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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楊氏瞧著青木和jú花道;「還不是避倆娃喜歡搗騰。整天把糙灰往地里撒,又蓋稻糙,晚上蓋白天掀,也不嫌麻煩。種完菠菜種芫荽,又種黃心菜。我還想著肯定不得活,哪曉得還真長起來了。」
青木道;「就剛出苗那會子要小心護著,真長大了也不怕了這菜本就不怕冷的。」
他跟jú花相視而笑。剛撤完種的那幾天,他倆不僅撒了糙灰,還扯了好些稻糙蓋在上面,澆水也是用井水來澆的,護得跟什麼似的。
jú花笑眯眯地靠在娘的身上,想著那會兒跟哥哥種這菜,也是費了些功夫的。她當時想著,這些菜本來就是能過冬的,只要小心呵護就好了。
她印象中上輩子小時候,過年吃年夜飯時,她母親就扯了好些菠菜和芫荽回來----那時外面可是在下大雪呢。她說大年三十晚上,吃些綠色的菜有好處,也不管那三十晚上不能吃菠菜的習俗人說三十晚上吃了菠菜,則來年一年都跌跌碰碰的,不順利。
所以,她就奇怪了,以前經常看書上說好多地方冬天沒青菜,她可是有從大雪地里砍青菜的經歷,寒風凜冽中挖胡蘿蔔回來餵豬也是常有的事。想來是那些地方格外冷。
搞反季節蔬菜成本大,沒條件,也沒必要又不是沒菜吃,就是種出夏天的黃瓜又賣把哪個?
再說了,那些大棚里長出的菜,到底味兒變了老天爺讓你這個季節長,你偏要違反自然規律,自以為得計,殊不知種出來的早已不是原來的東西了----味兒要差許多。這跟「南橘北枳」一個理兒!冬天裡有這幾種菜也夠了。
雖然新買的地不能開墾,但鄭長河還是抽空把地分成一塊一塊的,挖出地溝,安排好哪塊地先開出來種山芋,哪塊種玉米。於是,在家的時候就少了。
第六十四章 新友上門
快過年了,農家生活的瑣事也多,千頭萬緒的,無從記起。 ~正好這日梅子帶著幾個小女娃來找jú花玩,倒讓jú花封閉的生活打開了一扇門,便從這說起吧。
原來鄭家買地的事情在村里傳開了,都曉得是jú花教人燒菜掙來的銀子買的。
狗蛋娘就琢磨,這jú花確實是個聰明的,人又極靈泛,她早就發現她乖巧溫柔了;再加上她閨女梅子老是嘮叨jú花做的辣白菜好吃,咋自個照著做就是味兒不一樣哩;狗蛋也說jú花姐姐做的豬下水香,小石頭常常能吃到,偏他跟jú花姐姐不熟,所以jú花姐姐也不送把他。
她這日就對梅子說道;「你沒事就去跟jú花玩麼。小女娃子在一塊做針線,閒話家常,你也能跟她學學咋燒飯做菜。」
梅子眨巴著大眼睛道;「我不好意思多去哩jú花話兒也不多,我怕她嫌煩哩!」
她娘摸摸她的頭髮道;「那是你們往常都不跟她玩,她養成了這個性子。其實她人是極好的,咋也不會嫌你煩的你又不會做討她嫌的事兒。唉!說起來,長河家的兩娃兒實在是拔尖。要不是娘不想把你嫁得太近,這青木還真是個好人選哩!原想把你表姐嫁把他,眼下瞧著只怕不妥。鄭家又買了地,日子越過越好,你表姐也不算出挑,怕鄭嫂子不應承哩。」
梅子聽了她娘的話,臉就紅了,她想起柳兒對青木的情義來,忙嗔怪地扯著她娘的胳膊道;「娘,說啥哩!」
狗蛋娘憐愛地摸摸她的手,道;「你當娘是眼氣鄭家有錢了才這麼想麼?娘咋會跟柳兒娘似的沒腦子。
