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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6:22 作者: 歸緋
男人寫了封信,語氣里聽不出什麼情緒,「給他派個差事。」
兩人商量了一會,眼見過了午時,李淮修似乎不準備久呆。
烏正看了眼主子的眼色,笑道:「主子好事將近,何不壓一壓,掙個雙喜臨門?」
烏正只是說笑討個彩頭,君臨天下與娶一小婦人,哪裡能夠並稱雙喜呢?
李淮修眉眼間染上兩分鬆散,很輕地笑了笑,男人平靜道:「我已然是雙喜臨門了。」
到叫烏正愣了愣。
將事情處理完以後,李淮修知道柳嬤嬤叫人找上門來了,男人轉了轉玉佩,有些好笑道:「我能吃了她不成。」
那奴才也頗為尷尬,拱著手不知該如何回話。柳嬤嬤不便來前院,這奴才就成了傳信的。
「該回時自然要回。」李淮修沉默一會,把佩劍掛在腰間,語氣淡淡的,「叫嬤嬤把請柬先發出去吧。」
奴才一溜煙就回府傳信去了,李淮修騎著馬,看了看天色,雨已經停了,街上都是歡呼的百姓。
李淮修斂著眉,安靜地聽了會。
當天,金州樊家有輛馬車進了京城,在門衛處盤問一番以後,就順著大道往內城走,中間停了一會,一個男人悄無聲息地摸上了馬車。
·
王氏自那日在老夫人面前失態以後,就仿佛變了個人。她往日裡該是叫這些奴僕喜歡的主子,性子好,待下人又大方,仿佛萬事都不愛計較,決計不怕衝撞了她的,是個人人稱讚的在世菩薩。
可這回卻仿佛是中了邪一般,回來不過三兩日,已然責罵了好幾個下人了,弄得馮府滿府戰戰兢兢,生怕觸了她的霉頭。
老夫人那日叫王氏嚇著了,本來有些好轉的身子又病倒了,一碗藥一碗藥地往肚子裡灌還是整日的頭疼,幾次要將王氏召到身前來責罵,都叫王氏忽視了。
老夫人做了幾十年的掌權的大婦,最大的氣倒是從自己這個往日裡最溫順的媳婦身上受到的,一時心口隱隱作痛,倒是又叫王氏氣著了一回。
馮璟喻這幾日過得是心驚肉跳的,他媳婦劉氏已然七個月的肚子了,肚皮里像塞了床棉絮,高高地隆起來,請了好幾個大夫,都說是雙胎。馮璟喻自然是喜不自勝,但是更擔心劉氏,她手腳水腫已經好幾日起不來床了,熱得背後起了層痱子。
誰知道府上也不省心,王氏同老夫人鬧出這一連串事情來,馮璟喻兩邊勸著,勸的是精疲力盡,索性一撂擔子不管了,專心照顧起妻子來。
可是他不想管,有的是事情找上門來。
這日,老夫人身子又不舒服,再次召王氏來侍疾。
王氏哪裡想理她,換了身衣裳,去了馮璟喻的院子。
老夫人年輕時是個要強的人,老了也沒有軟下來過,是個叫人牙根痒痒的刻薄婆婆,王氏以往在她面前唯唯諾諾,都是為了叫她高看自己幾分,可是老夫人到底是瞧不上她的出身,她就是再怎麼討好,也比不上大戶出身的陳氏,她如今算是看透了。
王氏今天來找馮璟喻,就是要問問阿瑤的去處。她心裡想孩子,把阿瑤的小院看了個遍,越看越是夜不能寐,還往淮王府上遞了好幾個帖子。
通通都沒有回音,王氏哪裡忍得了,她生怕阿瑤在府上受了人的欺負。
這事馮璟喻也沒有辦法的,再說他現在也是分身乏術,只能勸道:「那淮王倒不是母親你想像中那般不堪,與阿瑤也是十分相配的。」
王氏自己不親眼見見,又哪裡放心得下,正欲再說些什麼,叫人打斷了,原來是劉氏聽聞婆婆來了,挺著大肚子出了內室。
她這個肚子真是鼓得誇張,走路都十分的艱難,看得人心驚膽戰。
王氏看得眼皮子直跳,連連叫她快些坐著。
劉氏搖了搖團扇,輕手輕腳地坐在一個高腳椅上,氣色倒是很好,笑道:「婆婆今個到來看我們了,雅姐兒怎麼沒跟著一起來?」
一句話就叫王氏面上沒了笑容。
劉氏其實也聽了些府上的風聲,她早就替阿瑤抱不平了,這會故意往王氏身上戳刀子呢。
王氏果然尷尬地不再說話,她現在一見到馮清雅,就想起那個遠遠地朝她招手的小阿瑤,憋著臉腮,大滴大滴地掉淚珠子,心裡難受得不得了,恨不得自己當初帶走的是阿瑤,哪裡願意再見馮清雅。
王氏想著想著,眼眶就紅了,「喻哥兒,你同娘一起去那淮王府上走一遭,不去看看,娘心裡如何放心?」
劉氏在一旁悄悄翻了個白眼,那樣十幾年丟在京城裡,王氏不是也挺放心的嗎。
幾人你來我往,老夫人身邊的嬤嬤還來摻和一腳,馮璟喻到底是抵不住老母親的眼淚,咬牙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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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修回到寺廟時,阿瑤正在院子裡盪鞦韆。
這鞦韆是阿瑤是中午從榻上起來的時候才發現的,上頭掛著素色的緞子,昨日都還沒有的。
這一下午她就靠在鞦韆上消磨時間,那小丫鬟仿佛從未見過她,一直在一旁悄悄看她,那眼神太明顯了,阿瑤也不責怪她,還衝她笑了笑,把小丫鬟笑得臉紅,就是問什麼都說不知道,十分地守口如瓶。
李淮修在門邊看了阿瑤一會,叫小丫鬟發現以後才靠近一些,抬手推了一下阿瑤的鞦韆。
女孩叫他推得往前盪了一下,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仰著頭看他,眼神亮晶晶的,「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