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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6:22 作者: 歸緋
    沈焦永沒想到李淮修會殺出這麼一槍來,不僅不去徐州報仇,反而出其不意地打起了京城的主意。

    男人面上有了些皺紋,眼神暗沉下來。再如何位高權重,終究不過是個已經接近暮年的普通男人罷了。

    他這風風雨雨幾十年走過來,現在倒是沒有慌亂,反而十分鎮定。

    汴州危急,那裡是沈焦永的大本營,也就他才鎮得住,朝廷絕不可能處置了他。

    就算真的搜集了罪證狀告沈焦永,那也是汴州之事平息以後,不出一日,定會放他回汴州將功補過平定乞明。

    沈焦永最大的倚仗,就是汴州離不得他。

    沈意行也被關在自己的院子裡,他倒是沒什麼感觸,一向金質玉成的公子叫人解了佩劍,掀了衣擺坐在院門前,同守門的侍衛說話。

    事情現在還沒定論,這些侍衛對他們的態度依舊很恭敬,見沈意行隨意坐在門檻上,都下意識地跪下行大禮。

    沈意行叫他們起來,這幾日下來,他眉眼間的鬱氣散了許多。

    男人手裡把玩著一根小釵,叫侍衛不要緊張,他兩條長腿支在地上,像是隨意地問起一般,「鎮南王真的叛國了?」

    不過幾個時辰外頭就鬧得沸沸揚揚,叛國通敵,多麼大的罪名,可侍衛不敢接這樣的話。

    這事情還沒個定論呢,這帽子也沒給鎮南王扣下去,誰也不敢亂說,況且這位還是鎮南王的獨子。

    因此侍衛只敢向沈意行拱拱手,口稱不知。

    沈意行也沒想著從一個小侍衛的口裡得知,他垂著眼睛看著院門前長長的走道。

    過了一會,男人很輕地嗤笑一聲。

    一旁的侍衛悄悄看他一眼,並不敢搭話。

    ·

    阿瑤一覺醒來,先是發現李淮修不見了,她今日起得也很早,昨日都忘記同李淮修送賀禮,心裡一直惦記著,睡得不踏實。

    問起拂冬來,才知道李淮修昨個夜裡就出門了。

    阿瑤心裡莫名其妙有些安定不下來,像是忘記了什麼事情,摸了摸肚子勉強吃了些飯食。

    她靠在美人榻上,往窗子外頭看了一眼,發現外邊守著許多侍衛。

    阿瑤一愣,這才想起來,一下就坐起來了。

    李淮修夜裡給她說過了,今個要出事,叫阿瑤不要害怕,他最遲明天回來,明天就好了。

    阿瑤本來不準備問的,外頭的守衛越來越多,還是沒忍住。

    柳嬤嬤昨個也是一夜沒睡,早早地在這守著,見她問就也不瞞著她。

    「王爺都安排好了,府上固若金湯,叫人輪班守著呢,王妃莫要擔心,過了今個就好了。」

    拂冬把紗窗關上了,外頭的動靜好歹遮掩一下,不會叫人一直往外看。

    柳嬤嬤心跳比以往都要快,她叫阿瑤不要緊張,自己卻是最緊張的,時不時看看紗窗,手心直冒汗。

    一行人躲躲藏藏幾十年,那批老人裡邊,柳嬤嬤算是活得久的了。

    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去世,一個一個地離開,柳嬤嬤如今已經沒什麼期盼了,就想著什麼時候,能光明正大的,回到那該回的位置去。

    她和那些老友奔波了一輩子,也能安息了。

    阿瑤既然已經知道了,索性叫來守院子的方明清,叫他說說外面的情況,也好過一屋子人跟著瞎猜。

    袁文琪也來了這院子,笑眯眯地看著方明清。

    她向來喜歡這種文質彬彬的書生,當初答應同曹文吉的婚事,也是見他有副好皮相,日後看了不說別的,好歹能舒坦一些。

    方明清叫她看得有些受不住了,微微側過身子,拱著手同阿瑤講外邊的情況。

    今個白天街上就多了好幾隊巡邏的人,城裡貼滿了告示,只准進不准出。

    朝廷也沒瞞著,鎮南王夥同親信叛國通敵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淮王搖身一變成了前朝太子的遺孤,幾萬大軍守在京城外邊,隨時都有可能破城而入。

    百姓人心惶惶,都說今年是個災年。

    朝上吵得就沒停過,同鎮南王有干係的全部摘了帽子送到大理寺嚴審,如今證據擺在眼前,有人是真懵了,有人還在強詞狡辯,總之全部去大理寺走一遭。

    都走了也落不下清靜,開始著急汴州的情況。

    昨日那個半夜回京的小將名叫趙承潤,是趙將軍的獨子,一紙狀紙遞上去,現在人也在大理寺受審。

    照他所言,乞明人勾結了鎮南王,勢頭很猛,汴州不出半旬就要失守。

    趙將軍以往同鎮南王也是十分親近的關係,這次隱在人群里是半句話也不說,叫旁人一看,就更有信服力了。

    這鎮南王,多半是叛國了。

    這群大臣哪裡坐得住,有人不相信鎮南王會叛國,說這是淮王挑撥人心設的局,要把鎮南王放出去,叫他趕緊去汴州復職,以免一個不好,汴州失守,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不只汴州危,京城都要危了。

    京兆尹聞言冷笑一聲,「如今證據丟在面前,鐵板釘釘的事情,還能是假的?」

    那人並不同他吵架,還說現在也該把徐州的皇后同太子迎回京城,國不可一日無君,群龍無首必然生亂。

    京兆尹聽得無語,「那你怕是要先同門前的淮王說情,好叫太子回來登基。」

    那人被氣得臉紅脖子粗,一甩秀袍,羞惱地半晌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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