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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8:41 作者: 鄉村原野
jú花幫小石頭洗了手,抓了些鍋巴給他,叮囑道:「別吃多!我娘去集上買肉了哩,中午有肉還有黃鱔,回頭你該吃不下了。」
小石頭忙睜大眼睛道:「我曉得了。就吃兩塊,剩下的我先揣著。」他對中午的飯很是期待,這肚子是一定要留著的。
jú花笑著點點頭。她抓緊時間晾曬衣服,又餵豬餵雞,然後到小菜地里摘了些韭菜、茼蒿和芫荽什麼的,滿滿一籃子,端根小板凳,坐在那裡摘菜。
趙三大聲笑道:「jú花,中午你可要好好地做黃鱔。要是好吃,我往後一定多抓些來送你!」
jú花揚頭對他笑,並不言語!
她飛快地摘好了菜。在柴火堆里尋了根木板,又削了根長長的細竹籤,將竹籤插在地上,木板靠近竹籤放好。
拿了把剪刀,夾住一條黃鱔,使勁往地上一摔,然後將摔得昏頭昏腦的黃鱔撿起來,腦袋往竹籤上一摁----掛住了,身子垂在木板上;再將脖子剪開,順著肚皮往下一划----就將它開膛剝肚了;先扒出肚裡的髒東西,再用剪刀挑起脊骨,依舊是往下一划拉----骨頭也剔除了。
她拎著那根細細的脊骨,對自己的手藝滿意無比!
小石頭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大聲道:「jú花姐姐,你好厲害呀!」
幹活的人也都跑來瞧。李長星嘖嘖稱奇,連道這法子好,這樣收拾出來的黃鱔,吃起來就沒那麼礙事了。他實在對這個醜女好奇不已,不住地打量她,似乎她真的很聰明哩!
趙三嘿嘿笑道:「今兒中午可有口福了。」
趙大嘴也咧嘴直樂----昨兒的老鱉他就沒吃著,這黃鱔卻叫他趕上了。
張槐看著jú花纖細的手指沾滿血跡,將一條條黃鱔靈活地開膛剝肚、剔骨,再剪成一段一段的,動作飛快,熟練無比!他趕忙回身,腦里揮之不去的是jú花那難看的臉和纖弱溫柔的身影,交替閃現!
青木看了他一眼,輕哼一聲低下頭繼續挑土,一會又跳下井裡換鄭長河上來。
等jú花到河邊將菜洗乾淨了,楊氏也家來了。她割了兩斤五花肉,還買了大骨頭燉湯----這骨頭湯jú花愛喝!
娘倆一齊動手,廚房裡的香味頓時飄的滿院都是,招的挖井的人直咽口水,想到中午的豐盛菜餚,干起活來也格外帶勁;小石頭更是圍著jú花轉,一邊跟她掰扯些村里孩童間的趣事!
楊氏看著張槐的身影,又看看jú花,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沒問jú花什麼!
jú花微微一笑,也不解釋。多大點事兒,鬧的全家人跟著煩心。這一恢復來往,就啥事也沒了,時間長了,說閒話的人也就沒勁頭了。
休息的時候,jú花拿泡好的jú花茶給大夥各倒了一碗。黃亮亮的jú花茶在粗瓷碗裡翻著水花,溢出一股撲鼻的清香味,隨著裊裊的水汽蒸騰。
聽到趙三不住口的稱讚,她只是抿嘴笑,並不接腔!
到了張槐的跟前,趁著jú花倒茶的當兒,他偷偷抬頭瞧她,猛一接觸那如鏡湖般清澈的眼睛,只覺心臟一顫,手一抖,差點將碗給撂了出去。
第十七章 少年情懷理不順
更新時間2012-4-6 11:26:55 字數:3206
jú花詫異地看著張槐----難道自己嚇著他了?不會吧,這張癩皮臉他不是也瞧了好多年麼?
這一定睛凝視,更加使得張槐無措!
他就奇怪了,咋往常瞧jú花的時候總能打眼就瞧見她臉上的癩皮,如今卻老是漏掉它,總是先瞧見那雙眼睛?