娘原想,你要是嫁在本村,要是在婆家慪了氣,連躲也沒地方躲--都是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也不好下台階,說不準就僵住了;嫁遠些,有事回娘家住兩天,天大的事兒等婆家的人來一接,氣也消了。如今我又想,總歸是要嫁的人好才是正經。要是你喜歡青木,嫁一個村就一個村吧!」
梅子見她娘說著說著把她跟青木扯上了,急了柳兒可是喜歡青木的,要是見她嫁了青木,還不傷心死了?她一扭身子說道;「娘,你可別亂說哩。」
狗蛋娘正色地對她道;「娘只不過是問你的意思,哪裡就要把你嫁他了?你可要想好了,青木這樣的好娃兒不多見哩。那柳兒是個有眼光的,可憐攤上那樣的娘,要不然不嫁青木嫁槐子也好啊,盡瞎折騰!我想你總要有自個的主張才好,娘曉得你的主張,才好為你做主。瞧你整天傻呵呵的,眼下沒出嫁,有娘護著你還好;要是嫁了人,公婆妯娌大姑小姑一家子,你這沒個成算的,有得氣慪!你要是跟jú花學些燒飯的手藝,到時也好討公婆男人的歡喜----懶婆娘可沒人喜歡哩。」
梅子見她娘處處為她打算,不禁眼睛紅了。柳兒不就是羨慕她有個能說知心話的娘麼?娘這樣問自己,還不是怕她找的人家自個不滿意,要不然定下了婆家再跟自己說,自己又能有啥法子哩。
她靠在娘的身上,對她說道;「我也不曉得哩。我都沒想過這些事兒。」
狗蛋娘瞧著這個天真爛漫的閨女,嘆口氣道;「也不要存了心事兒。你沒事就跟jú花嘮嘮,跟她學學燒菜。日子久了,你喜歡不喜歡青木也就心裡有數了。也不是非要嫁他,別的地方人家咱也相看相看。正好他家新做了橡子豆腐,也送了好些把咱們,還教大伙兒收拾這橡子果兒。你上門不正好麼。要是怕一個人去不合適,叫上籃子她們一起。你們去找jú花玩,你鄭嬸子只有高興的。」
梅子眼睛一亮,笑眯眯地應了。
她又對娘說道;「娘,把那醃子生薑和辣椒片兒裝些,我帶把jú花。 ~老是吃她的東西怪難為情的。」
狗蛋娘道;「那不是有現成的一小罐子麼?還沒開封兒哩。你提去就是了。」
正說著,狗蛋下學家來了,一進院子就大喊道;「娘,飯好了麼?我肚餓了。」
狗蛋娘從房裡出來,對他呵斥道;「嚷嚷啥?跟餓死鬼投胎似的。你整天就惦記著吃。」
狗蛋跑進堂屋,瞧見跟在他娘後邊出來的姐姐梅子,一邊把手中的書袋子放到桌上,一邊嘟著嘴巴說道;「成天就曉得罵我。咋不見你罵姐姐?」
狗蛋娘怒道;「死小子,還對嘴!」跟著就要上來擰他的耳朵。
狗蛋急忙往旁邊的房裡躲去,嘴裡嚷道;「奶奶,瞧娘又打我!」
他奶奶正坐在房裡覷著眼兒補衣裳,見他進來,忙抬頭咧著掉了牙的嘴巴對他說道;「你不淘氣兒,你娘咋會打你哩?」
狗蛋扯著奶奶的謠′道;「我不過是肚餓了,娘就說我是餓死鬼投胎11姐肚就不餓了?盡偏心。」
老奶奶癟著沒門牙的嘴巴,呵呵樂!也難怪孫子氣惱,這娃子調皮,大人就管得嚴些;他姐姬梅子又是個討喜的女娃子,爹娘疼得多些,他早就不高興了。
老奶奶也不跟他掰扯,放下針線,牽著他的手兒出了房門,一邊對狗蛋娘道;「吃飯吧!梅子,狗蛋眼氣你哩。」
梅子沖狗蛋做了個鬼臉,說道;「你甭氣。回頭我去jú花家討些辣白菜來。你要是不聽話,就不把你吃。」
狗蛋一聽,忙扯著他姐姬的衣柚問道;「姐姐,你啥時候到jú花姐姐家去哩?」
