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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6:22 作者: 歸緋
    馮清雅心裡有想法且卻不敢說出口,總覺得會叫人覺得她冷血,於是耷拉著肩膀不說話了。

    老夫人往日裡見了她這幅模樣,心裡還有些憐惜,如今看她還是如此作態,不免有些失望了。又想要好親事,又在意旁人的目光,世上哪有這樣好的事情。

    「你倒是沒有你姐姐半分爭氣。」老夫人嘆了口氣,那孩子確實各個方面都要突出一些,「不過她運道不好。」

    馮清雅低著頭,手心裡幾乎要掐出血來。

    馮璟瑤已經叫土匪沾染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為什麼還要在這裡膈應她呢?

    老夫人說著垂了垂眼睛,眼裡的情緒叫人無法分明。

    馮璟喻此刻聽到她說阿瑤,心裡莫名就是一酸。

    馮清雅張了張唇,正要說著什麼,內室的門突然叫人敲了敲。

    是老夫人那個身邊的嬤嬤,輕手輕腳地進來,在老夫人耳邊說了幾句話。

    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一旁的馮璟喻和馮清雅也聽見了。

    馮清雅呼吸頓住,只覺得耳邊響起了一聲驚雷。

    主坐上,老夫人皺眉,「那土匪被封淮王了?」

    馮清雅想起那人清凌凌的眼睛,還有阿瑤平靜無波的眼神,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顫。

    她總覺得,阿瑤仿佛就要回來了。

    馮清雅掐著手心,強行叫自己擠出一個笑來,「那姐姐呢?」

    老夫人瞥她一眼,並不回她的話,不知想到了什麼,立刻就安排人出去探查了。

    ·

    那個將元帝趕到徐州的土匪,竟然反倒被封王了,這個消息在清晨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雖說如今元帝的地位尷尬,前兩日還傳著說中風了,但是到底還占著個元帝的名頭,聖旨上的紅章都是有用的,且封王在元朝可不是小事。

    這不僅僅是個名頭,是實打實要給封地,逢年過節都要元帝慰問的一方之主。

    傳聞他兵力雄厚,生得高大俊朗,還未婚配,元帝怕他才封王安撫他。也有說他生得五大三粗,妻妾成雲,長相醜陋所以終日帶著一副面具。

    總之眾說紛紜,京城裡嘴碎的人最多,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但是人們更好奇的是那土匪同馮家大娘子的艷事,畢竟一個貌若神女的小娘子掉進了土匪窩,人們哪裡能不遐想到一些其他的事情。有些同阿瑤交好的,難免就盼著她能平安歸京,雖說名聲壞了,但是能留下性命就是好的,總比悄無聲息地死在哪個角落裡好吧。

    一邊想,一邊就忍不住關注著鎮南王府。

    要不是他舍了自己的未婚妻,又哪裡會有今天這回事呢?

    鎮南王府里,沈意行穿著一身素色長袍,他在小案上作畫,側顏像是也叫人細細描繪過的,俊朗又清雋。

    「今天早上出的聖旨?」男人垂著眼睛問道,語氣里沒什麼情緒。

    一旁一個穿著鼠色短打的男子垂首而立,聞言應了聲是。

    「卻不知是如何這樣快,這般就傳到了京城。」

    沈意行頭也不抬,他不再說話,低頭在畫上勾勒完最後一筆,這才放下畫筆。

    男人看著畫蹙了蹙眉,不知想到了什麼。

    「讓人加強城裡人群流動的探查,有可疑人員一律嚴格審問。」

    一旁站著的男子點頭稱是。

    「渝城那邊怎麼樣?」沈意行淨了手,拿著拍子擦乾水珠。

    這個其貌不揚的男子名叫蔡良,蔡良想了想,道:「並無異常,馮娘子在城裡從未出過府。」

    沈意行把帕子扔在托盤上,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那就再去查。」

    蔡良心裡一緊,立刻知道自己怕是錯漏了什麼東西,拱著手匆匆退下了。

    沈意行在書房裡呆了會,提筆寫了封信,叫人送到馮家去。

    馮家裡,老夫人早膳還未用,便聽人說沈世子送了信上門。

    如此敏感的關頭,老夫人皺皺眉,將這信拆了看。

    老夫人眯著眼睛看了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倒是有情有義。」

    沈意行寫著,他已經派人在探查阿瑤的下落,如果阿瑤回了家,請馮家好生對她,他不日便會娶她過門。

    老夫人不知想到了什麼,很輕地皺了皺眉。

    ·

    徐州,元帝一道聖旨,叫所有人都懵住了。

    這李淮修,不就是上次將他們趕到徐州來的人嗎,元帝怎麼還封了他做王,生怕自家位置做的太穩了嗎。當然眾人只敢想想,並不敢明面上說些什麼。

    且這聖旨下的又急又快,仿佛有人拿劍抵著元帝的脖子催促他一般,元帝甚至沒有找人商討。這聖旨下來了,按理說是要人來領旨謝恩的,可這李淮修連人影子都沒見到一個,叫這王冠頒給了空氣,整個頒旨的過程著實尷尬。

    不管別人心裡如何犯嘀咕,只有元帝的近臣才知道,元帝是連夜寫的這篇聖旨,寫完以後就氣得半癱了,本來只是中風,叫太醫針灸以後還能勉強坐起來說兩句話,現在卻是眼歪嘴斜,手指蜷縮在一起,胳膊都抬不起來。

    皇后用帕子捂住眼睛,撲在元帝榻前哭訴了半天,元帝哼哼好幾遍,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皇后賢惠地給他擦從嘴角流出來的涎水,一邊擦一邊哭到,「你往日裡寵愛那幾個賤婦,如今又有誰願意來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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