往常jú花見了他總是很怕羞的樣子,那水潤的眼神如小鹿般驚慌躲閃,但那時他因為她滿臉的癩皮,從沒注意到這些;如今翻出記憶的畫面,蹦出來的卻儘是那水潤的眼神,害羞的跟小鹿似的躲閃,讓人心跟著顫動!
見張槐侷促的樣子,俊臉也開始迅速泛紅,jú花暗想真沒勁。她轉身就走----免得人家難堪!
張槐瞄著她的背影,心中懊惱不已!他掩飾地喝了一口jú花茶,清淡香甜,吞下去後,依然覺得口齒生津!淡香盈盈的霧氣中,一雙清澈的眼眸落在心底,怎麼也揮不去!
趙三大嗓門響了起來:「下午就能挖出水。這泥是越來越濕了,離水肯定不遠了。」
鄭長河笑道:「我也是這麼想。挖起來倒容易,就那井壁砌起來有點兒費事!」
趙三道:「這也沒啥!下午我跟你一塊下去砌。」
又忙活了一個時辰,終於到了吃晌午飯的時候。小石頭奉命出來叫道:「開飯嘍!」聲音中氣十足!
見他嘴邊還殘留著油漬,趙三笑道:「兒子,你是不是偷嘴了?」
小石頭氣惱地說道:「才沒偷嘴哩,是jú花姐姐讓我替她嘗嘗味兒的。」
眾人哄然大笑起來,一齊丟下手中工具;青木也從井底攀上來,洗手吃飯。
jú花將各樣菜都揀了些下來,看得楊氏一愣,問道:「花呀,這是幹啥?」她以為閨女捨不得全端上桌。
jú花道:「娘,他們要喝酒哩,也不知要吃到啥時候!我揀些菜出來,咱們三個人就在廚房吃不好麼?多清靜!」
小石頭立即應道:「好,我跟jú花姐姐就在廚房吃!」反正他爹也不會讓他上桌的,還不如跟jú花姐姐吃痛快!
鄭長河招呼幾人圍著那斑駁老舊的四方桌坐下,jú花與楊氏不停地端菜上桌,幫他們擺上碗筷,並放下一壇老酒。
趙大嘴瞧著滿滿一桌子的菜,樂呵呵地對jú花說道:「jú花,光瞧這菜的長相就好吃。我今兒算是來對了。」
李長星笑道:「原來你今兒不是來幫忙挖井,是來混飯吃來了。」
趙大嘴瞄著那盆色澤油亮的紅燒肉,不客氣地笑道:「順帶麼。兩樣都不耽誤!」
桌上的菜確實很豐盛:一大盆紅燒肉,裡面還有干筍,一大碗煎得黃燦燦的魚乾,一碗醬爆黃鱔,一碗青蒜炒鱔片,一砂鍋肉燒乾蘑菇,一碗韭菜炒蝦仁,一碗醬燒蝦仁,一碗炒雞蛋,還有家裡種的各種青菜三四樣,滿滿擺了一桌。
趙三高興地揚著手中的筷子,挽了挽衣袖,說道:「長河大哥,我可不客氣了。嫂子和jú花也來坐吧,都是鄉里鄉親的,沒那許多窮講究。一會咱們吃起來嘴下不留情,等你們上桌吃的時候,啥也沒了。」
楊氏笑道:「我家jú花揀了些菜下來,我們娘倆帶著石頭就在廚房開小灶,還自在哩!」
李長星笑著沖外邊叫道:「jú花,你沒扣下啥菜,自己留著偷吃吧?」
大家都鬨笑起來,只張槐拘謹一些,不敢抬頭看楊氏。
青木給所有人的大碗都斟上酒,大家也不客套,一起端起來抿了一口,遂甩開膀子吃菜。一時間,那讚嘆聲就不絕入耳!
桌上除了鄭長河年紀大一些,連趙三都是愛說笑的;李長星和趙大嘴更是玩鬧的性情;青木雖不愛說話,到底年輕,也是活泛的;張槐只是因jú花一事拘謹罷了。
因此,一碗酒下肚,桌上氣氛就熱烈起來。大家都贊菜好吃,不免搶了起來,鬨笑聲不斷響起,一陣陣地衝出那糙屋!
