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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6:22 作者: 歸緋
秀才回過神來,有些好笑地擺擺手,「我方才見一個人抱著一個小孩,還以為是我那兄弟的小兒子。」
這個兄弟說得就是說書人,同秀才是同窗的情誼,兩人往日是在一家學堂任教的。
徐娘子也跟著看了看,倒是沒放在心上。
早間來醫館的人並不多,有個屠戶仿佛是吃了隔夜的豬肉,有些鬧肚子,徐娘子給他抓了藥,叫他去內間休息一會,若是沒有異狀拿著藥回去修養就是。
幾個學徒在認藥材,徐娘子低頭撥著算盤,她做事格外傷心,一根藥材都要規整清楚。
醫館裡安靜半晌,突然來了個穿著蓑衣的人,面容叫頭紗遮住了,一隻手臂有些不自然地垂在一邊,懷裡抱著個看著不過三歲的小娃娃,已經燒的有些不清醒了。
徐娘子自己有小娃娃,自然就更關注一些,見這小孩難受的水都喝不下去,不由有些心疼,問起一旁的男人這小孩是如何病成這樣的。
男人似乎很迴避同人交談,只嗯嗯啊啊兩聲,語調聽著很僵硬,徐娘子聽著聽著就皺了皺眉,但還是未說什麼,將這藥方子開了出來。
男人付了銀兩就要出去,那小孩像個物件一樣被抱在懷裡,徐娘子心裡正覺得奇怪呢,一行人突然出現在醫館附近,將這男人圍了起來。
男人立刻就要逃走,只是似乎不敢聲張鬧出動靜,因此三兩下就叫這群人制住了,幾乎沒費多大的力氣。
徐娘子嚇了一跳,上前一看,這才發現那男人竟然只有一隻手臂,而這群人的領頭,赫然是前些日子才見過的烏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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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一座小院裡,李淮修坐在書桌後邊。
男人幾乎一夜未眠,但是並不見疲態,俊朗的面容上沒什麼表情。
書房裡靜了一會,李淮修看著手裡的口供,很輕地敲了敲桌子,語氣里聽不出情緒,「那小孩呢?」
烏正此番廢了大力氣才將這男人抓住,本以為是沈世子或是徐州那邊的人,誰承想他竟是個異族人,烏正原本想將這男人做別的用處,此刻也只能按下不表。
「小孩子病得厲害,這人又什麼都不肯說。」
這男人能出來買藥,還能找到醫館,就說明起碼是會一些基本的大元話的,奈何一身硬骨頭,烏正拿他沒辦法,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拷問出來,此刻有些羞愧地垂著頭。
李淮修沉吟一會,倒是沒說什麼,只叫人把那說書人提來。
烏正明白他的意思,即刻就去處理了。
烏正出去沒一個時辰,李淮修在書房裡刻玉佩,男人下手精細,眼神很專注,烏正進來時都不敢出聲打擾。
李淮修撫了撫玉上的玉屑,把這半個巴掌大的圓玉收在一旁,這才看向烏正。
烏正立刻拱拱手,將那說書人交代出來的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這說書人家中困苦,特別是遇上了這災年,他家滿打滿算七口人,照他每月的工錢不過二兩銀子,家裡窮得幾乎揭不開鍋,更何況老父老母與妻子都是病歪歪的,家裡要供三個藥罐子。
眼看一家人要熬不過去了,說書人這才找了個酒樓,他一個秀才,說慣了話的,想著賺些臉面錢,好歹貼補貼補家中的生計。酒樓的報酬也低,但是到底能過下去,這樣勉強過了幾日,突然有個蒙面男子找上了他,要他在酒樓裡頭講淮王,就一個要求,要將淮王吹得天上有地上無。
說書人知道這怕是有些其他的門道,但到底是利慾薰心,怎麼也沒想到不過半月,自己一家人都死於這蒙面男子的刀下。
烏正說著拱拱手,「這異族人怕是籌謀著禍事,不過如今是怎麼也撬不開他的嘴。」
說書人到底只是個拿錢辦事的,知道的也有限。
李淮修想了想,沒在提這個蒙面男子,只問烏正去江南調查的人怎麼樣了。
沈意行透露過,陳氏如今在他手中,但是李淮修不知為何,並沒要叫烏正把江南搜尋陳氏蹤跡的人撤回來。
烏正聞言拱拱手,「那邊的探子來報過了,陳氏確實去過江南,還曾停留過一段時間,在一個客棧住了小一月,但是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李淮修看了眼窗外,心裡略微有些底了。
男人想了想,篤定道:「把衙門外頭的探子都撤了,陳氏不在衙門。」
陳氏既然去過江南,沈意行絕對知道這回事,陳氏背後必然扯著乞明人,沈意行不會將這麼重要的人質押在衙門的。
烏正拱手領命。
「小樊氏今年無子?」男人低頭看著桌上的信紙,像是隨意問了一句。
烏正在心裡確認一遍才在李淮修面前點頭,「小樊氏嫁給鎮南王十幾年,從未聽過懷孕。」
李淮修嗯了一聲,過了一會才道:「永州王的二兒子,你安置在哪了?」
烏正一愣,心裡頓時火熱起來。
這場雨下的實在及時,幾方人僵持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一下就叫這場雨打破了僵局。
大旱過去了,元帝的人勢必不甘心就那樣不清不白地蝸居在徐州,鎮南王這邊也不會太平,要麼天下一起粉飾太平,將元帝接回來做個傀儡皇帝,要麼,就改朝換代,摘了元帝的腦袋。
李淮修提到永州王,那就是要動手的意思了,烏正拱手道:「跟著我們來了京城,每日都閒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