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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6:24 作者: 岑凱倫
「艾迪,我很想知道你怎會做老千,你以前的事,我都想知道。」
「那得從頭說起,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生長在一個小康之家,爸爸開了一間製衣廠,媽媽生下我後,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快樂,可是,當我五歲的時候,我的母親突然去世了。」
「你遠記得起你母親的樣子嗎?」
「記不得!因為那時候,我很小,而且媽媽死後,爸爸說伯觸景傷情,把媽媽全部的相片都燒掉了,爸爸是很愛媽媽的,否則,他們兩個人不會一起合葬。」
「你應該記得起你爸爸!」
「記得起,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我已經十二歲,懂得很多,所以,我常會想念爸爸,至於媽媽,我既然記不得,就把阮大姐假設是我的媽媽,林伯也說,媽和阮大姐有點相似。」
「林伯?」
「他是我的養父,他對我很好,改天有空,我帶妳去見他。」
「現在就去!」
「妳還沒有聽完我的故事呢!」
「艾迪,快告訴我!」紫羅蘭靠著他,用兩隻手纏住他的手臂。
「媽死後,爸爸沒有續娶,我們兩父子,過得本來也很不錯,一直到我十歲那一年,爸爸帶一個女人回來,說是我的新媽媽,這新媽媽一進門,我可就慘了,爸爸不在家她就打我罵我,還不准我吃飯,漸漸的,她又在爸爸的面前說我無心向學,跟同學打架,又說我的老師上門警告,這些假話爸爸聽得多,他開始逐漸不喜歡我,那位新媽媽是爸爸工廠的女工,才十七歲,她的名字是趙王蓮。」
「趙玉蓮那個女人?」
「不錯,我這一次回來,就是要找她報仇,為爸爸報仇。」
「你爸爸?」
「是的,趙玉蓮進門後一年,爸爸突然病倒了,本來是小病,可是一直拖了差不多一年,都沒有好,林伯也曾找爸爸的醫生談過,連醫生也弄不明白,後來爸爸過世後,林伯伯想通了,趙玉蓮一定給爸爸吃慢性毒藥,不過,爸爸倒並不是因病而死,他是被氣死的。」
「氣死?又是趙玉蓮?」
「唔!有一天我下課回家,經過父親的房間,聽見裡面吵得很厲害,我在門縫一看,一個年輕男人,竟然搭住趙玉蓮的肩膀,逼爸爸簽遺囑,爸爸跟他們吵,我想進去,趙玉蓮合上了房門,到了第二天,爸爸死了,醫生說是心臟病。」
「趙玉蓮真壞!」
「爸爸一死,她就把爸爸的財產,占為已有,她又嫌我煩,要把我賣掉。」
「是她把你賣給阮大姐?」
「不,那時還沒有阮大姐。是林伯把我買回去,他給了趙玉蓮一千元。」
「這女人,真狼心狗肺。」
「我在林伯家住了兩個多月,有一天,阮大姐和阮大哥來了,幾個大人談論了一番。晚上,林伯告訴我,他年紀大了,恐怕不能照顧我。因此,要我跟阮大姐夫婦去美國念書,我本人當然不喜歡。但是,我是小孩,又怎能違抗大人的意思,於是,我終於跟阮大姐夫婦去了美國,他們也沒有食言,真的供給我念書。」
「阮大姐和你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對你那麼好?教育一個人成材,是要花很多金錢和心血的,你真的一直有念書?」
「有!我一直念到大學二年級,不過,除了上學,他們還請了幾個老師回來,教我許多和學校無關的事。比如跳交際舞,吃西餐,拿酒杯,怎樣追求女孩子……甚至做愛,當時,連我自己也不明白,現在,相信妳也知道原因,他們在訓練騙子,專騙女人的錢。」
「阮大姐夫婦待你怎樣?」
「阮大哥對我很冷漠,很嚴厲,時常找我的錯處。不過總算好,還不至於動手打我。阮大姐跟我是最好的,說良心話,她關心我,袒護我,疼愛我,她几几乎平等於是我母親。」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干老千這一行?」
「四年前。有一天,阮大哥叫我不要上學,陪一個中年婦人去逛公司,那些一女人,好不要臉,開口心肝,閉口寶貝,我討厭她們,阮大姐叫我忍耐,因為她們會給我很多錢。」
「我已經十九歲,我立刻就明白自己在做些什麼。我抗議,阮大哥可氣死了,叫我跪在神台前,那神台上,安放了老千的祖師爺,他要我發誓,我不肯,他打我,阮大姐來護我,後來,白錦標和一班人都來了,他們全是組織的人,阮大哥叫我在神前發誓,永遠盡忠祖師爺,盡忠組織,如有背叛組織的行為,就要受組織處罰,身首異處。」
「你有沒有發誓?」紫羅蘭很緊張。
「當然有,一方面,他們人多勢眾,根本不容許我搖頭。另一方面,我自己也會想,整整七年他們在我身上,花了那麼多錢,把我由一個苦小子變成公子哥兒,為了什麼?還不是要替他們做事?我總不能忘恩負義,受了人家的恩惠而不報答。」
「噢,」紫羅蘭垂下了頭。「阮大哥呢?從未見你提過他。」
「死了差不多兩年了,他死前立下許多規例,又再次要我發誓,總之,他就是怕我飛掉,所以任何證件、護照,全部由新承繼人----阮大姐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