張槐每揀起一筷子菜塞進嘴裡,都恍惚見jú花在一旁歪頭羞澀地瞧著自己,似乎在等著他的誇獎。
他好幾次猛然抬頭向門口張望----哪裡有jú花的影子!幸好無人注意到他。這頓飯他是吃得極舒服又極不舒服,迷糊中被李長星和趙大嘴灌了好些酒!
廚房裡,小石頭也吃得滿嘴流油,小肚皮撐得圓滾滾的。還是jú花怕他吃多了油膩,硬哄著他吃了些青菜。
jú花自己也是吃得美滋滋地----這黃鱔的味兒實在是好,絕不是前世里那些養殖的可比。她嘴裡吃著,心裡想著,怎麼叫哥哥也去釣些回來。
吃完飯,幹活的人閒話了一會,才繼續挖井。
jú花仔細地將鍋巴用蝦醬刷了薄薄的一層,炕得焦黃焦黃的,準備晚上澆上大骨頭湯,也算一個菜。
下午又挖了一個多時辰,就聽井下面的趙三大喊道:「出水了,出水了!哈哈哈……」上面運土的人也長出了一口氣,互相對視著笑了起來。
小石頭飛奔入廚房,對著正在製作鹵花生米的jú花興高采烈地嚷道:「挖出水來了。jú花姐姐,挖出水來了哩!」
jú花笑道:「出水了麼?呵呵,也該出水了,都挖了這麼久。」
楊氏解下圍裙,到廚房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兩手攏了攏頭髮,然後往井裡伸頭瞧了一眼,問青木道:「大概有多深啊?」
青木臉上也滿是笑意:「也沒多深。不到兩丈吧!」
剩下的工作就瑣碎一些,往井底鋪石子,砌井壁,緊趕慢趕的,也到天黑才完成全部的工程。
井台邊緣鋪上了青木找來的大石板,還挖了一條下水溝直通籬笆牆外的陰溝。現在就差一個井蓋了。鄭長河準備自己用木頭拼一張井蓋,又不用十分好看,結實能用就成了。
事情忙完了,晚上的酒桌上更熱鬧了。
菜依舊很豐盛,除了中午有的菜,還添了一個骨頭湯泡鍋巴,一個鹵花生米,菠菜和芫荽也不是炒出來的,而是用鹽開水焯過後,在油鍋里用蒜末一拌,油綠清香!
大家一邊贊鍋巴和花生米味道香濃,一邊吃著菠菜和芫荽,本以為這麼綠油油的,肯定半生不熟,誰知吃到嘴裡,十分軟和。
趙三大讚道:「我明兒要讓娃他娘來跟jú花好好學學。咋青菜也弄得這麼好看哩!咱家炒青菜可不是都燒的爛黃麼!」
張槐只覺得那碧綠的菠菜似jú花的眼睛般,泛著盈盈的光彩,撩得人心裡不停地悸動。
偏他想這許多,別人只是一個勁地猛吃,贊這菜味兒好,哪曉得他的心裡已經是百轉千回、思緒萬千!
一時酒足飯飽,趙三等人喝的微醺,頂著一腦袋的星月光輝踏上了回村的路。
張槐期盼著能瞧見jú花相送的身影,但又害怕見到她。最終,只聽到廚房裡傳來小石頭和jú花告辭的聲音,而jú花根本就沒出來。他先是一顆心放了下來,緊跟著又滿是失落!
楊氏還不放心小石頭,覺得他們都喝多了,石頭跟著不妥當,誰知正說著,石頭娘就來接了。
石頭娘埋怨地對男人道:「你是來幹活的,還是來喝酒的?這樣饞?」又拉著石頭的手道:「兒子,一天不著家,跟著你爹吃啥好的了?」
趙三酒上了頭,大聲笑道:「他今兒可吃了好多東西。我瞧他要賴在jú花姐姐家不捨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