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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6:22 作者: 歸緋
柳嬤嬤也等了許久,提著燈籠同阿瑤站在廊下。
二院的門夜裡都是上鎖的,院子門被打開,方明清同一個小廝頂著夜色滿頭大汗地進來了。
阿瑤見狀,心裡就是一跳。
只見方明清上前拱拱手,垂首道:「見過王妃。」
阿瑤拜拜手,柔聲叫他不要多禮,問李淮修怎麼沒回來。
「王爺配合查案,同順天府的人去一趟,囑咐屬下回來告知,叫王妃不必擔心,王爺不日便歸。」
方明清垂著首,把李淮修的意思帶到。
阿瑤蹙了蹙眉,白天還好好出了門,怎麼這會這就回不來了。
且什麼配合辦案要半夜把人堵在路上,女孩抿了抿唇,「王爺看著如何?」
說是不擔心,阿瑤的心都牽在他身上了,怎麼可能不擔心。
方明清見狀想了想,還是透了個底,「王爺若是不想去,自是不會去的,誰也不能強求,如今敢去就是有萬全的把握,王爺心裡清楚著呢,王妃不必擔心。」
李淮修願意去順天府,還真不是因為沈意行帶人堵了他,這事最後不一定是誰吃虧呢。
沈世子只想著把這案子往李淮修身上扯,殊不知那說書人如今都還在王爺手裡,只是如今事情還未塵埃落定,方明清有些話不好說出口,王妃有時王爺的心尖上的人,方明清有意賣個好,也只能這般暗示。
阿瑤安心了一些,眉宇間還是多了抹憂色。
柳嬤嬤倒是沒說什麼,她見過的大風大浪多了去了,且她十分信任李淮修,知道他說沒事,那就肯定是沒事。
方明清見狀也不多留,拱拱手就要告辭。
知道他能說的都說了,阿瑤叫人送他一程,自己同柳嬤嬤進了內室。
柳嬤嬤把屋子裡的蠟燭點燃,就見阿瑤捏了捏手指,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把燈籠擱在一邊,柳嬤嬤叫幾個丫鬟先去歇息,今個她給阿瑤首頁,又柔聲同阿瑤道:「王妃不必擔心,主子心裡定是有成算的。」
到了李淮修這個身份,不管做什麼舉動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阿瑤成了他的妻子,免不得日後同他一齊站到檯面上來。
阿瑤知道是知道,她就是心裡有些難受。
今天的狀況這樣猝不及防,阿瑤面上不顯,心裡著實是嚇了一跳。她免不得就心疼起李淮修來,他處在這個的位置,以往或許有比這兇險數倍的情況,他都是一個人過來的。
這次李淮修是早有準備,不會有危險,以前呢。
李淮修小時候被元帝的人追殺,他那時不過一個半大少年,該是也害怕過的。
阿瑤坐在美人榻上,叫柳嬤嬤坐在一旁的高腳椅上。
柳嬤嬤推辭兩下,見她烏溜溜的一雙眼睛柔柔地看過來,也就順了她的意。
阿瑤手裡攥著玉佩,斜倚在榻上,還有些魂不守舍,她此刻坐在這,心都飛到了順天府去了。
柳嬤嬤眯著眼睛瞧了瞧,面上就帶出笑來,看著這枚玉佩道:「這該是王爺給王妃的。」
這是塊圓玉,正是前個夜裡李淮修在床上勾出來的玉佩,阿瑤捏了捏玉佩,回過神來,好奇道:「嬤嬤怎麼知道?」
柳嬤嬤笑眯眯的,「王爺同先太子相像,於詩書字畫上頗有造詣,隨身的玉佩愛自己來打磨,他喜愛王妃,這玉佩就該是他自個刻的。」
李淮修從小就霸道,自個的物件是不許別人碰的,如今有喜愛的女郎,想必心裡是憐得不得了,玉佩怕是送了不只一副。
阿瑤倒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她垂著眼睛,覺得面頰同手裡的玉佩一齊開始發燙了。
待過了子時,柳嬤嬤起身把屋子裡幾個蠟燭熄了,柔聲叫她去歇息,「王妃還是早些睡吧,別熬壞了身子,王爺說不定明個早上就回來了。」
阿瑤躊躇一會,仰著頭看著柳嬤嬤,一雙眼睛濕潤潤的,「嬤嬤,同我講講王爺小時候的事情吧。」
柳嬤嬤猶豫一會,從小櫃裡拿出一床薄被叫阿瑤蓋著,又坐回了一旁的高腳凳。
屋子裡只燃著一根蠟燭,阿瑤的面龐叫燭光顯出一種珍珠般的光澤,柳嬤嬤看她一會,心裡不由感到慶幸。
柳嬤嬤想了想,先提起了李戾,「王妃知道大公子為何會是這般模樣嗎。」
阿瑤想起李戾一雙想小孩子一樣的眼睛,還有那個綁著彩繩的鞦韆,有些遲疑道:「李大哥,是後來才變成這樣的嗎?」
柳嬤嬤點點頭,李太子南逃時,李戾也不過一個稚子,他母親生下他沒多久就去世了,索性死時還有些尊榮,沒遭後來叛亂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楊氏雖說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但是木已成舟,她也不曾為難這孩子,好吃好喝地供著,請了陶鴻興來教導他讀書知禮。
柳嬤嬤說著說著嘆了口氣,「大公子當初也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若是沒傷了頭腦,李淮修如今會輕鬆許多。
後來李太子在淮州去世,楊氏帶著兄弟二人與一些老臣失散了,逃到京城外的寺廟,她統共也沒活幾年,接著就只剩下李戾同李淮修兩兄弟了。
平心而論,不論相貌的話,李戾要像李太子一些。他性子溫吞待人溫和,同誰都處的好。李淮修則更像楊氏,他骨子裡就有種偏執,想要什麼就是要拿到手的,比起尋常乖順的小兒,李淮修有些異類,他並不怕那些所謂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