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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3:46:22 作者: 歸緋
    食指在鎖扣上一撥,這個裝飾作用的鎖扣就打開了。

    阿瑤期待地朝盒子裡看去。

    一個小小的半個拇指長的木色葫蘆拴著跟小紅繩,放在一張白色的帕子上。

    阿瑤歪著頭看,不太明白這個禮物有什麼含義。

    她只認得這張帕子。

    那天李淮修就是用這張帕子給她擦眼淚。

    這個小葫蘆呢,阿瑤小心翼翼地把它拿起來,仔細地打量。

    真的只是個小小的木頭葫蘆,像是常年賞玩過的,外皮被磨得格外的光滑,邊上栓了根紅繩,應該是小孩拿著逗趣的。

    小孩的玩意,卻送給她,而且分明已經被人捏在手中賞玩過許久了,不然為何和如此光滑。

    葫蘆小小胖胖的身幹上,用刀刻了個眉眼稚氣的小娘子,扎著簡單的髮髻,可以想像得出應該是個白白嫩嫩的漂亮小娘子,正垂著眼睛,委屈地要哭不哭的。

    阿瑤皺了皺臉,分辨不出這小娘子到底是誰。

    知夏把衣裳疊好了,轉身見她捧著個小葫蘆發呆,不由愣了愣,笑道:「姑娘怎麼又玩起這些東西了?」

    阿瑤把小葫蘆翻來覆去地看,有些疑惑道:「我何時玩過這些玩意?」

    知夏想了想,有些懷戀道:「姑娘小時候在鎮南王府得了不知道多少稀奇玩意,後來回了家,老夫人生性簡樸,見不得那些消遣東西,叫管家全鎖起來了,現在還堆在姑娘的庫房裡呢?」

    「還有這回事?」阿瑤是一點也不記得了。她印象里的老夫人,喪夫喪子,總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身上染著股香火味道,並不慈愛。

    一個月叫她去請安一次,見了面也不太說話,只問她字練得如何,女則背熟了嗎。祖孫二人大多只是湊伙吃頓飯,但是老夫人確實不喜歡她做些與淑女無關的事情。

    有一次她下了學,見幾個小丫鬟在院子裡翻花繩,她停著看了會,叫老夫人知道了,後來府里就沒有小丫鬟敢在當值的時候玩這些東西了。

    「姑娘可喜歡這些玩意了,那時候還天天嚷著要回王府,說要意行哥哥給您買玩意。」知夏或許是覺得有趣,自己也笑道:「誰知道,後來,院子裡一個小葫蘆就把姑娘哄好了。」

    知夏又指了指京城,語氣中不乏惋惜,「那時大少爺還未走丟,姑娘哭著要回王府,細聲細氣地嗓子都啞了,大少爺就給姑娘念了個什麼葫蘆的話本就把姑娘哄好了。」

    「後來又給姑娘摘葫蘆,姑娘整日捧著,吃飯睡覺都不放下,寶貝得不得了呢。」

    她兒時竟然與庶兄的感情這麼好嗎?阿瑤竟然毫無印象了,她想了想,有些疑惑道:「可是我院子裡沒有種葫蘆?」

    她院子裡只有一棵梨樹,其餘都是些花花草草。

    「哪裡是您院子裡的,姑娘小時候愛熱鬧,老夫人又喜靜,見大少爺待你和善,便整日纏著他,叫他學都上不了,大少爺脾氣好,姑娘說什麼都依著,種個葫蘆算什麼。」

    阿瑤聽得面露迷茫,撐著腦袋想了好久才隱隱約約有些印象,仿佛是有個金相玉質的少年,帶著笑地看著她。可是再多的就想不起來了。

    阿瑤想起在桌上給自己夾栗子糕的馮久知,將他和那個少年聯繫在一起,心裡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但是稍縱即逝,她也沒細想,就是越發覺得庶兄待她好了。

    阿瑤把這葫蘆放在眼睛跟前,確實是個連口都沒開的小葫蘆,大當家的為什麼要給這個給她呢?

    阿瑤想不明白,她把葫蘆壓在枕頭底下,慢慢地趴著睡去了。

    夜裡,阿瑤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睛,就見柳嬤嬤面色嚴肅地望著她,「姑娘,快穿衣服,老奴送你走。」

    ·

    沈意行帶著人從陳氏說得小路靠近莊子,一旁的副官舉著火把,勾著腰照著前方。

    一座占地極廣的莊子映入眼帘,莊子裡沒有燈火,想來是已經到了安寢的時間。其他副官帶領的兩隊人還沒到指定的位置,沈意行不急著行動,讓將士們注意警戒,保存體力。

    「趙承潤找到了嗎?」沈意行看著陰森森的後山,語調淡淡的。

    副官小聲道:「趙公子走得急,且有些功夫在身上,派了幾個小隊去找了,現在還沒有消息。」這種少年人膽子大,又有些不識好歹,一口氣走多遠都是有可能的。

    沈意行不在意一個不服管教的少爺會不會死在後山,且照這個旱災的程度,他幾乎不會有被凍死的可能,

    但是他父親趙永年,位極人臣,是個慣會使陰絆子的笑面虎。嫡長子要是死在了他這,也是個麻煩事。

    沈意行沉吟一會,一張玉雕般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命他們繼續找,找不到就明天再說。」

    目無軍紀,在軍隊裡,這種人要不是他姓趙,沈意行都不會多問一句。

    很快,李忠岩帶著另外一個分隊,從山腳上來了,他讓隊伍熄了火把原地警戒,接著自己竟然向沈意行這邊來了。

    「世子。」李忠岩向他一拱手,男人身高體壯,說話也嗡嗡地響,「下官聽說馮家二娘子也在這匪窩之中?」

    沈意行並不意外他知道,鎮南王不會安分地呆在後方,他抬手示意李忠岩起身,沒心情同他繞彎子,直接道:「李副官有何事?」

    李忠岩有些訕訕地笑了笑,他是馮將軍的舊部,兩人是過命的交情,馮清雅又是馮將軍唯一的子嗣,就是想著當年的情誼,他也要保證這小娘子安然無恙,「世子到時可否也幫著找找二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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