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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6:22 作者: 歸緋
「這是哪家的女郎,莫不是害了病?」
「看著眼生,躺在這做什麼……」
陶娘子一副細皮嫩肉的模樣,一看就是過得十分滋潤,這路上都是老百姓,以為她是哪家的貴人,倒是沒人敢把她扶起來。
有些好事的叫了淮王府的門房,「這麼個美嬌娘,你們盡可撿到府上去伺候淮王啊。」
門房笑眯眯的,「這來路不明的女子,可不敢叫她進府。」
陶娘子躺了有一炷香,險些叫個拍花子的抬走,這才咬著牙裝作悠悠轉醒的模樣,掩面而去了。
她當初離開的時候年紀也還小,李淮修的面容都不太記得清了,這幾次上門就是想打聽一二,如今這權利滔天的李淮修,到底是不是當年李太子的嫡子。
她一直以為李淮修已經死了,這群人早該散夥了,誰知道天將神兵一般地冒出來了。
一定是的,如果不是的,淮王妃為何不見她呢,這李淮修一定就是前朝餘孽。
陶娘子咬了咬唇,她父親當年為李太子做過多少貢獻,放棄了京城裡的功名利祿跟著李太子南下,連帶著她也吃了不少苦頭,他還是李淮修的啟蒙老師,這群人如今得了勢,是一點情分都不講了,連她的面都不肯見。
陶遠如今被革了職,陶娘子在陶府上就是個眼中釘肉中刺,那老夫人精明著,專挑陶遠不在的時候對她陰陽怪氣,她哪裡還過得下去。
現下天色漸暗了,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陶娘子捏了捏掌心,往淮王府的側門去了。
如果這個李淮修真是她記憶里那個人,那李淮修不把她當回事,自然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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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瑤同柳嬤嬤商量著李淮修的生辰禮,李淮修生在十二月末,正好辦完宴席,他該是不想大辦的,就在正堂里擺上一桌席面,一家人一起吃頓飯。
阿瑤就是有些發愁,她要送什麼禮物給李淮修呢。
著實難辦,他什麼物件都不缺。
阿瑤想了想,覺得自己繡個荷包也是可以的,但是總歸太敷衍了,哪有生辰里就是一個荷包的。
想來想去,阿瑤看見了書房裡閒置的琴。她以前學的一些歌舞,許久不練了,但是有些簡單的還是可以撿起來的。
女孩想了想,獨自面紅了一會,就叫來拂冬去繡房裡趕一件舞服出來。
不拘於合不合身,不合身自然是最好的,阿瑤紅著面說得很隱晦。
拂冬聽得似懂非懂的,合身,又不能太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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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院裡,一個穿著綠色襦裙的丫鬟在院子裡澆花,這會子日頭大,這丫鬟曬得滿頭大汗,面色沉沉,一旁陰涼的廊下,一個穿著粉色半新長裙的侍女手裡端著個托盤。
「春桃,你可不要偷懶,這院子裡好不容易栽種的花草,若是都敗了,我怕是要到王妃面前去說一說。」
這個侍女便是阿瑤後來又指派到李戾房中的,名叫香藥,她生得一顆玲瓏心,知道這春桃是踩了主子的線,專門派自己來揉捏一番,香藥自然不會叫她好過,就是挑這日頭大的時候叫她出來做活。
見春桃皺著眉一副不服氣的模樣,香藥故意呸了一聲,還當同以前一樣呢,恨不得要別的丫鬟來伺候她。
春桃生得杏眼桃腮的,這會咬了咬唇,眼含淚光,有些委屈地望著屋子裡的李戾。
她上次就是這般看著李戾,李戾就花錢把她買下了,她這會故意挑了個角度,自己該是比上次更美的。
李戾還在練大字,他這幾日功課叫李淮修抓得很緊,練得心裡非常不耐煩,這會一抬頭就對上了春桃的目光。
李戾眨眨眼睛,學著李淮修教訓他的語氣,沉沉道:「你不要偷懶,好好做事。」
春桃一口白牙險些咬碎了,悶著頭胡撒一氣。
香藥見狀,眼珠子一轉,托盤擱在走廊上,上前就推了春桃一下,「好你個小蹄子,還敢對大公子不敬,這水若是撒到大公子身上你該當何罪。」
大公子還在廂房裡呢!這哪裡就能撒到了!
春桃過慣了好日子,李戾房裡的三個丫鬟以為她日後是要做姨娘的,自然是敬著她的,她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當下就面帶狠色,同那侍女撕扯起來。
兩人你扯我的頭髮,我抓你的脖子,馬上就歪倒在地上了
李戾字也不練了,趴在窗戶上看,一雙小狗一樣的眼睛裡濕潤潤的,「你們這是做什麼。」
裡頭的丫鬟哪裡顧得上搭理他,拉了許久才把兩人拉開。
院子裡一個大丫鬟氣得面色鐵青,淮王府上王妃雖然待下人寬容,但是最重要的就是要守規矩,這般光天化日之下,兩個丫鬟在主子的院子裡打起來了,簡直是聞所未聞,若是報到王妃面前,她這個大丫鬟必是討不了好。
好在李戾是個寬容的主子,房裡的人默契地把這事情捂住了,一個大丫鬟避開柳嬤嬤,去了廚房端來一盤燒雞,並一些平日裡不許李戾多用的膳食,哄著他說絕不告訴旁人。
李戾乖乖用了膳,果真就不往外說,柳嬤嬤來這院子裡他不多說一句話。
香藥初來這小院,倒是第一次見她們這幅欺上瞞下的模樣,但是看那熟練的樣子,想來不是第一次了。香藥暗地裡呸了一聲,感情這院子裡是一群牛鬼蛇神。
帶哄好了李戾,那三個大丫鬟立刻又來安撫香藥,生怕她一時氣氛同王妃告狀。香藥見狀立馬就做出一副氣得不得了的模樣,只說要春桃好看,又向一個大丫鬟表忠心,說絕不會告訴主子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