梅子見他那饞樣兒,忍不住笑道;「明兒才去。你急啥?」
第二天,梅子就約了老成叔的三閨女籃子一起到jú花家玩。在老成家正好碰上了李耕地的二閨女李金香和劉胖子的小閨女劉小妹,她們聽說是上jú花家玩,也都很高興。這兩天村里可是不少人家都吃橡子豆腐,她們也想去瞧瞧這豆腐咋做成的哩。
於是,四個女娃子或揣著鞋底子,或帶著鞋墊子,劉小妹直接往籃子裡裝了件做了一半的衣裳,嘰嘰喳喳地往jú花家來了。
梅子最高興,剛到jú花家的院子門口,就脆聲嬌笑著喚道;「jú花,我們來找你玩哩!」
jú花剛把豬頭煮上,正蹲在井邊洗昨晚換下的衣裳哩昨晚又洗了把澡,不過水可不敢燒得太熱了,也不敢泡得時間久了,就這樣洗的時候楊氏還在旁邊守著她。
她抬頭瞧著這幾個朝氣蓬勃的女娃子,有些意外咋跟約好了似的,一齊來了?四個裡頭,倒有兩個她不認得。
梅子嬉笑著跑過來,把手上提的兩隻小瓷瓦罐小心地放在地上,然後跟jú花說道;「我跟籃子她們來找你玩哩。你在洗衣裳?我幫你吧,不然咱來了害你幹不成活,多難為情!」
說著就提起水桶,丟下井裡去打水。
她打水倒是極為熟練的,繩子左右束回晃蕩了幾下,水桶沉下去,灌滿了水,她便扯著繩子一截一截地往上拽。
提了一桶水上來,見jú花瞧著其他三個女娃打量,忙跟她說道;「這是老成叔的閨女籃子姐姬,這個是李耕地叔家的金香妹子,這個是劉叔家的小閨女小妹。你不大認得她們吧?」
jú花微笑道;「籃子姐姐我見過哩。金香姐姐和小妹我就沒見過了。你們先坐會兒,我把衣裳先洗了。」
說著去堂屋裡端了四根小板凳來,放在院子中間干慡的地方,招呼籃子她們來坐。自己又去洗衣裳了,梅子則幫她打水。
籃子幾人沒怎麼接觸過jú花,這一見,頓時就有些驚訝好像jú花哪裡跟她們不太一樣哩!農家的女娃兒,長得好看些也有的,這個李金香長得就不比柳兒差。可是,那也不過是青春少女的鮮嫩罷了,jú花行動舉止卻是跟她們不太一樣。
幾人互相對視了兩眼,先笑著坐了下來,邊忙手中的活計,邊不時地斜眼瞟幾下梅子跟jú花。
jú花和梅子一邊閒話,一邊快速地洗好衣裳,提到前邊的晾衣繩上去晾曬。jú花聽了梅子嘰嘰喳喳的一通話,方才明白她們今兒來玩,也是想瞧瞧這橡子豆腐是咋做的。
她微笑道;「那也容易,正好空了一口鍋,我待會就做把你們瞧。
這橡子果是山上長的,也歸村里所有。跟大家說了,全村都拿它來餵豬或做豆腐吃,自家也算做了件好事。這不,最近村里人瞧見她家的人可客氣了。
能多幾個女娃子來閒話,jú花也是樂意的。瞅著那幾個女娃,各有千秋,但都是健康青春的,臉上並無窮苦的菜色。
也是,雖然鄉村人不富裕,但肚子還是能吃飽的,也沒聽說誰家揭不開鍋。不過日子肯定是緊巴的,這幾人除了李金香身上穿著半新不舊的紫紅色襖兒,籃子和小妹身上可都還打著補丁,顯然李家的家境是最好的。梅子家境也不錯。
籃子年紀最大,有十六七歲了,她是健康紅潤結實的,臉上黑紅的皮膚有點兒皴裂,身量也高,典型的樸實農家女兒;金香則很漂亮,十四五歲,白皙的臉頰,含笑的眼眸透著躍躍欲試的活潑;劉小妹跟jú花差不多大,嬌小玲瓏的,有一雙骨碌轉的大眼睛,臉頰圓不溜秋的,腮邊紅潤潤的,比梅子還要天真的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