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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兔子玩偶向他砸來，林淵穩穩接住，「這麼急著送定情信物，好，我收下了。」

    「你怎麼那麼壞啊!」季羨魚聲音已經帶著哭腔，眼眶含淚。

    林淵慌忙扔下玩偶，一把抱住她，「我錯了我錯了，不該開玩笑，知道你捨不得我，我也捨不得你啊!」

    「我才沒有捨不得，巴不得你趕緊走，走的遠遠的，永遠……」後面的狠話卻是如鯁在喉，再也說不出來。

    林淵捧著她的臉蛋對著這張口是心非的小嘴壓下來，這個吻絕對是兩人在一起以來最久也是最難過的。

    林淵何嘗不是一想到分開就渾身沒勁，只有此時此刻才覺得真實滿足。

    舌尖突然嘗到了咸澀感，季羨魚已經淚痕滿布，眼睛比地上的兔子玩偶還要紅。

    「怎麼又哭上了?」林淵一點一滴吮去她臉上的淚珠，「再這樣我都想把你裝到口袋一起帶走了。」

    「如果可以裝得下，我就和你一起走。」

    「行，那等會你就鑽我口袋裡。」

    季羨魚拍了他一下，「你還開玩笑!」

    「好了好了，我不扯皮，天亮我就要走了，咱倆好好說會話。」

    懷裡的姑娘身嬌體軟，林淵就這麼靜靜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我走以後會每天都給你發消息打電話，你一定要回復我，要是有不會的題目就發給我，我慢慢給你講。」

    季羨魚小手揪著他胸前的衣服，「知道了，你回去以後別老想著這邊，不要分心，我們倆……我們倆都要努力考一所好大學。」

    明明還有一肚子話，不知怎麼回事，此時卻無從說起。

    白天下雪，今夜沒有明月，一片漆黑的小臥室安靜的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季羨魚突然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林淵一把將她橫抱起來放到床上。

    「你你你，你要幹嘛!」季羨魚的瞌睡蟲全部跑光，抵著他的胸膛一臉驚恐。

    林淵嘴角抽了抽，「你都困成這樣，我還能幹什麼?放心，只是想看著你睡覺。」

    季羨魚自然是信他的，眼皮越來越沉，放任意識慢慢被周公帶走，不過臨睡前還是念叨著：「老陸這回要氣死了，他還指著你給興源高中一雪前恥，聽說連被記者採訪時要穿的衣服都準備好了，肯定不會心甘情願的放你走……」

    轉學的事林父晚間已經跟學校打好招呼，就算陸恆再無奈也沒有辦法，那身專為採訪時而特意買的衣服怕是要蒙塵了。

    林淵握著季羨魚的小手，聽著她漸漸均勻的呼吸聲，好想不顧一起把她帶走，可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堅守的東西，下午林母就特意旁敲側擊的問過外婆，結果當然是不願意一起離開這，興源鎮是她生活大半輩子的地方，如今都已經是被埋進黃土一大半身子的人了，更不願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更何況兩個孩子八字還沒一撇，去了算什麼?

    將軟軟的小身子輕輕摟在懷裡，林淵在心裡默默出聲：我又何嘗是心甘情願的離開這，離開你。

    或許這就是我們必須要經歷的一點點小別離，熬過這一段一定會好的。

    鬧鐘顯示屏上的時間早已指向2013年，傳說中的世界末日都已過去，沒什麼好害怕的。

    季羨魚醒來時天已微微亮，或許是潛意識裡不想面臨真正分離這一刻，林淵把胳膊抽出去時她其實有感覺，但硬逼著自己又陷入沉睡。

    七點一刻，不急不緩的洗漱吃早飯，出門上學。

    一切好像沒有什麼不同，可是再不會從對門裡出來一個一身黑衣的少年，臉上掛著寵溺的笑容在等她，偶爾帶著些許無奈，「懶魚兒，又起遲了!」

    季羨魚立在門口呆呆的望著緊閉的大門好一會才轉身下了樓梯，沒關係的，我們照樣可以每天聯繫，只不過不能見面而已。

    她低著頭走到公路上，前方不遠就是學校，一輛計程車緩緩駛來。

    就是這一剎那，季羨魚抬起胳膊攔下那輛車，迅速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師傅，去車站，快一點!」

    「好嘞，」出租師傅笑道：「這麼急，是去送男朋友?」

    上一次去樂園，司機也是這麼問，當時自己否認說不是。

    這次呢?

    季羨魚抬起頭，認認真真的說：「對，我男朋友今天要離開這，我要去送他，拜託您快一點。」

    出租師傅從後視鏡瞥見小姑娘的眼裡有晶瑩閃現，也不開玩笑了，「成，你系好安全帶，我保證很快就到。」

    興源鎮的出租師傅一點也不自誇，上次那個是，今天這個也是。

    車子飛速在路上奔馳，剛剛停穩，季羨魚扔下一張毛爺爺拔腿就跑，師傅在後面大聲喊著「找錢」也沒把她叫回來，搖頭感嘆一句：「真是一痴情的小姑娘!」

    車站裡人來人往，季羨魚連林淵是什麼時間的車票都不知道，後悔的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昨晚矯情個什麼勁!都要分開了還不好好說話，怕說多了就忍不住一直哭，想著睡著了就可以逃避一切，現在又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在車站裡找來找去找不到人。

    「林淵……你在哪啊……」季羨魚蹲下身，掩面低泣，眼淚順著指縫一顆一顆往下掉。

    「傻魚兒，」熟悉的聲音透過耳膜直直穿入心底，一股清新的青檸味鑽進鼻間。

    季羨魚的手被拉下，小嘴微張，呆愣愣的，臉上還掛著淚珠。

    林淵替她擦乾淚痕，幾乎是將她從地上拎起來緊緊抱在懷裡，恨不得揉入骨血。

    「你還是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

    所以我找了個行李太多，轎車坐不下的藉口，獨自來車站坐動車，也不敢買太早的車票，怕你趕不上，我的魚兒啊，多想你真的是條魚，這樣我去哪都能帶你一起。

    「你別哭，」這話是季羨魚說的，她感覺到脖頸那濕濕熱熱的一片，「不然我真的會很自私，非常自私的要把你留下來。」

    「你說啊，你說我就不走，」此刻的林淵如同一個孩子，只想遵從自己的心意。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我們還小，可是你爺爺已經老了，」季羨魚強迫自己像個成年人一樣冷靜，扯出抹笑容道：「又不是生離死別，寒假就快到了，可以很快見面的。」

    「你別笑了，比哭還難看。」

    「那你別哭了，一點也不帥。」

    「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許收其他男生的小紙條，天冷了就多穿點，不會有人笑你跟球一樣，我給你在網上買了一箱暖寶寶，到時候貼上，但是不能直接貼在皮膚上，要隔一件衣服，外面的東西也要少吃，尤其是涼皮米線什麼的，上次新聞都說了，塑料也能做成涼皮……」

    林淵絮絮叨叨像個小老頭子，季羨魚掐著自己的掌心極力控制鼻間湧上來的酸意，不能再哭，不能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