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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6:22 作者: 歸緋
他騎著馬在山坡上徘徊許久,最終一揮馬鞭, 朝著渝州城疾馳而去。
李淮修進入渝城的時候, 天色已然要放亮了, 周元同幾個面色煞白的官員守在城牆上。
見李淮修騎著馬直入渝城, 一行官員連忙從城牆上下來,點頭哈腰地歡迎李淮修。
這些官員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看得懂形勢,
渝城是個小城,一時能調出的兵才堪堪三千人, 劉刺史被李淮修命人殺了以後,這幾個平日裡被劉刺史壓了一頭的小官, 即刻就準備給自己升一升品階了, 還沒摸清楚情況呢, 就帶著自己那幾百個府兵, 急急地就要去除匪,搶一搶這功勞。
待周元領著幾千兵, 悄無聲息地將渝城大門圍了起來, 幾人就傻了眼,他們連刺史的令牌都沒有,一千個兵都湊不出來。更不說這些兵氣勢如此滲人,怕是手上都沾過血, 哪裡是城裡那些酒囊飯袋可以比的。
幾人都是小官, 自然是保命要緊,幾乎是即刻就換了副嘴臉,同周元一起,巴巴地守在這, 這會見了李淮修,恨不得上前去扶他下馬。
周元很是見不得他們這幅做派,一直冷著臉,到叫幾個小官越發忐忑,生怕這人不講道理,將自己也一刀送走。
好在李淮修雖有個土匪的名頭,可行事做派完全沒個土匪的樣子,他沒帶面具,生得俊朗又帶著笑,叫幾人一下放了戒心,覺得他是個氣度過人的翩翩公子,於是不再時刻擔心自己隨時人頭落地。
李淮修並不搭理他們,只騎著馬,慢悠悠地往城裡走,幾個官員怕跟丟了,連馬都來不及牽,急急地跟在馬後,臉上恨不得笑出朵花來。
渝州地方偏僻,天高皇帝遠,這兒的百姓沒少叫這些肥頭大耳的官員欺壓,平日裡年份好,日子倒也勉強過得下去,可今年鬧了大災,糧食又叫這些權貴強征走了,百姓賣兒賣女以求生存的都不少見。
後來屍體多的連亂葬崗都堆不下了,百姓就裹著麻布,把屍體往山上扔。
因此,渝城裡可以說是人煙稀少,大街上都少有人往來,即便是有人上街,遠遠地見李淮修一行人,騎著大馬從路上壓過來,也都急急地逃走了。
李淮修昨夜來時是半夜,倒不知道這城裡白日裡也是如此的荒涼。
馬平緯是個八品芝麻官,生得一副忠厚老實相,往日裡是給劉刺史抬高帽的,他這般討好上司,幾個同僚對他頗為看不上眼。這會見了新主子,馬平緯也十分地上道,開始主動講起為何這些百姓這般對他們避之如蛇了。
原來自從鬧災以後,這已經不是渝城第一次叫土匪打上門來了,只是以往勉強叫人守住了,不像這次,連刺史都叫人斬於馬下,這些百姓慌亂自然對李淮修等人避如蛇蠍。
馬平緯勾著身子諂媚道:「只是……公子一看就是不俗之人,想必非那不入流的匪患,只是不知您是哪家的公子?」
如今世道亂,連元帝自個都貪生怕死,遠遠跑到了徐州,他們這些官員,自然是誰手裡有權利,就認誰做主子,臉色變得快的很。更何況,馬平緯沒少見過土匪,就沒一位跟今個這位公子一般,個子高挑,面容俊朗,生的是恍若天神,沒有氏族高門過人的底蘊,哪裡奉養地出這般神仙公子。
「我姓李。」李淮修聞言笑了笑,他未帶面具,露出的面容確實極為俊美,他語調隨意道:「你怎知我們就不是?」
馬平緯聞言一愣,腦門子都是汗,撐著笑臉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旁幾個沒搭上話的小官,彼此擠眉弄眼,也沒人上去給他解圍。
李淮修見狀倒也不為難他,只懶懶地揮了揮馬鞭,道:「你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即可,我們不會在這待太久。」
馬平緯這才拱手,頭上的冷汗都滴在在靴子上,「李公子想待多久都行,我等自然全力招待。」
李淮修聞言向他微微頷首,就跟著周元轉入一條小巷,兩人騎著馬,轉瞬就沒了蹤跡,只留下一行官員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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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瑤被李戾放在肩頭,她幾經掙扎,數次想要逃走,次數多了,她又實在好抓,李戾還以為她是在同他做遊戲。
懶洋洋地把人拎回肩頭以後,還故意晃悠兩下,好叫阿瑤能溜下去,他再一伸長臂,把人輕輕鬆鬆扯回來。
阿瑤:「……」
後來阿瑤也累了,李戾再怎麼晃悠,她都不往下跑,還調整一下姿勢,有氣無力地坐在李戾肩頭。
她一夜未眠,心情也欠佳,頭髮和衣裳也在樹林裡颳得亂七八糟,實在稱不上得體,若是以往,這般模樣阿瑤定然是羞於見人。但是現在,阿瑤只是攏了攏袖擺,待有人來便遮住面龐,其餘時刻便不再管了。
阿瑤活了十幾年,沒遇到過什麼大事,她雖親緣淡薄,但是兒時有個樊氏待她很好,後來又交往趙書研這個密友,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幸運的。可是現在,阿瑤想著大當家的不相信她,心裡不知為何就覺得難過,覺得自己運氣實在是有些差。
阿瑤坐在李戾肩頭,一高一低地晃蕩,她冷靜下來以後,慢慢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阿瑤不想做一個膽小的人,不是她做的事情,她不能承認,也不能背這個黑鍋,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她要找大當家的說清楚,只有這樣,不管大當家的相不相信,阿瑤自己才能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