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沒講過故事，兒歌倒是記得幾句，」林淵想了想，輕聲哼唱：「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媽媽的心啊魯冰花……」

    季羨魚闔上雙眸，眼睫開始還微微顫抖，然後慢慢趨於平靜。

    林淵的輕吻落在她的額頭，「晚安，我的姑娘。」

    他就這樣依戀的看著她很久很久，才不舍的再從窗戶返回。

    一顆淚悄悄從季羨魚的眼角滑落，滴入枕頭，她睜開雙眼----

    媽媽，他是不是很好?唱的兒歌都讓我好感動，我相信他不會變成那個人。

    ***

    外婆雖然爭辯不過孫女，但還是從各方面阻攔二人在一塊，比如早上跟著孫女一起上學，美名其曰是去晨練。

    季羨魚對此無可奈何，她總不能把外婆趕回去吧!

    女朋友都不能怎麼樣，林淵是更沒辦法了。

    倒是林母點子多，也來插一腳跟著一起，所以清晨的上學路上四人組合又怪異又搞笑。

    林母使出渾身解數拽著外婆聊東聊西的，外婆不好一直不搭話，再說八卦就是女人的天性，偶爾林母說到自己感興趣的，她便忘記是來幹嘛的，兩個隔輩女人聊得眉飛色舞。

    然後林淵便拉著女朋友飛快向學校前進，將二人甩在身後，等到外婆反應過來，就只能看到兩個點點，下定決心第二天一定不能再搭理林母，但林母總是有備而來，說的話題永遠讓人忍不住想要參與。

    於是，強行插入上學路上擾亂二人發展戀情計劃，宣告失敗!

    外婆自動放棄，小情侶樂呵的不行，以後又少個顧忌。

    尤其林淵，放學路上拉個小手什麼的，多美好。

    高三是要上晚自習的，兩個人每天回家月亮已經高高掛在頭頂，第一學期也快進入尾聲，即便興源高中升學率不怎麼樣，班級也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

    但相比起其他同學，季羨魚覺得自己很幸福。

    喜歡的人每天都在身邊，最親的人每晚都會留燈，更別說林母那些花式茶果點心，就算沒有父母陪伴，也無懼高考。

    這天又是踏著月色回家，樓道口前，林淵蹲下.身子要背她，季羨魚毫不扭捏的爬上去，小手一指，「沖啊!」

    林淵開始快速爬樓梯，背著個人還像如履平地一般。

    上了五樓，兩家大門都緊緊關閉，林家門前站著個人。

    他回過頭，是個中年男人，長相與林淵有八分相似，季羨魚心裡打起了鼓，趕緊從林淵背上下來。

    果然，中年男人開口：「小淵，爸回來了，讓你媽趕緊開門。」

    然後才注意到季羨魚一樣，「你是?」

    「叔叔好，我叫季羨魚，是……」

    「我女朋友，」林淵截過她的話，牽起她的手不放，望著林父冷哼一聲：「離家整整兩年，怎麼現在知道回來了?」

    「小淵，爸是有苦衷的，自己想要打出一片天地太難了，我是怕一回來就再也捨不得走，」林父滿面苦澀，「你要理解爸爸。」

    林淵沒再刺他，側過頭對季羨魚低聲道：「你先回去，明天見。」

    「好，」季羨魚乖乖點點頭，回了自己家。

    大門一關，林父才說起這事，「小淵，你現在正是高三的關鍵時刻，怎麼能談戀愛?」

    「別一回來就一副說教的樣子，人剛剛都主動叫你叔叔好，你為什麼不搭理?」

    「我這不是急著跟你解釋，沒想那麼多嘛。」

    林淵繞過他，拿出鑰匙開門，「我媽都已經把她當兒媳婦看，你下次再見到要客氣點。」

    「哎，好，」林父只得應下。

    大門被打開，林母站在客廳背對著父子二人。

    林父放下行李，「小茵，我回來了。」

    林母肩膀微微抖動，聲音帶著哭腔道：「你還知道回來?」

    「小茵!」林父走上前按著她的肩膀，「孩子都看著呢，別跟小孩似的。」

    林母擦擦掉落的眼淚，看向兒子，「回房做功課去。」

    「要是想趕他出去，就叫我，」林淵扔下這一句話也不看父親是何神色就回了房間。

    「我怎麼感覺小淵變了好多，以前不是這個樣子，」林父有點納悶。

    「兩年的時間，他都是一個大男孩了，能不變嗎?」林母語氣裡帶著些許埋怨，「搞不好你再晚兩年回來，孫子都出世了。」

    林父難以接受，「他剛剛背著一小姑娘上樓，兩個人打打鬧鬧的，說是他女朋友，那姑娘還住在對面?」

    「對啊，人家叫季羨魚，林淵羨魚，是不是光聽名字就很般配?」

    「般配什麼，孩子才多大，怎麼能縱容他早戀!」

    「這叫哪門子早戀，你十歲不就追在我屁股後面說要當我新郎嘛。」

    林父林母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提及往事，林父老臉一紅，爭辯道：「那跟現在又不一樣，小淵馬上要高考了，這個時候談戀愛多影響學習。」

    「他倆都是班裡模範學霸情侶，天天共同進步，要一起考大學的，哪裡影響學習了?」

    林父講不過她，板著張臉說：「反正我不同意。」

    林母白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讓我叫你兒子出來趕你走，羨魚是我們認定的媳婦，你要是敢去找她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就從哪來的再回哪涼快去!」

    以往柔情似水的妻子口氣強硬，林父真的怕會被兒子趕出去，只能從側面切入，「我把S市的那套房子又買回來了，小淵以前的學校我也聯繫好了，下學期讓他轉回去。」

    「下學期就要高考，這個時候讓他轉學幹嘛?」

    「興源鎮的教學條件這麼差勁，當然要回S市了。」

    「那現在也不能轉，兒子學習成績這麼好，在哪都能考上好大學，」林母堅持立場不動搖，「離開這，萬一我相中的兒媳婦跟人跑了怎麼辦?再說小淵肯定不願意回去。」

    林父根本沒想到會是這樣，他以為自己一回來妻子和兒子一定會特別興奮的迎接，然後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吃頓團圓飯再回S市，可現實殘酷的打擊了他，有點心塞。

    可坐在沙發上自憐半晌林母也沒開口安慰他，只能自己主動找存在感，「你們就那麼喜歡那個什麼魚的?」

    「都說了叫季羨魚!」林母瞪他一眼，「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可愛，我們剛到這的時候，小淵很不習慣，雖然他不說，但我能看得出來，還好有準兒媳樂於助人，才幫他從鬱悶青少年解救成陽光美少男。」

    「所以你們不過才來這裡兩年，就不願意回S市了?」林父根本接受不了這個理由，「再說咱兒子本來就是個帥小伙子。」

    「我這就是個比喻，打比方你懂不懂!」

    「懂懂懂，我說不過你行了吧!」