,家裡沒人可不成。我爹跟我哥去了,帶些肉回來把我吃也是一樣的。那豬下水我爹也會洗,叫他幫嬸子洗就好了。」

    槐子見jú花果然拒絕了,氣得麥色臉頰漲得通紅,狹長的眼睛盯著jú花,傷心萬分,又不能咋樣。他就是擔心jú花不肯去,才故意說幫他娘收拾豬下水的。明曉得jú花說的也在理這家裡確實得留人,但他心裡就是刀絞似的,難過不已。

    他心道,為了當初的錯兒,這折磨要到啥時候是個頭哩?

    青木見jú花不願去,忙道;「那你就別去了,跑來跑去的也麻煩。你想吃啥?我回頭帶把你。」

    張槐也期盼地瞧著她,心道,你不會連我家的豬肉也不肯吃吧?

    jú花這下可不會客氣了,對青木和張槐道;「把那豬肝割些把我,晌午我做湯。還有,殺豬的時候,那豬血可得用個乾淨的盆裝起來,擱點兒鹽進去。那東西燒醃菜我想肯定不比豬下水燒醃菜味兒差。」

    張槐這才露出了笑臉,跟青木走了。鄭長河是早就打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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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豬的黑色臘月(粉紅票48加更一章)

    青木趕在吃晌午飯前忙忙地送了一大塊豬肝回來,有一條五花肉和一罐子豬血。跟jú花交代了兩句,說娘早回來了,不過也被張嬸拉家去了,叫她不用等,燒好了早些吃,他便又走了。

    jú花心想,也好,今兒就好好地燒些菜,犒勞一下自個。

    於是高興地燒了個紅燒肉,啥也沒放,就放了些生薑,用些醬油上色。炒在鍋里,那個香味濃的勾人,滿屋子飄的都是。快燒好的時候,她又切了一把子青蒜苗放進去。這就是來財想吃卻沒吃著的大蒜燒肉了。

    到底還是原料不同啊,不過是紅燒肉罷了,這味道竟然如此香濃。惹得小黑狗一個勁兒地在她腳跟前轉悠,有時她轉身拿東西,一不小心就踢得它翻一個跟頭。氣得jú花連罵它沒出息。

    待燒好了,她用一隻大碗盛起肉,放在大鍋的鍋蓋上,借著鍋蓋底下的熱氣,防止涼了。

    然後她又把豬肝切得薄薄的,等鍋里水燒開了,丟了幾片生薑下去,再把豬肝倒進去用筷子一划拉攪散了。待豬肝在沸水裡由暗紅色變成粉紅色,才把洗乾淨的菠菜丟進去,煮了兩開,撒了些蔥花和鹽,就盛起來了。

    聞著那久違的香氣,她吸著鼻子眯著眼睛想;就是這個味兒!

    上輩子她進城後,想吃豬肝,買了好幾次。可無論是拿酒用清水泡,還是用姜醋炒,或者加醬拌了炒,任她使出渾身解數,燒出來的豬肝總帶有一股腥味。

    可她明明記得小時候吃的豬肝湯香的很,難道是時位移人?

    今兒終於又聞到這味兒了。哪裡要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豬肝擱開水裡一滾,又嫩又粉又香,粉紅的豬肝襯著碧綠的菠菜蔥花賣相十足,味兒自然也是好的。

    她也不做飯,用鍋巴就著豬肝湯泡了一碗,又揀了兩塊紅燒肉,坐在小板凳上美美地吃起來。

    小黑狗不依了,挨著她的腿偏頭眼巴巴地瞧著她,嘴裡不停地哼著,樣子可憐的很!

    jú花沒法子,又沒飯把它吃,只得也弄了些鍋巴放到它的狗碗裡,又倒了點豬肝湯進去。本想揀一塊紅燒肉把它的,又一想,自家可是才過幾天好日子,要是拿紅燒肉餵狗要被天打雷劈的。

    算了,就這麼將就著吃吧,晚上再餵它多點。

    別人家的狗不是還吃屎麼!她一直拿剩飯和粥餵它,比那些狗文明多了;常常的,還用豬下水的湯泡了飯把它吃。這狗日子過的不比別的狗活得滋潤?它不應該再奢望吃紅燒肉。要曉得就算是自己,來到這裡幾個月,算上今天,這紅燒肉也才吃第二回哩。

    做狗要知足才是!

    小黑狗本來吃著豬肝湯泡鍋巴,感覺沒有jú花碗裡聞著香,還真的又挨過來盯著她的碗哩。被她一頓訓斥,夾著尾巴轉身跑去吃自個的狗食去了。

    jú花見它灰溜溜的樣兒,也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憐。不過她怕餵好的把它吃了養刁了嘴,往後就難餵了。

    這小黑狗靈性不錯。

    她上輩子小時候家裡也養了狗。每回她放學,那狗能迎出老遠,早上也是送出老遠;罵它也是能明白的。

    家畜裡邊,除了狗有靈性,剩下的就數牛了,雞和豬是不成的。

    養熟的牛,你讓它「左撇,右轉」,順便扯一下牛鼻子上的繩子,它馬上就執行,比汽車的方向盤還靈方向盤還有時會失靈呢。叫它低頭,那牛就低下頭,讓放牛娃扶著它的兩隻角,爬到牛背上;要是哪回牛隻顧吃糙,沒來得及低頭,那牛娃兒便一頓呵斥,搞不好還要甩給牛一柳條兒。通常這時候牛都是不敢再吃了它雖不一定能聽懂主人說啥,但也曉得他發怒了,於是乖乖地低頭等他上去。

    有一回,一頭老牛年紀大了,村里便要殺了它。

    那牛被牽過來,見圍著許多的人,又是刀又是盆的,那擺開的陣仗就讓它感覺大限已到,大大的牛眼裡居然滾下大顆的淚珠來,叫圍觀的人也跟著心酸不已。可是,鄉下的人,也是要過日子的,斷不會為了一頭牛的感情,就放棄這好幾百斤牛肉的誘惑!

    那一回,她瞧著流淚的老牛,哭得好傷心!可是,晚上她照樣吃了紅燒牛肉。

    所以說,鄉下的人是很奇怪的,對那些老鱉、黃鱔、青蛙啥的倒不大青睞,吃的人也少;可是,對於伴隨他們渡過經年歲月的牛、狗,卻能下得去手。

    jú花百無禁忌,啥都敢吃,可是前世里,她是堅決不吃家養狗的。它真的跟主人是一家子哩,那感情非比尋常,有些狗兒通靈的能聽懂不少人話。可就有那些天殺的人,到處偷狗----扔些吃的,拿根繩子套了脖子拖著就跑了,無聲無息。她家就丟了好幾隻狗,每回她都是眼淚汪汪的。

    接下來的幾天,過年的氣氛是越來越濃。村里殺豬的人家多了起來,豬的慘嚎聲不時地響起,遠遠地傳到小青山這邊;那裊裊升起的炊煙也不斷隨寒風飄散,不再是吃飯的時辰才有了;小娃兒們的歡笑聲響了許多,烘托出臘月的忙碌和歡欣。

    這個月對於豬們來說,卻是「黑色的臘月」,長夠了膘的都走完了短暫的生命,為農家人的幸福生活做了貢獻。

    jú花提著一桶洗碗水跟橡子果、稻糠攪勻的豬食,來到豬欄邊,那頭大黑豬聽見動靜,立即哼哼地湊過來。大耳朵遮住眼睛,它便努力地抬頭,從耳朵下面瞧見jú花,期盼地把嘴巴拱到柵欄門上想要自己出來,或者jú花把食物倒進去也成。

    jú花見它膘肥體壯的樣子,嘆了口氣,心想,也吃不了幾天了。希望它下輩子投胎做人它可是能為她家貢獻好幾兩銀子哩。

    餵好了豬,jú花提著豬食桶慢悠悠地走著,小黑狗在前邊兒撒著歡奔跑。跑到廚房門口,又站住回頭,拿那雙亮晶晶的狗眼望著jú花,等她跟上來。待瞧見jú花站住不走了,忙又轉頭湊過來,偎在她腳下轉悠。

    jú花瞧著院外,冬天蕭瑟的情景似乎對人們的影響不大,聽著遠處的村莊裡傳來的豬叫聲、狗吠聲、娃兒們的歡笑聲,間雜著一兩聲鞭炮的響聲,還有那一陣一陣飄散的炊煙,無不讓人跟著心情輕鬆和歡快,對新年期待起來。

    鄭家的大方著實得到了村民的真心感激,於是,在殺豬的日子裡,便熱心地回報遼來。

    鄭長河父子老是被村里人拉去喝殺豬湯。他們也有去的,像趙三家張槐家;也有推說有事不去的。不過,不管去不去,那些人家殺了豬都會送些肉迂來。弄得jú花家還沒殺豬,倒攢了十幾斤肉。可見,這做人實在是一門無法言說的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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